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間？你確定？」

　　姜德亮不可思議地說。

　　「我先租兩間，要是以後有需要再找你幫忙。謝謝三哥了。」

　　姜沁笑著說，然後提到了重點問題。

　　「咱們什麼時候去簽合同呀？」

　　「簽啥合同？」

　　姜德亮沒聽說過合同是個啥，這會兒有點懵。

　　「租下倉庫，我們得約定好價格，中途不能改價。再一個，倉庫面積、地址、裡面物件這些都得寫清楚，不然回頭人家不承認怎麼辦？」

　　「這麼麻煩？」

　　姜德亮抓抓頭髮，一腦門子的問號。

　　租倉庫不就把錢給人家就完了，咋這麼多事呢？

　　他忽地想起來一件事，「我那個朋友是二食品的庫管，他和他們主任說過了，人家點了頭，不能不認賬。」

　　「二哥，很多事情都是此一時彼一時。你朋友的主任在這個位置，自然說話算話。可要是有一天他換崗了，或者乾脆辭職不幹了，那後面的事情就說不清楚了。」

　　姜德亮憨厚地一笑，「咋能不幹呢。人家在二食品待了一輩子了，不可能離開二食品。」

　　姜沁這時候也沒法跟他說，未來十幾年國內的國營廠會經歷一次大震蕩。

　　大批工人下崗，還有好些人辭職南下去淘金。

　　未來的變數，多著呢。

　　最後姜德亮還是聽了姜沁的，帶她去二食品找庫管主任簽合同。

　　一間倉庫一個月五塊錢，兩間就是十塊錢。

　　姜德亮替姜沁心疼。

　　然而姜沁本人卻一點心疼的跡象都沒有，此刻正和二食品的庫管主任侃侃而談，兩人有說有笑的簽好了合同。

　　姜德亮的朋友盧超把他拉到一邊，小聲贊道：「你妹妹那麼年輕，懂得可真不少，還能和我們主任討價還價，把主任都給說蒙圈了。厲害！」

　　自家小妹被誇，姜德亮與有榮焉。

　　「我小妹是挺好的，還考上大學了。」

　　「是麼！」盧超表情立刻不一樣，「考上哪所大學了？」

　　「京市大學。」

　　這四個字姜德亮說得很有力，同時不自覺挺直了後背。

　　盧超震驚得無以復加。

　　京市大學？他沒聽錯吧。

　　去年他也參加了高考，隻可惜分數太低了，都沒過體檢線。

　　能考上一所普通大專，對他來說都是奢求，更何況京市大學。

　　那簡直是高高在上，隻能讓人仰望的。

　　然而，現如今好朋友告訴他，自家小妹考上了京市大學。

　　這消息不啻於一顆重磅炸彈，炸的他暈頭轉向。

　　「你妹妹考上了京市大學？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我咋會開這種玩笑。」

　　盧超想想也是，姜德亮這人老實得過分，不像是會吹牛的人。

　　他看姜沁的目光帶上了羨慕和欽佩。

　　在盧超心裡，能考上京市大學的人，妥妥的文曲星下凡。

　　姜沁和庫管主任簽完合同，盧超屁顛的跟在後面送她出門。

　　「小妹呀，京市大學裡啥樣？是不是有可多白頭髮老教授了？」

　　就在半個小時前，盧超對姜沁的稱呼還是德亮妹妹，才過了這麼一會兒，德亮兩個字沒了，直接稱呼上了小妹。

　　姜沁哪有不明白的，她忍笑道：「很好，學習氛圍特別濃。至於教授的頭髮，我沒怎麼注意，好像白頭髮並不多。」

　　「呦，那幫孫子感情是瞎說，把我給忽悠的一個愣一個愣的。」

　　盧超使勁把兩隻手拍在一起。

　　姜德亮默默擋在了他和姜沁中間。

　　盧超納悶，「你幹嘛？」

　　姜德亮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來。

　　「你太咋呼了，嚇著我小妹。」

　　「靠！」

　　盧超拍了把他的肩膀，都給氣笑了。

　　「我就說了一句話，就把人給嚇著了？」

　　「兩句。」

　　姜德亮緩緩伸出兩根手指。

　　盧超：「……」

　　姜沁聽兩人說話挺有意思，能看出是很好的朋友。

　　不過她還著急去看倉庫，和盧超打了個招呼，就直奔倉庫而去。

　　姜德亮還想跟著一塊，哪想到被盧超攔住說了兩句話，再擡頭姜沁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姜沁是故意甩開姜德亮的。

　　她一會兒要把賀楊山要的貨從空間裡拿出來，碼放在倉庫裡。

　　這個過程帶著姜德亮，會比較麻煩。

　　拿出庫管主任給的銅鑰匙，姜沁打開了倉庫的門。

　　門一開，迎面撲來一種潮濕混合著發黴的氣息。

　　應該是許久沒有放貨物，加上沒人經管，有些荒廢了。

　　姜沁點開燈，昏黃的白熾燈泡亮起，照亮了整個倉庫。

　　來來回回地看了一遍，姜沁比較滿意。

　　雖然有黴味，但地面是用石頭拼成的，看著比較乾淨整潔。

　　一邊牆角支著掃帚，姜沁拿過來把地面又重新打掃了一遍。

　　沒有太多灰，都是一些浮灰，掃一掃就很乾凈。

　　打掃完，她從空間裡把東西一樣樣拿出來，順著牆邊碼放得整整齊齊。

　　一切準備妥當，也到了姜沁和賀楊山約定好要聯繫的時間。

　　姜沁抽空聯繫了賀楊山，把他約到了倉庫旁邊見面。

　　「貨都準備齊了？」

　　賀楊山眼睛裡透著興奮。

　　姜沁指了指身後的倉庫，「都在那裡面呢。」

　　「這是你的倉庫？」

　　賀楊山很快就明白過來。

　　姜沁也不瞞著他，點了點頭。

　　都把人約到這裡來了，況且以後還要一直合作的，沒必要瞞。

　　姜沁把倉庫門打開，示意賀楊山進屋。

　　進了屋，賀楊山看到堆放在牆角滿滿當當的貨，驚喜不已。

　　「你點點吧，看有沒有漏掉的。」

　　姜沁狀似隨意地說，然後找了個小馬紮坐下。

　　小馬紮原本不是倉庫裡的，是姜沁嫌累沒有坐的地方，從空間裡拿出來的。

　　賀楊山很麻利地點完了貨。

　　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

　　「都齊全，喏，這是全部的貨款，你數數。」

　　賀楊山將一把鈔票遞給姜沁。

　　姜沁接過來，數了一遍，確實是這個數，沒錯。

　　「咱們搬貨吧。」

　　她指揮著賀楊山把三輪車推進來。

　　倉庫門夠大，能容納得下一輛三輪車。

　　賀楊山把他騎來的三輪車，徑直推進了倉庫裡。

　　然後從地上一樣一樣地往上面搬。

　　姜沁也幫忙了，太重的她拿不動，就拿一些稍微輕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