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吧，我覺得陳四也沒那麼差。」

　　林家齊難得誇人。

　　陳四除了窮點，家境差了點，其他各方面都挺好的。

　　至於羅盼娣說陸景禮說陳四那些奇葩嫂子，奇葩哥哥欺負林晚晚什麼的，林家齊持保留意見。

　　畢竟陸景禮現在和陳立衍是情敵關係，陸景禮這麼積極勸他妹妹離婚，林家齊很有理由懷疑，他是在故意抹黑陳四。

　　「是不差，就是字醜了點。」

　　林家義看著手裡的試卷，嘴角微抽。

　　這陳四的字真不是一般的醜，東倒西歪的，跟小學生寫的一樣。

　　「是挺醜的。」

　　林家齊也有點無語。

　　他的字就夠醜的了，上學那會就沒少被羅盼娣罵他寫字跟雞扒一樣，沒想到陳四寫的字比他還醜。

　　「鄉下教育資源不行，他能識字已經不錯了，你還想要求人家怎麼樣。」

　　羅盼娣一把將試卷搶了過去。

　　當看到上面的字，羅盼娣也是嘴角微抽，是挺醜的。

　　不過鄉下村校教育落後，文盲率高，很多人連字都不認識，更別說特地買字帖練字了。

　　陳四會國文、算術、還會俄文的，已經算很不錯了。

　　「媽，你偏心，我寫字醜你就罵我，陳四寫字醜你就幫他。」

　　林家齊不爽了，當初他可沒少因為字寫的醜被羅盼娣抽鞭子。

　　「你還有臉說，人家陳四都沒正經上過學，算術都能學的這麼好，你呢，高中畢業，一張卷子都不會做，還有臉讓別人幫你做，你這些年的書都讀到豬肚子裡去了，浪費老娘的學費！」

　　羅盼娣越說越生氣，擡手對著林家齊腦門狠狠戳了好幾下。

　　「媽，你說話就說話，幹嘛還動手。」

　　「再說了，這試卷都超綱了好嗎，我不會做很正常好嗎！」

　　林家齊覺得自己有點冤枉。

　　丁繼那貨就是故意在為難他。

　　這試卷別說他一個高中生了，就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生，怕也沒幾個人會做的。

　　「人家陳四怎麼就會，人家還沒正經上過學呢。」

　　羅盼娣懟了回去。

　　「那能一樣嗎，人家叔公的留洋教授，天天給他開小竈。」

　　林家齊不服氣。

　　羅盼娣：「我不也天天給你補課。」

　　林家齊看著羅盼娣，表情有點一言難盡。

　　「臭小子，看什麼看。」

　　羅盼娣也後知後覺發現自己這話有點問題。

　　林家齊：「媽，你要點臉好嗎，人家陳慶海是留洋博士後，國家頂尖科研人才，你一個小學老師，你真好意思跟人家比。」仟仟尛哾

　　「臭小子，看我不揍死你！」

　　羅盼娣抄起雞毛撣子就去揍林家齊。

　　「媽，你這也太霸道了，說不過就打人。」

　　林家齊一溜煙往樓道跑遠了。

　　林家這邊動靜大，引得樓道裡幾戶人家紛紛側目。

　　「林家那閨女真嫁到鄉下去了？」

　　一個嬸子伸長脖子好奇開口。

　　「這還能有假，據說孩子都有了。」

　　另外一個嬸子回。

　　「真是造孽啊，那麼漂亮的一個閨女，讓鄉下人給糟蹋了，早知道當初還不如嫁給我介紹的那個老王呢。」

　　羅來娣嘆氣。

　　「鄉下人怎麼了，鄉下人吃你家大米了，你自己不也是鄉下人，怎麼，嫁城裡幾年，就真當自己是城裡人了。」

　　說話的是一個穿著樸素的大娘。

　　大娘正是早上在火車上跟林晚晚買滷蛋的女人。

　　早上大娘把滷蛋拿回去給孫子們吃了，孫子們一個個吃完都高興都不行，直說還想要。

　　大娘本來還後悔沒問林晚晚住哪，沒想到竟然意外撞見了陳四。

　　林晚晚長得漂亮，天天跟在陸首長小兒子屁股後面轉悠，在大院裡名氣很大。

　　大娘一打聽，很快就知道了火車那個小姑娘就是林家小女兒，也住這大院。

　　這可把大娘高興壞了。

　　大娘在鄉下生活了一輩子，兒子出息後，把大娘接到省城來享福。

　　大娘在城裡鴿子籠住不習慣，三天兩頭回鄉下長住。

　　也因此，大院裡很多人壓根不認識大娘。

　　「死老太婆，你罵誰呢。」

　　羅來娣恰好不認識大娘。

　　大娘穿著樸素，羅來娣以為她隻是大院裡哪個流水線工人的鄉下老母親，說話半點不客氣。

　　「嬸子，她是廖副市長的親媽。」

　　有好心人拉了拉羅來娣的袖子，提醒。

　　「我管她……」

　　羅來娣剛想罵人。

　　反應過來對方在說什麼，羅來娣的臉唰一下白透了。

　　廖副市長。

　　他們大院前段時間新搬進來的那個廖副市長？

　　怎麼可能。

　　這老太婆穿的這麼破爛，衣服上全是補丁，怎麼看都不像有錢人家的老太太。

　　不過這老太太面相看起來確實和廖副市長生得挺像的。

　　省城那個廖副市長據說是從貧困山區一步步爬上來的，為人勤儉節約，經常深入基層慰問他們小老百姓。

　　此前鋼鐵廠從蘇聯那邊新進了一批機器，廖副市長親自到廠裡視察。

　　羅來娣恰好也在鋼鐵廠裡工作，遠遠見過那廖副市長一面。

　　本來她就覺得這大娘眼熟。

　　被別人這麼一提醒，羅來娣想起來了，這大娘確實和廖副市長很像。

　　「大娘，對不起，我剛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誤會，我……」

　　羅來娣訕訕一笑，想解釋。

　　廖大娘壓根不搭理她，扭頭走了。

　　「媽，她不會找廖副市長報復我們吧。」

　　說話的是羅來娣的女兒。

　　「難說，我可聽說了，廖副市長是大孝子，你媽剛才罵人家死老太婆……」

　　旁邊的嬸子看熱鬧不嫌事多。

　　「媽，你嘴怎麼這麼賤，我要是因為得罪廖副市長考不上文工團，你就等著我死給你看吧！」

　　女孩氣的一把將親媽推倒在地。

　　「死丫頭，敢打你媽，你找死啊。」

　　羅來娣的男人恰好回來，看到女兒把自己婆娘推倒在地，男人氣的掄起拳頭就要打人。

　　「爸，我媽剛罵廖大娘是死老太婆，就廖副市長親媽。」

　　女人投訴。

　　「什麼？」

　　「你他媽的找死！」

　　男人勃然大怒，一把揪住羅來娣的頭髮就把她拖進了屋裡。

　　屋子裡不斷傳來羅來娣的哀嚎聲和求饒聲。

　　「這羅來娣不會被打死吧？」

　　有嬸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