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衍哥兒？」

　　男人身後跟著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大叔。

　　在看到陳立衍的時候，中年大叔詫異不已。

　　「趙叔。」

　　陳立衍朝來人恭敬開口。

　　「認識？」

　　林晚晚狐疑看向陳立衍。

　　衍哥兒。

　　這什麼鬼稱呼。

　　猛然的，林晚晚想起陳立衍阿公是地主。

　　以前地主家的少爺的乳名都是叫xx哥兒，小姐則是叫xx姐兒。

　　「嗯。」

　　陳立衍點頭，半點要解釋的意思都沒有，眼神甚至還有點閃躲。

　　「你是衍哥兒的朋友吧。」

　　看到陳立衍難得有朋友，中年大叔顯得有點激動。

　　「你是？」

　　陳立衍不願意說，林晚晚隻能自己問中年大叔。

　　中年大叔黑黑瘦瘦的，看起來慈眉善目的，像個好人。

　　反之，旁邊剛才罵人的男人則是長得賊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林晚晚對這種中年大叔的印象還不錯，說話聲音也明顯較剛才和善了很多。

　　「你好，我是衍哥兒家的僕人，這是我兒子趙輝，衍哥兒以前的小廝。」

　　中年男人樂呵呵的，在陳立衍面前腰還本能微微彎著，一副畢恭畢敬的姿態。

　　「爸，陳家都沒了，什麼僕人小廝。」

　　被親爹當面揭了短，趙輝覺得沒臉，特別是林晚晚又漂亮。

　　趙輝人機靈，這幾年當倒爺賺了點錢，現在出門都是吆五喝六的。

　　越有錢，趙輝越討厭別人提自己小時候給陳立衍當小廝的事。

　　趙輝覺得這是莫大的恥辱。

　　趙輝討厭陳家。

　　更討厭陳立衍。

　　「臭小子，你胡說八道什麼，一日為奴終身為奴！」

　　趙德旺生氣的踹了趙輝一腳。

　　「趙叔，趙輝說的沒錯，現在是新社會了，不興這些了。」

　　陳立衍擰眉，不是很喜歡『僕人』『小廝』之類的稱呼。

　　因為地主這個身份，陳家這些年日子過的苦哈哈的，陳立衍很排斥。

　　「哎。」趙德旺嘆氣，「是啊，新社會了。」

　　「對了，衍哥兒，你爸最近身體怎麼樣了。」

　　趙德旺關心問。

　　「還是老樣子。」

　　陳立衍聊天的興趣不濃。

　　「哎，這些年苦了你了。」

　　趙德旺心疼的拍了拍陳立衍的肩膀。

　　趙德旺以前在陳家當木匠，老婆在陳家當廚娘。

　　兒子趙輝是陳立衍的小廝，女兒則是陳立衍的丫鬟。

　　可以說，趙德旺一家子都是靠陳家養活的。

　　趙德旺對陳家的感情很深。

　　如今陳家落魄，日子過的苦哈哈的，趙德旺心酸不已。

　　可惜，他一把老骨頭，能力有限，幫不了老東家。

　　「對了衍哥兒，有個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趙德旺想起了正事，特地看了眼旁邊俏生生的女孩。

　　女孩叫趙雪，趙德旺的小閨女。

　　陳立衍阿婆在的時候，特地給陳立衍和趙雪定了娃娃親。

　　說是等陳立衍成年了，就讓趙雪和陳立衍成親。

　　前幾年，包翠蓮特地找上門說起這事。

　　以前陳家有錢，趙雪自小的夢想就是嫁給陳立衍。

　　後來陳家沒落，陳立衍毀容，自家哥哥又當倒爺賺了點小錢，趙雪開始看不起陳家，看不起陳立衍。

　　包翠蓮上門那天，趙母一口否決兩人的親事。

　　趙雪也死活不願意嫁，哭著鬧著要上吊。

　　趙輝更誇張，直接拿掃帚趕人。

　　趙德旺就一個女兒，平時都是當眼珠子一樣疼。

　　媳婦不肯，女兒又以死相逼。

　　趙德旺再不情願，也隻能暫時拒絕了這門親事，想著後面再慢慢說服趙雪。

　　為這事，趙德旺心存愧疚，一直不敢去陳家拜訪。

　　好在，這幾年趙雪的年紀上去後，心氣也慢慢被磨平了。

　　前幾天，趙德旺又把這事和趙雪說了。

　　趙雪意外沒有拒絕，隻說都聽他的安排。

　　「嗯？」

　　陳立衍看著趙德旺，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此前是趙家不厚道。

　　趙德旺臉紅紅，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

　　「其實也沒什麼，就聽說太……你媽最近一直在給你說親？」

　　想起現在是新時代了，地主和太太都不能叫了，趙德旺忙改口。

　　「沒有的事。」

　　陳立衍臉紅紅否定，鳳眼怯生生看了林晚晚一眼。

　　「衍哥兒，你也不用害羞，你年紀也不小了，是該成家了。」

　　以為陳立衍在害羞，趙德旺咧嘴嘿嘿一笑。

　　旁邊的趙雪羞紅了臉，手緊張的搓了搓衣角，頭低低不敢直視陳立衍。仟韆仦哾

　　以前的陳立衍太優秀了。

　　喜歡過陳立衍，趙雪再看其他男人總會忍不住跟他比，然後就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這些年，趙雪把方圓幾十百裡的男人都相了個遍。

　　然而，那些男人她怎麼看，都不如陳立衍。

　　這一蹉跎，趙雪就二十好幾，成老姑娘了。

　　陳家是窮了點，但是陳立衍勤快，一個人能幹兩個人的活。

　　隻要他們夫妻同心協力，日子總會好起來了。

　　再不濟，她讓陳立衍跟著她哥當倒爺，日子總能過下去的。

　　至於陳立衍臉上的疤。

　　趙雪仔細打量著男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趙雪發現男人臉上的疤似乎淡了點，看起來沒以前那麼猙獰恐怖了。

　　沒來由的，趙雪又想起了陳立衍以前還沒毀容時候的樣子，心下又是一陣蕩漾。

　　以前的陳立衍是真的俊。

　　她長這麼大，就沒見過比陳立衍更俊的男人了。

　　「其實我……」

　　陳立衍想說自己結婚了。

　　趙德旺打斷：「衍哥兒，之前你媽上門提親，雪兒年紀小，不懂事，我們夫妻都怕她嫁過去不懂伺候你，現在雪兒也成年了，這幾天我跟雪兒媽媽商量了一下，想儘快把你們倆的婚事辦了。」

　　「雪兒，還不叫人。」

　　趙德旺瞪了眼旁邊的女孩。

　　「衍哥兒。」

　　女孩俏生生開口，聲音又甜又軟。

　　林晚晚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還衍哥兒。

　　狗男人！

　　爛桃花可真多。

　　「趙叔，我結婚了。」

　　陳立衍一張臉紅成了猴屁股，眼睛壓根不敢直視林晚晚。

　　太丟人了。

　　他阿婆真是老古董，沒事給他整什麼娃娃親。

　　「啊？」

　　趙德旺顯然沒反應過來。

　　旁邊的趙雪也是一臉驚訝，刷一下擡頭看向陳立衍。

　　趙輝更誇張，手一抖，手裡的捲煙都掉了。

　　陳立衍那麼窮，那麼醜，竟然結婚了？

　　怎麼可能。

　　他都還沒結婚呢。

　　突然的，趙輝一雙眼睛刷一下看向林晚晚。

　　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怎麼可能。

　　這女人這麼漂亮，穿著這麼時尚，一看就是城裡人，怎麼可能看上陳立衍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