我看向浩浩手裡的畫紙,算是明白了眼前的處境。
浩浩死了,但他信仰山神,所以在他死後,山神讓他的魂魄入畫,給他一個家,一個希望。
他在畫中期待着長大,期待着爸媽的歸來,期待他能有完整的家。
而白毛狐狸察覺到畫中的浩浩,通過某種手段,讓我們不知不覺的入了畫。
隻是,它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我心裡愈發謹慎,叮囑胡三太爺,“小心它,我覺得它就藏在附近。
”
或許,它是知道我能鎮它,特地讓我入畫,跟浩浩交手,借浩浩的手傷我,它好坐收漁翁之利。
胡三太爺沖我點頭,将我的話聽進了心裡,他看向浩浩身後的高大身影,喃喃道:“一人的信仰就能讓山神如此強悍,這小孩的信仰得強到何種地步?
”
胡三太爺定了定神,大聲說:“山神大人,我們無意冒犯,隻是想離開這裡罷了。
”
“離開這裡?
你們想離開,好生說便是,為何要傷害一個孤苦無依的孩子?
”山神的聲音蒼老,但威嚴,“他被親生父母遺棄,年邁的爺奶沒有把他養大,他死前向我真誠的許願,想要有個家,想要有父母的疼愛。
”
“我送他入畫,給他一場美夢,讓他能高興的去陰司,你們為何要毀掉這一切?
”
胡七太奶撇撇嘴,“你不提前說,我們哪裡會知道?
”
山神陡然壓近,我感覺身上像是壓着百十來斤的大石頭,雙腿都在發抖。
胡三太爺和胡六太爺的境遇比我還慘,直接被壓得跪在地上,而胡七太奶,已經被壓的趴伏在地,話都說不出來。
“該死,你們都該死!
”
山神一怒,猶如巨山壓頂,我再也頂不住,直直的往地上摔,我一口氣梗在喉嚨裡,心裡想的是,臉朝下摔地上,會不會破相?
本來吞了地脈之氣,皮膚異常,人就醜了,要是再破相,我以後就隻能靠内涵行走江湖了。
腦子裡天馬行空的想了半天,突然發現我在中途被拖住,土地離我隻有一指的距離。
我閉了閉眼,後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說,我給浩浩的這場夢,好不好?
”山神問我。
我緩緩吐出口氣,艱難的點頭,“好,他還小,不該帶着一身苦澀和遺憾去陰司,能給他一點甜,哪怕是夢,他也會開心些。
”
我覺得浩浩早就意識到這是一場夢,所以他隻要聽見别人說他死了,他的反應就很強烈,但他仍舊不願意醒過來。
哪怕是在夢裡,他也想做個被父母愛過的孩子。
“姐姐。
”浩浩來到我身前,他乖巧的笑着,“姐姐,你也有夢,對不對?
”
我愣了下,而後嗯了聲。
我當然有夢,我的夢便是我能活着,有一天能踏踏實實的活着。
“姐姐,我送你一場夢,謝謝你肯定我的夢。
”浩浩塞給我一張白紙。
随後,壓在我身上的壓力陡然消失,浩浩站在原地,手腳也沒動,卻離我越來越遠。
熟悉的小院一點點的消失。
“山神大人,狐族的這三位太爺和太奶,您要如何處置?
”我着急的問。
“我不會要他們的命,但也會讓他們長點記性,知道何謂禍從口出。
”
随着話音,浩浩消失在我的視野中,院子也徹底消失不見。
我低頭看向浩浩遞給我的白紙。
一副畫面逐漸在白紙上顯現,一張挂着帳幔的架子床上,男人被女人推倒。
男人的臉赫然是許則然,女人自然是我。
“!
”
乖乖!
我的夢竟然是推倒許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