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陳四，你趕緊的，大不了一會再多分你一斤肉。」

　　有人等不及了，催促。

　　這殺豬可是技術活。

　　特別是分豬肉，一般人還真幹不來。

　　陳四的刀法是真的準，說割多少就多少，一刀下去不多不少。

　　他割的肉，村裡人都服氣。

　　「對對對，趕緊的，我還等著分完肉回家做飯呢。」

　　其他人也跟著催促。

　　「陳四你他娘的再磨磨蹭蹭信不信我抽你！」

　　抓了大野豬，陳富榮心裡高興，說話也是粗魯到不行。

　　「行了老四，別磨蹭了，趕緊把豬殺了，都死了，一會血幹了不好殺。」

　　陳立華提著刀躍躍欲試。

　　陳立華廚藝好，刀工也不錯。

　　每年生產隊殺豬，陳立華經常幫忙打下手。

　　陳四殺，他和其他壯勞力幫著放血、充氣、刮豬毛。

　　「行。」

　　推辭不了，陳立衍隻能硬著頭皮上。

　　「趕緊的，都愣著幹嘛，搭架子燒熱水。」

　　陳富榮開始指揮。

　　壯勞力們搭竈台的搭竈台，搬柴火的搬柴火。

　　女人和小孩子們則在一旁看熱鬧，時不時聊上幾句。

　　大家無一例外都顯得特別開心。

　　野豬是陳四一拳砸死的。

　　按照規定，陳四能分一半的豬肉，也就是兩百多斤。

　　「村長，這野豬這麼大，真要分一半給陳四啊。」

　　陳麻子有點酸。

　　這野豬這麼大，一半就是兩百多斤。

　　一天吃一斤，吃到過年都吃不完。

　　拉到門市回收，能賣兩百塊錢呢。

　　足夠他娶個城裡婆娘了。

　　陳麻子妒紅了眼。

　　這野豬要是他殺的。

　　他就有錢娶婆娘了。

　　「不然分給你？一天天就你意見最多，我看你就是吃飽了撐著，再胡咧咧肉你也別分了。」

　　陳富榮說話半點不客氣。

　　剛才野豬復活，陳麻子溜的最快。

　　這會分豬肉了，意見最多的也是他。

　　陳富榮現在怎麼看他怎麼不順眼。

　　幹嘛沒他的事，吃倒是勤快。

　　「對，村長，別分給陳麻子，他天天不幹活，一個大老爺一天五個工分都拿不到，懶的要命，壓根沒為我們生產隊做過貢獻，給他吃也是浪費糧食。」

　　趙金花搭腔。

　　「對對對，別分給他，剛才打野豬他跑的最快。」

　　其他人也跟著搭腔。

　　臨水村有200多戶左右。

　　按照平均分配，野豬一戶能分一斤左右。

　　野豬肉就那麼多。

　　少一個人分，他們就能多分一點。

　　陳麻子是村裡出了名的懶漢。

　　因為平均分配的關係，陳麻子活乾的少，年底分糧卻要跟他們分的一樣多。

　　村裡早有人看不慣陳麻子了。

　　「趙金花，你別太過分，我跟你無冤無仇的，野豬見者有份，你憑什麼剋扣我的豬肉！」

　　陳麻子急眼了。

　　一斤多的肉，不要白不要。

　　他光棍漢一條。

　　一斤肉省著點吃，足夠他嚯嚯一段時間了。

　　「行了，都給我閉嘴，再胡咧咧全給我滾，肉也別想分了。」

　　陳富榮虎著一張臉，惡狠狠瞪了陳麻子一眼。

　　陳麻子癟癟嘴，沒敢再吭聲。

　　其他人本來也還想再說點什麼。

　　畢竟陳四動動手就分了兩百多斤的野豬肉，大家還是眼紅到不行。

　　可陳富榮態度堅決。

　　怕最後真連自己那份肉都分不到，眾人沒敢再吭聲。

　　好在野豬足夠大，五百多斤。

　　即便分了陳四一半，也還剩下兩百多斤，一家基本能分一斤多點。

　　熱水很快燒好。

　　五百多斤重的野豬，七八個壯勞力幫著一起擡去燙。

　　陳四用殺豬刀放血，陳立華和幾個漢子幫著刮豬毛。

　　陳四穿著破舊的汗衫，手臂上的腱子肉高高隆起，很霸道。

