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則然搖着鈴铛,叮叮鈴鈴的聲音在屋裡回蕩着。
我聽着這聲音,有種感覺,鈴铛聲似乎根本走不出來我家這屋子。
搖了七八下,許則然道:“開門。
”
我立即打開屋門,往外一看,就見門口站着個女人,女人低着頭,黏膩的頭發披散着,我能清楚的看見頭發上的血漬。
許則然又搖了兩下鈴铛,道:“某在此請周家雲娘來,是問因何不離開?
周氏歲安有何冒犯處?
還請細細詳說來。
”
大姐擡起頭,她的臉被黏膩的黑頭發蓋着,厚重的黑頭發下頭傳出尖銳刺耳的唱腔,“南山外,雲外天,墳兒一片片,魂兒無處還!
”
唱到最後一句,她的聲音陡然變得凄厲,緊接着她的腦袋猛地向後仰,像是被拽着脖子往後拖,雙手在空中胡亂的抓,兩條腿拖拉在地上。
我下意識的伸手,卻抓了個空,想出屋去追,許則然摁住我的肩膀,不讓我動,隻能眼睜睜看着大姐消失在樓道裡。
這場景,我見過!
老姑奶出殡那天,她上了大娘的身,離開時就跟大姐一樣,像是被人拖走的。
“我大姐唱的那句是什麼意思?
她怎麼像是被拖走的?
”
許則然皺眉看着樓道,喃喃道:“沒想到要殺你的人竟然來自那地方。
”
“什麼地方?
”我連忙追問。
他神情複雜,似乎這事在他意料之外,“你惹上大麻煩了,眼下多說無益,還是找齊三個仙家要緊,至于那句話的意思,待我鎮她那日,你就知道。
”
許則然看我一眼,眼神冰冷,沒有任何感情,像是完全對我喪失了興趣。
我愣神的功夫,他已經消失在供桌前。
我推開我的卧室門看了眼,許則然沒在屋裡。
我松了口氣。
說實話,他剛才那一眼反而讓我安心了,畢竟我是真沒想跟他談個對象啥的。
我算是明白了,許則然是心情好了,逗弄我幾下,心情不好就給我撂到一邊去。
一定要找到賒刀人,徹底擺脫這個狐狸精!
晚上的時候,我媽拎着兩大兜子水果和菜肉過來了。
她怕冒犯了屋裡的狐仙兒,怎麼都不肯進屋,還是我說許爺是個大度心善的仙家,不會介意這些,她才肯進屋。
“安安,你現在供奉的仙家能給人看香不?
”我媽洗水果的時候問我。
我想了想,不太确定:“應該能。
”
許則然那麼厲害,肯定能看香,就是不知道他願不願意。
我媽擦擦手上的水,歎氣說:“你還記得你林嬸不?
前不久她跟我說她懷孕了,算算都四個月了,可是她前兩天去醫院做産檢,你猜怎麼着?
醫生說她肚子裡沒孩子,根本沒懷孕!
”
“啊?
那是林嬸搞錯了?
”我好奇的問。
“我倒希望是她弄錯了,可是她那症狀就是懷孕了,而且她跟我說她晚上能感覺到肚子在動,還能聽見小孩的哭聲。
”我媽說。
“四個月……孩子還沒成型,不能動吧?
”我聽的後背發涼。
我媽點頭,“當然不能,所以她想找人給看看,你林嬸以前沒少幫我,我就想着你供奉的老太爺那麼厲害,要是願意給她看看是最好,省得讓别人知道了,說你林嬸的閑話。
”
我讓我媽等會,我去給許則然燒了香,問他願不願意管這事。
香煙袅袅,盤旋在許則然的堂單前,冥冥中,我有種感覺,許則然願意管這事。
這就是劉長青說的,仙家和出馬弟子冥冥中的感應?
“媽,許爺管這事,咱們什麼時候去林嬸家?
”沒想到供狐仙兒後還能幫到我媽,我挺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