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着脖子盯着樓梯口看。
李蘭雙無語道:“你出來幹啥?
也想跟陰差走?
”
“不,我是想跟陰差說幾句話。
”我解釋說。
“陰差勾魂,活人回避。
”
陰森森的聲音在走廊裡回蕩,仔細聽的話,音調還在發顫。
我扒着門框,沒動。
“陰差勾魂,活人回避。
”
我還是不動。
李蘭雙瞪我:“沒聽見陰差的話?
讓你滾呢。
”
“你這人咋這麼兇?
”我卸掉手指上的玉戒指,“我現在不是活人了,我懷着陰胎呢。
”
我覺得李蘭眼裡在冒火,“周歲安,你要是耽誤我去陰司的時間,影響我投胎,我就變成厲鬼,跟你不死不休。
”
“陰差勾魂,閑雜人等回避。
”陰差又喊。
聲音更顫了。
“……”
陰差是打算跟我對抗到底,我不進屋,他就不出來?
我歎口氣,身子縮回屋裡,隔着一指寬的門縫,偷偷向外看。
沒過幾秒鐘,就有個白衣白帽白臉的陰差從樓梯口拐出來,往前走了兩步,離得老遠就甩起手裡的勾魂鍊。
勾魂鍊裹挾着陰風,準确的套到李蘭雙的脖子上。
然後,陰差拽着鍊子,扭頭就跑,眨眼沒影兒了。
生怕我追出去似的。
我關上門,心裡憋屈。
咋就不肯跟我說說話呢?
我還想跟陰差問問,那位提點祝歡衣的人最近有話跟我說沒,順便再說說黃村那具屍的事。
陰司肯定知道些内情的。
我在心裡抱怨着,關好門,回頭去看程玉的情況。
她還歪在椅子上,呼吸平穩。
我把她弄到床上,靠着床欄,等着程玉醒過來,心裡想着李蘭雙跟我說的話。
李蘭雙在給我下餌!
她與其說是讓我給祝歡衣捎話,更像是特意給我透露養小鬼成産業鍊。
說是不讓查,但話說到這份上,我不可能坐視不理,當啥都不知道。
不然,她根本不用來找我,可以找祝海鈞,讓他帶話給祝歡衣。
她想要我查,但她為啥不明說?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轉身一張鎮煞符擲出窗外。
符紙飄到陽台上,燃起火光,緊接着一張紙人從臉盆底下鑽出來,蹭蹭上牆,要往外爬。
我幾步跑到陽台上,想要摁住紙人,誰知在我摁住的前一秒,紙人自燃。
我摁在紙灰上。
我擰眉,伸頭往樓下看,樓下男女同學來來往往,看不出啥來。
果然有人在監視我。
李蘭雙知道這一點,所以她不敢明說。
監視我的還是莊元娘那些人?
我面無表情的想着,洗幹淨手,回到屋裡,就見程玉已經醒了過來。
她滿臉驚恐,看見我,連滾帶爬的下了床,撲到我身上,“安安,我見到歡衣媽媽了!
”
“太可怕了,我在跟趙錦年打遊戲,前腳他剛說歡衣媽媽人死了,後腳我就聽見有人敲門,急急忙忙去開,結果歡衣媽媽就站在門外。
”
程玉死死抓着我的胳膊,四處看,“她人呢?
”
“剛被陰差帶走了。
”我拍拍她的手。
程玉抹了把額頭的冷汗,一屁股坐凳子上。
“剛才歡衣媽媽上你的身,就是坐在這把凳子上。
”我好心提醒她。
程玉:“……”
她嗷的一聲,蹦起來,跑老遠。
我把我的凳子給她搬過來,“坐這個。
”
我拉過她的凳子,若無其事的坐下,“我給歡衣打個電話。
”
養小鬼成産業鍊這事,得跟祝歡衣說說。
她曾經是被養出的小鬼,是受害者,現在賀煊又打着對她好的名義,把中間人給殺了。
我怕她被養鬼人盯上。
有些事,就得讓當事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