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親哥哥出現
文昭帝聽完太子的話,沉聲道:
「即刻徹查各宮各處,凡半個月內領用過硃砂者,無論品級高低,一律登記在冊,嚴加盤問。朕倒要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將這禦用之物,用在如此歹毒之處!」
「查!給朕一查到底!」
聽到這話,太後的指尖在寬大的袖袍下難以抑制地輕顫,她強迫自己穩住聲線:
「皇上既要徹查,那便仔細查吧。隻是,今日鬧得也夠了。皇後聖壽,豈容一而再,再而三地攪擾?無關人等,即刻跪安!」
文昭帝看了看太後疲憊的眉眼,點了點頭:「母後說的是。」
隨後立刻命人將那批舞姬扣下,將大理寺卿和刑部尚書傳入宮,命他們嚴查刺殺案和巫蠱娃娃案。
隻留下了晏逐星,就讓其他人先行離開了。
眾人離去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一肚子的話想說。
但誰也不敢在此妄議。
皇後今日壽宴,簡直比說書先生說的戲文還精彩。
入宮前,誰能想到今日一個壽宴能發生那麼多事情。
先是王貴妃和景王被罰,又是蘇昭儀和九公主被罰,緊接著又是刺殺,而那位看起來嬌嬌弱弱的令嘉縣主,竟然殺人不眨眼!
最後竟然還鬧出了巫蠱之術。
還是宮中弄出來的。
太可怕了。
後宮果然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
「好孩子,今日委屈你了。」崔皇後拉著晏逐星的手,嘆了一口氣。
晏逐星搖了搖頭:「臣女不委屈,反倒是皇後娘娘,好好一個生辰日,卻鬧成了這樣。」
聽到她這話,崔皇後笑了。
「無妨,正好藉此機會把那些喜歡胡亂蹦躂的傢夥給按死。」
晏逐星頭皮一緊。
這麼機密的事情皇後也能告訴她麼。
「你沒有受驚就好。」崔皇後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
「本宮記得,你如今已經搬到了京郊那個溫泉山莊,小姑娘一個人出城不安全,讓小石頭送你出城吧。」
「是。」晏逐星沒有拒絕。
她正好有事想和永安王通通氣。
謝翊寧走了過來,朗聲道:「母後,令嘉縣主救駕有功,您記得提醒父皇之後賞人家啊。」
崔皇後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你就惦記著這個,你就不能關心關心母後?」
「冤枉啊!兒臣都付出了十萬兩真金白銀的關心,您怎麼還能這麼說我呢。」謝翊寧一臉委屈。
崔皇後被他這模樣逗笑了。
「行了行了,本宮知道的。等事情查明後。我和你父皇,一定會好好賞賜令嘉的。可以了吧?」
「我就知道父皇和母後最公正了。」謝翊寧嘿嘿一笑,又說了些好聽的話哄皇後開心,這才領著晏逐星出宮。
兩人慢悠悠地往宮門外走去。
照夜和停雲跟在不遠處,確保無人能偷聽兩人談話。
「王爺……」晏逐星迅速開口,把今日宴會上遇到的事情都告訴了謝翊寧。
謝翊寧沒想到在他沒看到的地方竟然還發生了那麼多事情。
若晏逐星沒有發現迷煙,若母後沒有及時派人去偏殿,後續會發生什麼事情,他真不敢想!
