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翠蓮養豬的事很快在村裡傳開。

　　大家聽說後都羨慕不已，直說包翠蓮運氣好。

　　也有人忿忿不平，跑到陳富榮那去說理。

　　「村長，包翠蓮成分不好，萬一她下毒把生產隊的豬都毒死了，我們年底吃什麼。」

　　陳麻子佯裝擔憂開口。

　　養豬輕鬆，不用風吹日曬，除了工分低點，髒了點臭了點，沒別的毛病。

　　反正他是老光棍，養豬一天三四個工分足夠他吃了。

　　陳麻子人懶，可稀罕養豬這活了。

　　「那你來養？」

　　陳富榮瞥了眼陳麻子

　　「這感情好，我肯定不會辜負組織的信任，年底準把豬養的白白胖胖的。」

　　陳麻子的眼睛瞬間亮了。

　　這年頭養豬特別光榮。

　　隻要能攬下這活，沒準他說親都容易很多。

　　「當然是真的，不過先說好，你要是養死了得自己出錢賠償，體重不達標的話也得自己拿錢墊上。」

　　陳富榮幽幽開口。

　　養豬看著確實光鮮亮麗，但是責任也重大。

　　這可是關係到村裡上千人年底能不能吃上豬肉，馬虎不得。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陳富榮不太樂意讓陳有佳養。

　　陳有佳看著就不是幹活的人。

　　豬讓她養，百分百會被養死了。

　　「你確定要養的話我現在就幫你申請。」

　　陳富榮一副大公無私的樣子。

　　陳麻子面露難色。

　　他本來就是打算混日子的。

　　什麼賠償不賠償的，這也搞的太嚴肅了。

　　生產隊的豬一頭好幾百塊錢。

　　真養死了，就是把他賣了，他也賠不起。

　　就算到時候沒養死，體重沒達標，也足夠他賠死了。

　　他倒是想到時候耍賴不賠償。

　　但是那些豬是村集團的，關係到村裡人年底的口糧。

　　他敢不賠償的話，按照村裡人的尿性，估計他到時候會被活活打死。

　　去年李母就是攬了養豬的活，結果把豬養死了，還想耍賴不賠償，結果被村裡上千人堵在家門口。

　　陳麻子也去了，還趁亂拿了李家不少好東西。

　　那頭豬把李家這幾年攢的錢全賠完了，就連李母小兒子的老婆本都賠沒了。

　　李家現在是真窮瘋了，這也是為什麼李母前段時間獅子大開口，要王志勇拿五百塊彩禮娶李香蓉。

　　「村長，我就開個玩笑，我先去割稻子了。」

　　陳麻子拿著鐮刀麻溜滾了。

　　他是好吃懶做，但是好賴還是分的清的。

　　下地幹活，他怎麼偷懶都行，反正沒人管他，大不了少掙點工分。

　　但是養豬就不行了，盈虧都得自負。

　　隻要養死一頭豬，他這幾年都白乾了，甚至還得倒欠生產隊的錢，到時候他想娶婆娘就更難了。

　　他可不想淌這趟渾水。

　　其他人本來也想攬這個活。

　　一聽陳富榮這麼說，全灰溜溜走了。

　　「你說這陳家這麼窮，萬一包翠蓮真把豬養死了，賠得起嗎。」

　　有人小聲嘀咕。

　　「賠不起也得賠，那可是我們村集體的豬。」

　　「就是！她敢不賠，我把他們家的房子都拆了。」

　　「看來這養豬不是什麼好活計啊。」

　　「廢話，真那麼好養豬的活早被人搶了。」

　　「這倒是，去年李家不是搶著養，結果把李家攢了一輩子的積蓄全賠完了，聽說幾個兒媳到現在都鬧著要離婚呢。」

　　「能不鬧嗎，錢賠完就算了，還要幫忙養個好吃懶做的小姑子。」

　　「沒辦法，誰叫人家哥哥疼妹妹，不過這李香蓉也是真沒良心，嫂子辛辛苦苦送她讀高中，她不感恩就算了，還天天背地裡教唆自己爹媽打嫂子。」

　　「趙金花也是命苦，天天累死累活的，婆家沒句好話就算了，隔三差五還要被公婆和小姑子欺負。」

　　一群人聊著聊著話題就歪了。

　　「奶奶，豬養死了真要賠償啊？」

　　那群人的對話陳南也聽到了。

　　本來自家奶奶能養豬了，他還怪高興的，覺得倍有面子。

　　這會聽他們說養死了還要賠償，豬輕了也要賠償，陳南開始擔憂了。

　　一頭豬好幾百呢。

　　真養死了，就是把他們家拆了也賠不起。

　　「媽，要不咱還是別養豬了？」

　　陳立民也有點擔心。

　　就算豬不死，體重不達標也夠他們賠死了。

　　這風險太高了。

　　包翠蓮也有點猶豫。

　　兒子孫子她會養。

　　家裡的老母雞也養的白白胖胖的。

　　可她沒養過豬啊。

　　聽說豬可嬌貴了。

　　動不動就生病，還要打那啥疫苗之類的。

　　「媽，你瞎擔心什麼呢，生產隊到時候肯定會派專人來指導你的，不可能讓你自己瞎養，村長那麼說隻是嚇唬那些人，堵住他們的嘴。」

　　這陳富榮唬人的工夫真的一套套的。

　　林晚晚都差點被他帶溝裡了。

　　「這個倒是。」

　　被林晚晚這麼一提醒，包翠蓮也想起來，生產隊有專門指導養豬的知青。

　　豬每頓飯吃多少，每天體重漲了多少，什麼時候打疫苗，都有專門的知青負責記錄跟進，她隻需要按照知青說的來餵養就行了。

　　「好了媽，你別擔心了，你忘記了，叔公可是養豬小能手，你到時候有問題還可以找他。」

　　林晚晚繼續安慰。

　　其實林晚晚想說的是，實在不行，她還有靈泉呢。

　　反正包翠蓮餵豬肯定虧不了。

　　沒準年底還能多分幾十斤的豬肉呢。

　　這可比下地幹活輕鬆多了。

　　「也是。」

　　包翠蓮點頭，心安定了不少。

　　陳慶海是大學教授，對於生物方面也很有研究。

　　前年發豬瘟，很多生產隊的豬都死絕了。

　　隻有他們生產隊的豬因為聽陳慶海的打了疫苗，這才逃過了一劫。

　　陳貴強的手術定在第二天，今天開始就要住院做檢查。

　　陳立華那邊聽到消息趕了回來。

　　下午的時候，包翠蓮和陳立民去了趟李家，找陳立國要錢。

　　包翠蓮的意思是，陳貴強要住院做手術，他們四兄弟得平攤醫藥費。

　　陳立國不願意，理由是沒錢。

　　「老二，爸媽這個月的生活費你不出，我不說你，現在爸住院了要動手術，你多少得出點吧？」

　　陳立民苦口婆心勸說。

　　「大哥，不是我不願意出，我是真沒錢，我兒子女兒都還小，正是需要花錢的時候。」

　　「再說了，老四不是要當大孝子嗎，你找他要去啊，反正他娶了個城裡婆娘，有錢的很。」

　　陳立國說話酸溜溜的。

　　以前陳立衍娶不到婆娘，陳立國還同情他。

　　現在陳立衍娶的婆娘比自己好，陳立國心裡特別不舒服。

　　憑什麼他隻能娶個目不識丁的二手貨，陳立衍卻能娶城裡的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