　　自從臉上的疤淡了之後，陳四整個人看起來特別精神。

　　用村裡女知青的話來說，現在的陳四俊的跟潘安一樣。

　　「你男人可真能幹。」

　　陳四農活乾的又快又好，還會殺豬，又疼媳婦，長得又俊又壯，孫桂鳳羨慕到不行。

　　「這陳四確實挺能幹的，啥都會，你撿到寶了。」

　　周紅英揶揄。

　　「你們也去撿一個。」

　　林晚晚開玩笑。

　　周紅英：「別，我們可沒你那個命。」

　　趁著陳立華他們在

　　趁著陳立華他們刮豬毛，陳四擡腳往林晚晚這邊走了過來。

　　周紅英和孫桂鳳對視一眼，識趣走了。

　　「殺豬佬？」

　　林晚晚眉眼彎彎，直勾勾盯著男人看。

　　「別鬧！」

　　陳立衍臉紅紅，難得有點不好意思。

　　「沒事吧。」

　　陳立衍關心問。

　　剛才林晚晚被人推了一把，差點被野豬撲倒了，陳立衍這會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沒事。」

　　林晚晚搖頭。

　　「沒事就好。」

　　陳立衍鬆了口氣。

　　「陳四，快點過來。」

　　陳富榮那邊在催。

　　「我先走了，有事記得叫我。」

　　陳立衍叮囑一聲轉身走了。

　　野豬很快殺好。

　　五百五十斤的野豬。

　　陳四自己分了兩百七十五斤。

　　最近雙搶，大家肚子裡都沒油水，餓的慌。

　　想著讓村裡人改善夥食，幹活也有勁點。

　　村支書找陳四商量了一下，讓他把野豬肉賣一部分給生產隊。

　　陳四找林晚晚商量。

　　野豬肉太柴，林晚晚不是很愛吃。

　　分家後，四房隻剩下她和陳立衍兩個。

　　兩百多斤的野豬，憑他們兩個，怕是吃到過年都吃不完。

　　並且，人的嫉妒心重，眾目睽睽之下，他們擡半頭野豬回去，村裡人怕是心裡多多少少都會有點不舒服。

　　當然了，最重要的是，林晚晚不想陳立衍為難。

　　這半頭野豬擡回去，二房和三房肯定天天想著法要來『借肉』。

　　與其便宜他們，還不如直接賣了換錢。

　　綜合其上，林晚晚想也沒想，直接答應了把野豬全賣給村裡。

　　這樣一來，村裡人分到的野豬肉就從一斤多變成了兩斤多。

　　聽到這消息，村裡人高興到不行。

　　村支書也很滿意林晚晚夫妻倆大方懂事，痛快的從公賬裡拿了275塊錢出來。

　　野豬肉很快分的差不多了。

　　陳四因為殺豬有功勞，村長按規定額外給了他兩斤野豬肉，剩下的豬下水村長也一併全給了陳四。

　　揚穀場的人陸陸續續離開。

　　「你說這老四兩口子也忒過分了，好端端的野豬肉寧願賣了也不給我們。」

　　張春霞酸溜溜的。

　　剛才聽說陳四能兩百多斤野豬肉的時候，張春霞高興到不行。

　　她都想好一會借肉的措詞了。

　　結果林晚晚突然說要把野豬肉賣給村裡。

　　張春霞氣的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你少說兩句沒人當你啞巴。」

　　陳立華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我說啥了，我說的本來就是實話。」

　　「不行，我腰好像斷了，好痛，你扶我一下。」

　　被野豬撞了一下，張春霞剛才沒感覺，這會隻覺得腰疼到不行。

　　「痛死活該。」

　　陳立華沒搭理她，一手提著肉，一手牽著陳右扭頭就走。

　　「陳立華！」

　　張春霞氣的吹鬍子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