他攥緊了拳頭,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了晏逐星。
「明日就送太後一程吧。」
「這麼快?」晏逐星有些驚訝。
原本謝翊寧和她說的計劃是等六月的時候,和皇後娘娘的生辰間隔一段時間,免得讓人無端將太後的死和皇後娘娘牽扯到一起。
「嗯。本王不想等了,誰知道繼續等下去,她還會弄出什麼幺蛾子。」謝翊寧面若寒霜。
太後一次次地想對晏逐星出手,雖然沒有成功,但萬一之後不小心成功了呢。
那樣的代價是他們承受不起的。
倒不如提早送太後一程。
「好,聽您的。」晏逐星點了點頭。
「隻是您的人已經撤出來了,後續該怎麼下手?」
她微微皺眉。
今日永安王讓她去長樂宮,帶走了池嬤嬤。
池嬤嬤正是他安插在太後身邊的人,若太後亡故,池嬤嬤少不了也要受牽連。
所以他便讓晏逐星提前把人帶走了。
為了掩人耳目,晏逐星把其他一些看得順眼的小宮女小太監也要走了。
太後並未察覺晏逐星真正想要的隻有池嬤嬤一人。
「我的人沒了,但在宮裡,還有母後呢。」謝翊寧勾起了唇角。
而且,他們現在隻差最後一步了。
隻要太後明日清晨去上香時,來個刺激她的消息,她累計吸入的毒煙會在那一刻爆發。
輕則中風偏癱,重則性命不保。
總而言之,之後太後別想再弄出什麼幺蛾子了。
見他心中有數,晏逐星便放心了。
「王貴妃那邊呢?可要本王替你出氣?」想到她先前說的更衣事件,謝翊寧扭頭看向她。
晏逐星略一思索,搖了搖頭:「應該用不著王爺了。」
謝翊寧眉頭緊鎖。
「不是說本王是自己人麼,王貴妃在宮中,不比你宮外殺人容易,你不讓本王幫你……」
他話還沒說完,晏逐星無奈地開口打斷了他。
「不是這個意思,我猜皇後娘娘應該已經有了對付王貴妃的法子。咱們靜觀其變就好。」
晏逐星把崔皇後先前和她說的話轉述了一遍。
謝翊寧頓時恍然大悟。
「這倒也是,母後出手比咱們都要方便。」
「母後就是太善良,忍了他們那麼久。」
兩人就這麼一路絮絮叨叨出了皇宮。
為了晏逐星的閨譽,兩人依舊是分開兩輛馬車走。
晏逐星的馬車在前,謝翊寧的馬車取了王府的徽印默默跟在後邊護送她回摘星山莊。
出城時,忽然聽見了一陣爭執聲。
晏逐星掀開車簾,往外看去。
發現是一個鏢局的人正和入城的守衛爭執著什麼。
「嗯?」守衛斜睨著手中的路引,聲音拖得老長。
「這墨色怎麼深淺不一?瞧著就不地道!還有這日期,嘖,怎麼糊了一塊?看著就不像正經官衙發的東西!」
被刁難的鏢師強壓著心頭的火氣,臉上堆起懇求的笑容:
「官爺明鑒!這路引千真萬確,是出發地知府衙門親手所發,蓋著鮮紅的大印,絕不可能有假啊!」
「許是路上風吹日曬,或是小的保管時不小心蹭到了點水汽……」
他聲音放得又低又急,試圖解釋。
但那守衛卻像是沒聽見,隨手將路引往旁邊小兵手裡一塞,用力拍打著車上的一個箱子,發出沉悶的「砰砰」聲,引得拉車的騾馬不安地刨了刨蹄子。
「哼!」守衛冷笑一聲,指著箱子。
「你這貨單上白紙黑字寫著蘇綉十箱。蘇綉是什麼?那是輕軟金貴的綢緞!」
「可老子摸著這箱子梆硬,聽著這聲兒也不對勁,倒像是裝了鐵疙瘩、硬貨!」
他猛地轉身呵斥鏢局一行人:「這裡頭裝的到底是什麼玩意兒?給老子開箱!立刻驗看!」
「官爺!使不得啊!」鏢局一行人臉色驟變,一個箭步上前擋在了前邊。
「官爺容稟!這蘇綉最是嬌貴,箱子用的都是特製的樟木箱,內襯軟緞,防蟲防潮,所以才顯得厚實沉重些。若是貿然開了箱定會破損啊。」
九梔看到這一幕,頓時怒道:「縣主,這些人擺明了就是想要敲詐銀錢,故意找茬。」
晏逐星看不得這些人故意欺負老百姓,當即吩咐了幾句,讓九梔拿著自己的令牌下車。
瞧見九梔,一開始那些守衛還不以為意,直到她拿出令牌。
眾人一看,縣主。
那可不是他們能惹的。
趕忙堆著笑,把九梔要的路引文書給了她。
「老大,那貴人為何忽然要咱們的路引文書啊?」一個高大的漢子看著頭兒,忍不住問了出來。
棠雲麒搖了搖頭:「不知道,希望是好事吧。」
他們盯著拿著路引文書的九梔,見她停在了馬車前,似乎是要將文書交給她的主子。
簾子掀開的那一剎那,正煩躁著的棠雲麒如遭雷擊。
看著馬車裡晏逐星那張和自己長得有七分像的臉,他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婋婋(xiā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