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想要抖威風
那白玉觀音通體無瑕,純凈得如同凝結的月光,溫潤中透著瑩瑩寶光。
絕非尋常羊脂玉可比。
雕工更是登峰造極。
觀音面容慈悲莊嚴,衣袂飄然欲飛,線條流暢如行雲流水。
整尊佛像籠罩在一層聖潔柔和的光暈之中,令人望之心神寧靜,不敢褻瀆。
就是它了!
謝明奕腦海中閃過了勢在必得的念頭。
這樣的好東西,太後一定會喜歡。
他二話不說推門而入,把裡邊抱頭痛哭的兩人嚇了一跳。
「打擾了。本……在下路過聽聞兄台要賣祖傳的玉觀音,正巧家中長輩喜好禮佛,不知兄台可否割愛?」謝明奕指著桌上的玉觀音笑吟吟地開口。
「你,你能給多少銀子?」陳三河一臉警惕地看著他,眼裡帶著一絲期待,又多了一絲急迫。
近距離看到那座白玉觀音後,謝明奕愈發篤定了要拿到手的決心。
他微微一笑,看向了陳三河:「一口價,五百兩。如何?」
聽到這話,陳三河呆在了原地。
一旁的李年推了他一把:「陳老弟,你愣著作甚,還不趕緊答應了。」
陳三河卻猶豫地看著桌上的白玉觀音,咬牙又道:「五百兩少了,六百兩行不行?」
「別以為我家主子心善,你就可以蹬鼻子上臉!」謝明奕的隨手當即拔劍怒喝。
陳、李二人當即嚇得臉色大變,一塊跪到了地上。
陳三河哀求道:「這是我家傳寶物,若不是到了山窮水盡之際,我也不會將它出售。貴人行行好,六百兩收了吧。」
謝明奕輕笑一聲,擡手示意隨從將劍收起來。
「也罷。念在這位兄台孝心可嘉的份上。六百兩就六百兩吧。滕英,掏錢。」
那位名喚滕英的隨從這才收起了劍,不情不願地點了六百兩銀票給陳三河。
「多謝貴人,多謝貴人。」陳三河連連磕頭,而後方才起身拉著李年快步離開。
他們一走,謝明奕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見了。
他冷冷吩咐了下去:「查查,這兩人是什麼人,家中這白玉觀音哪來的。」
「是。」滕英應下,當即命人去查。
謝明奕抱起那尊白玉觀音,愛不釋手。
命人仔細檢查觀音沒有任何可疑之處後,收進了寶匣之中,等著下屬回稟。
若今日賣觀音那兩人身份沒有疑點的話,明日他就將這觀音送入宮給太後。
約莫過了大半日的功夫。
滕英回來了。
「啟稟王爺,屬下已經查清楚了。」
「賣白玉觀音的那陳三河,祖上是宮中內侍出身。他的母親半年前就得了病,治病幾乎掏空了家底。聽聞十日前他就在抱著白玉觀音到處問價了。」
「另一個人叫李年,是他的好友。與他是鄰居,一切正常。」
他這麼一說,謝明奕便覺得合情合理了起來。
祖上是宮中當太監頭子的,想必當初肯定偷藏了不少好東西。
這白玉觀音多半也是宮中出去的寶貝。
這麼一想,他便放心了。
翌日,他便捧著寶貝去了長樂宮。
果不其然,太後瞧見這白玉觀音後,罕見地露出了笑容。
這段時間她就沒一個順心的事。
太後命人將白玉觀音收下,放到了小佛堂裡。
「景王有心了。」她一臉慈愛地看著謝明奕。
「孝順皇祖母,是我們應該做的。」謝明奕表現得十分乖巧。
一個有心討好,一個故意賣好,祖孫二人相處得十分融洽。
約莫一刻鐘後,太後忽然開口:「今日小廚房做了一道櫻桃肉,你留下陪哀家一塊用膳吧。」
謝明奕大喜過望。
他來了那麼多回,太後總算將他留下用膳了。
「孫兒謝皇祖母恩典。」他高高興興地應下。
太後又道:「你既入了宮,想必你母妃定是念著你的。不如讓她一道過來,到哀家的長樂宮用膳吧。哀家倒也有些時日沒見著她了。」
謝明奕更高興了。
太後這還是頭一回召後宮妃嬪過來陪同用膳。
他當即道:「母妃若是知道皇祖母慈恩垂憐,定然喜極而泣!兒臣這就派人去將母妃請來。」
沒過多久,王貴妃便匆匆趕了過來。
「臣妾給太後娘娘請安。」
「坐吧。」太後微微頷首,王貴妃乖巧坐下。
她不知道太後將她請來為的是哪一遭。
直到飯後,太後忽然開口:「景王,過些時日就是皇後的生辰日了,你給哀家送了這樣好的白玉觀音,皇後的壽禮可曾備下?」
謝明奕一怔。
滿後宮皆知,太後和皇後關係不睦,這個時候太後忽然提起皇後是什麼意思?
王貴妃給了兒子一個眼神,謝明奕回過神來趕忙道:「啟稟皇祖母,母後的生辰禮孫兒已經備下,是一個蟠桃獻壽的玉雕盆栽。」
「今年不比往年,許州即將大旱,太子都削減了東宮九成用度。皇後壽宴也減少了規制,這個時候你若送這樣貴重的禮物……」太後沒說完,意有所指。
謝明奕還沒咂摸出太後話外的意思,王貴妃懂了。
她笑道:「太後娘娘說得極是。臣妾打算送一份手抄的佛經恭賀娘娘壽誕,皇後娘娘應當不會嫌棄妾身送的禮物寒酸吧?」
見她懂了,太後也笑了。
「正是如此,今年送禮,不可鋪張浪費,一切以百姓為重。」
王貴妃附和著點了點頭。
心下明了,太後娘娘這是想讓皇後難堪。
一國之後,千秋壽誕,若收到的賀禮儘是些寒酸之物,顏面何存?
景王謝明奕也反應了過來,他們送了這樣不值錢的玩意,皇後不僅不能動怒,還得咽下這個啞巴虧誇讚他們心懷黎民百姓。
想到可以在皇後面前抖威風,謝明奕就興奮了起來。
「孫兒謹記皇祖母教誨。」他忙不疊起身,躬身一禮。
「母後向來喜愛清雅,屆時孫兒定當在晨露未曦之時,親往山野採摘些花草奉上。雖非金玉奇珍,卻也得幾分野趣,想必母後會喜歡的。」
太後唇邊那抹笑意變得更深了。
倒是個識趣的。
說得不錯,那崔氏可不就隻配得上這路邊的野草閑花?
「你一片心意,皇後向來寬厚仁慈,又怎會苛責於你呢。」太後笑呵呵地開口。
隨後終於說出了真正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