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裡一百多個職工去參加考試，去參加考試之前，大部分人都雄心壯志，等到回來，一個個的都蔫了。

　　周圍的人問：「咋回事呀，考的不好嗎？」

　　被問到的人點點頭，心情更差了。

　　問話的人不解，「不應該呀，我看付處長、姜同志，還有小胡他們回來，一個個可高興了。

　　「……」

　　去參加高考的人都不想說話了。

　　說啥呀，他們咋能跟付處長和姜同志他們比呢。

　　人家考試隻用一半時間就能答完卷子，他門考試結束了，題還沒寫完呢。

　　不會的一大堆，看著卷子上空著的那些地方，心裡哇涼哇涼的。

　　還考啥呀，不用成績出來，就知道自己肯定考不上了。

　　年底是農場一年中最清閑的時候，大家沒事幹，坐在屋裡嘮閑嗑，各種議論著高考的事。

　　大家都在猜誰能考上大學，誰考不上。

　　扒拉來扒拉去，也沒議論出個所以然來。

　　但反正呀，不管誰考上大學，大傢夥都羨慕得很。

　　那可是大學呀，去了就等於鯉魚躍龍門，從此以後大變樣，前途無限！

　　大家議論著議論著，話題就扯到姜沁身上。

　　聯想到邵偉被開除，就是因為考政治時陷害了姜沁。

　　也不知道被這麼一影響，姜沁這門是不是沒考好。

　　「那姜同志是不是上不了大學了？」

　　有人問。

　　大傢夥都憂心忡忡起來。

　　要說他們最盼著誰上大學，第一個就屬姜沁。

　　她可是為場裡做了還幾件大事，實實在在為大家謀福利。

　　這麼好的同志，當然該去上大學。

　　「要是有推薦，咱們肯定都推薦姜同志了。可是現在不興推薦，都要考試上大學，那姜同志可咋辦呀。」

　　大傢夥正發愁的時候，有個人弱弱地開了口。

　　「我可聽說姜同志考的挺好，上大學應該沒問題。」

　　她這話一出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

　　「真的呀？」

　　有人問。

　　「嗯，我聽宣傳處的小賀提起過。」

　　「呀，那感情好！」

　　眾人一拍大腿，都高興起來。

　　一月中旬，黑省的體檢線出來了。

　　是260分。

　　過了這個分數線，就可以參加統一的體檢，至於去哪所大學，還要進行後面的填寫志願。

　　等到被正式錄取了，才算是成為了準大學生。

　　考生們的分數線也跟著一塊出來了。

　　成績出來這天，省教育部一個電話打到了東安農場。

　　按照正常程序，這個電話應該先打到市裡，市裡再打給縣裡，最後由縣教育局通知東安農場。

　　但是並沒有，省教育部直接打給了劉場長。

　　劉場長接起電話，聽到對面自報身份時，一開始都沒反應過來。

　　等到對方報出了姜沁的名字，劉場長才回過神來，意識到對面的確是省裡的同志。

　　「請問您，找我什麼事？」

　　劉場長說著話，不知不覺把身體坐正，臉色也認真嚴肅起來。

　　「劉場長，有個大好的消息要告訴你。你們東安農場的姜沁同志，在這次高考中拿到了滿分！」

　　這消息如重磅炸彈一樣，把劉場長給砸蒙了。

　　「你說啥？啥滿分？」

　　對面同志不由笑了起來，他十分理解劉場長此刻的心情。

　　想當初他剛聽到黑省高考出了個滿分時，心情和劉場長是一樣的。

　　「對，滿分。你們東安農場的姜沁同志，在這次高考中，取得了全國第一，也是唯一一個滿分。」

　　「真的滿分呀？咋可能滿分呢，作文那不得扣幾分？」

　　劉場長這會兒就跟喝了一斤白酒似的，暈暈乎乎地。

　　對面又笑了，「姜沁同志的作文寫得非常好，老師給打了滿分。她也是咱們省唯二作文打滿分的同志。」

　　「唯二？還有一個打滿分的呀？」

　　語文考試作文能打滿分，這也太厲害了。還一下子出現了兩個，那就更厲害了。

　　「劉場長，還有一個作文滿分的同志，也是你們東安農場的，叫付紹鐸。」

　　「付……付紹鐸？」

　　劉場長當了一輩子領導，自認還算壓的住場，可這會兒他已經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兩個都是我們農場的呀。」

　　「是啊。你們東安農場真是風水寶地，專門出人才。咱們省才兩個作文打滿分的，兩個都是你們農場的。你們那裡是不是有啥學習訣竅？」

　　省裡的同志打趣道。

　　劉場長想吹兩句，這個時候卻興奮得手也軟，腳也軟，啥大話都說不出來。

　　說啥呀，人家兩個靠自己努力取得的好成績，跟場裡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同志，我想問一下，付紹鐸他考了多少分？」

　　「哦，我正要和你說他的成績，姜沁同志是咱們省的第一名，付紹鐸同志是咱們省的第二名，打了396分。」

　　劉場長眼前一黑，差點沒高興地一下子過去。

　　「他們兩個……一個第一，一個第二？同志，你沒開玩笑吧？」

　　省教育廳的同志爽朗笑著：「這種大事咋能開玩笑，是真的。我這次打電話過來，一個是把他們的成績和你說一下，另外一個，省裡領導過幾天會過去，親自把成績單送到兩人手裡。」

　　「啥？省裡領導……要親自過來？」

　　劉場長震驚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是呀，你們那邊到時準備接待一下。住處就在你們場裡找間空房子，至於吃呢在食堂就行。」

　　省教育廳的同志又囑咐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劉場長放下電話，還沉浸在一片不真實當中。

　　他緩了一會，回過神後撒腿就往宣傳處跑。

　　一路上碰見好幾個場辦的同志，他們看到平時一貫穩重的劉場長，這會兒狂奔下樓，都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啥？

　　好半晌，有個同志幽幽地說：「啥事啊，屁股著火了？」

　　劉場長衝進宣傳處，風風火火地進去把屋裡的人全給嚇了一跳。

　　今天辦公室裡隻有姜沁和肖雨、小賀在。

　　王為遠請假回老家了，杜輝去打聽成績去了。

　　見到劉場長毫無形象地直衝進來，三個女同志驚訝地看向他。

　　小賀震驚得嘴巴張老大，能塞進去一個雞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