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沒錢吧。」

　　陳有佳半天不拿錢出來，服務員冷嘲熱諷。

　　陳有佳眼珠子轉了轉，瞥了眼坐在一旁的一個男人。

　　這男人叫曹睿琨，臨水村下鄉了快十年的知青，也是陳有佳以前處的對象。

　　曹睿琨分手後一直對陳有佳念念不忘，經常帶著東西去文工團找陳有佳。

　　陳有佳每次對他送的東西都是全盤接收，但是對他卻愛答不理的。

　　剛才陳有佳也是因為看到他在店裡，這才一口氣點了這麼多的菜。

　　「剩下的我幫她給吧。」

　　和往常一樣，曹睿琨自覺掏出了兩塊錢。

　　「算你還有點良心，東西幫我拿下。」

　　陳有佳說著將東西遞給曹睿琨。

　　曹睿琨擰眉，終是接了過去。

　　「哼！」

　　臨走，陳有佳得意看了眼林晚晚。

　　那表情像是在炫耀自己有男人疼一樣。

　　林晚晚有點無語。

　　她從始至終都沒吭聲好嗎！

　　明明和她吵架的是趙金花！

　　她真是躺著也中槍。

　　陳有佳走後，飯店又恢復了正常秩序。

　　「林知青，你坐這位置吧。」

　　「不行，這椅子得換一下，陳破鞋坐過，都不知道有沒有毒。」

　　「對，椅子要換了。」

　　趙金花越想越是這麼回事。

　　「沒必要吧。」

　　林晚晚總覺得趙金花有過於誇張了。

　　「咋沒必要，陳破鞋那麼臟，鬼知道她在外面染了什麼病，你個小姑娘家家的還是要講究點。」

　　趙金花一邊說，一邊把旁邊的椅子拉過來換了。

　　「金花嬸，你太不厚道了，你擔心這妹子坐了染病，卻把椅子換給我。」

　　旁邊的男人揶揄。

　　「滾滾，你個大老爺們身強體壯的能跟人家小姑娘比嗎。」

　　趙金花打哈哈，死活不願意把椅子換回去。

　　「金花嬸，這妹子是你親戚嗎，長得可真漂亮。」

　　趙金花平時沒事會在鎮上賣點雞蛋青菜之類的，人緣還不錯。

　　小鎮很多人都認識她，男子是隔壁村下鄉的知青。

　　恰好跟趙金花買過雞蛋，跟她聊過幾句。

　　「少貧嘴，人家結婚了。」

　　趙金花瞪了男人一眼警告。

　　「這樣啊。」

　　男人面露可惜。

　　「你也是知青嗎？」

　　想起剛才趙金花叫女孩林知青，男人問。

　　「嗯。」

　　林晚晚點頭，交談的興趣不濃。

　　這年頭男女關係緊張。

　　男人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太冒昧，道歉：「你別誤會，我也是下鄉的知青，看你長得有點眼熟。」

　　聞言，林晚晚這才擡眸瞥了眼男人。

　　男人長得清清秀秀的，仔細看，眉眼間還跟陸景禮有點相似。

　　猛然的，林晚晚想起來了，男人是陸景禮同母異父的弟弟謝成風。

　　陸景禮媽媽離婚沒多久後就再婚了，和現任丈夫還有一個兒子。

　　逢年過節，陸景禮媽媽會帶著謝成風去探望陸景禮，順帶讓兩兄弟培養一下感情。

　　林晚晚家和陸景禮家住的近，經常去他家玩，恰好碰見過幾次謝成風。

　　謝成風性子單純，前世被陸景禮利用了個底朝天，下場凄慘。

　　他怎麼也下鄉當知青了？

　　「你認錯人了吧。」

　　有心想和陸景禮撇清關心，林晚晚佯裝不認識。

　　「我想也是。」

　　謝成風點點頭，也覺得有點荒誕。

　　他才剛下鄉沒多久，怎麼可能認識這邊的人。

　　「不過我哥也在你們村插隊，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當初下鄉他會選擇溪平村，也是因為知道自己哥哥陸景禮在隔壁村。

　　本來他還想去臨水村的，可惜沒名額了。

　　「啥，你還有個哥哥在外面村當知青啊。」

　　趙金花來了興趣。

　　「對啊，我哥哥叫……」

　　「陳四，這裡。」

　　林晚晚開口。

　　謝成風的聲音戛然而止，順著林晚晚的視線看向門口方向。

　　然後，就看到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走了過來。

　　「陳四，你們……認識？」

　　謝成風看看陳立衍，又看看林晚晚。

　　陳立衍經常幫忙搬化肥到溪平村，謝成風剛好負責登記。

　　「我婆娘。」

　　陳立衍神色有點不自然。

　　擱今天之前，他是絕對不敢這麼介紹林晚晚的。

　　「行啊你，結婚都不說一聲。」

　　「你婆娘可真漂亮。」

　　謝成風揶揄。

　　陳立衍臉紅紅，沒吭聲。

　　他婆娘自然是最漂亮的。

　　比他小時候見到的那些所謂大家閨秀還漂亮。

　　「小謝，要不你也一起坐吧。」

　　大家都認識，趙金花做主一起拼桌。

　　謝成風愛熱鬧，也沒客氣，端起碗拉了椅子就過來。

　　「不介意我也跟你們一起坐吧。」

　　周紅英也端著碗湊了過來。

　　她一個人吃飯太沒勁了。

　　「不介意，不介意，人多熱鬧。」

　　趙金花招呼。

　　反正位置夠坐。

　　公家地方，他們不坐的，也有其他食客要坐。

　　與其跟陌生人一起吃飯，還不如跟認識的。

　　「陳四，你手裡拿的啥東西啊。」

　　周紅英好奇開口。

　　「面霜？髮油？」

　　謝成風不確定開口。

　　女人的東西他不太懂。

　　「喲，陳四，你可以啊，這麼疼婆娘，還知道買東西給婆娘，不像我家那個臭石頭，結婚這麼久，連瓶水都沒給我買過。」

　　趙金花嗓門大。

　　嘩啦一下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陳立衍身上。

　　陳立衍臉頰火辣辣的燙。

　　太丟人了。

　　他本來想回去偷偷送給林晚晚的。

　　也是這會，林晚晚這才注意到陳立衍手裡拿著兩罐東西，可不就是剛才自己拿了又放回去的面霜和髮油嗎。

　　狗男人。

　　還挺細心的。

　　「你不會是因為我剛才多看了它們幾眼，特地回去買給我的吧。」

　　林晚晚揶揄。

　　「給你。」

　　陳立衍硬著頭皮將東西遞給林晚晚。

　　故意的，林晚晚開玩笑：「可是這東西我是打算買給你媽的。」

　　唰！

　　陳立衍一張臉紅到了耳根。

　　「噗~哈哈，所以陳四你是會錯意了？」

　　謝成風樂了。

　　「晚晚，你也太不給面子了。」

　　周紅英也是笑了。

　　「我拿去退了。」

　　陳立衍梗著脖子開口。

　　他身上的錢不夠了。

　　這面霜和髮油的錢還是他特地跟張大力提前支的工資。

　　本以為想討林晚晚歡心，沒想到鬧了個大烏龍。

　　好丟臉。

　　陳立衍恨不能找個洞鑽進去。

　　「別啊，買都買了，拿回去送你媽媽剛好合適。」

　　這年頭的女生都喜歡用髮油把頭髮塗的油光發亮的，特別是上了年紀的。

　　但是林晚晚覺得黏糊糊的，不愛塗。

　　她一開始確實是打算買來送給包翠蓮的。

　　後來想想買的東西太多了，怕陳立衍對自己有意見，就想著一會等陳立衍走了再偷偷回去買，沒想到陳立衍竟然偷偷買了。

　　狗男人。

　　還挺悶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