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顏呼出兩口白氣，她跺了跺腳，「就是冷的骨頭僵，娘，咱別在外邊了，先去屋裡烤火吧！」

　　兩人剛進屋，羅春芽跟李玉珍就來了，手上都提著東西。

　　姜顏看到後，無奈的瞥了她們一眼，「我的嫂子哎，真這麼客氣，下次關上門，不讓你們進來了，省的有點啥，都想往我這兒掏，我是孕婦沒錯，也沒這麼能吃，這跟養豬有什麼區別？還不長膘。」

　　羅春芽她婆婆來了，把娃交給她後，整個人都松活了。

　　她笑呵呵道：「這是我自家做的糯米糍粑，裡邊還包了紅豆沙，你放在火上烤，老好吃了。」

　　李玉珍跟著開口：「咱也沒啥好的給你，你上次送我那精華，老好用了，瞧瞧我這皮膚，嫩滑了不少。

　　這是我婆婆從老家帶來的熏臘肉，也沒多的，就送塊讓你嘗嘗，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送的龍肉呢，說的我怪不好意思的。」

　　姜顏提起茶壺，用陶瓷杯給她們倒了杯熱水，兩人自覺的坐在闆凳上。

　　屋裡煤爐子燒得旺，這進來就跟走進春天似的。

　　李玉珍喟嘆：「你這火怎麼燒的？比我家暖和多了，我家那火芯才打的，咋都燒不熱，屋裡冷冰冰的，大人就算了，娃受不了，真想學東北那邊盤個炕，說是熱乎的很。」

　　羅春芽捧著熱茶，煞有其事的說道：「咱南方的，也睡不來炕啊，說是乾燥，別屎都拉不出來了。

　　是不是煤炭沒買好？我家去年買的煤不行，燒著嗆得很。

　　今年換了家，燒的挺好，有些個喪良心賣荒煤，燒再多也不頂用。」

　　李玉珍才反應過來，她用的是去年的，她趕緊說道：「改天你帶我去買些，不然這過年沒個好火，來走親戚的也沒個坐處，小顏這肚子越發大了，二三月份就要生了吧？」

　　三胞胎，不可能等到逐月生的，大多都要提前發動。

　　姜顏摸了下肚子，眼裡都是溫和，「對啊，二三月份坐月子剛好，不會太熱。」

　　羅春雅附和：「可不，生我兒子六月份，那屋裡跟個蒸籠一樣，天天汗流浹背的，身上都有餿味了，頭髮油的一縷一縷的，我都沒臉見人了。」

　　苗秀英將瓜子和花生端了上來，再爐盤上炒了下，扒到她們面前。

　　「再難受也得忍著，別仗著年輕亂來，以後老了，有的你受的。」

　　羅春芽滿不在乎的：「嬸兒，咋受得了身上的餿味？自個兒聞到都想吐，更何況男人？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我還不一定活到老呢！

　　話說，你們要去省城置辦年貨嗎？到時候，咱們一塊兒，也有個商量的，今年我家老人來了，要多買些。

　　省得雪下大了，不好出門，被困在屋裡。還沒個吃的打發時間。」

　　李玉珍拍了下手，「可不，這連著下了幾天大雪，還好我之前囤了些，不然現在真挨餓了。

　　地裡的白菜，都被霜凍熟了，我也沒捨得扔，割來混著豬油煮，還別說，挺甜的。」

　　苗秀英嗓音粗，大喇喇的說道：「這你就不懂了吧？被霜打過的白菜，是要甜一些，我家多虧了小顏，她會過日子，曬了些海貨，現在也能有個換的，不然就吃那蘿蔔白菜的，嘴裡能淡出個鳥來。」

　　都是莊稼人，肚裡沒個油水，還真挨不住，更何況，跟姜顏生活後，口味被養刁了。

　　寧願花點錢，也不寧願委屈自己那張嘴。

　　陸厲鏟好雪後進來，將凍得通紅的手放在煤爐子，烤的有知覺了，他才拿過雪花膏抹上。

　　看得李玉珍眉頭一挑：「喲，小厲還挺講究的，這要結婚的人了，就是不一樣哈，瞧瞧你那手，比我的還嫩呢！」

　　陸厲也不害羞，反而大方的說道：「嫂子，咱在忙活，也不要忘記捯飭自己，那男人又不會感謝你，隻會覺得你是黃臉婆。

　　帶出去損了他的面子，咱穿好吃好，出去就是他們的門面，啥好的，儘管往身上使，千萬別給他省著了。」

　　這說的在理，李玉珍認同：「你這話說到點子上了，我家那位，還讓我多收拾，家裡沒個幫襯我的，又要帶娃，我哪有空收拾。

　　娃不吃了？他不吃了？幾張嘴等著嗷嗷待哺呢！我看把娃丟給他兩天，他就老實了，都以為家庭主婦容易，在家啥也不幹，忙死了好吧。

　　還好我家文芳乖，沒讓我操太多的心，家裡也催我要二胎，多大年紀了，我還生的出來嗎？虧得他們說得出口。」

　　羅春芽拐了她一下，嬉皮笑臉的說道：「這小顏不專治不孕不育嗎？生不出來，讓她給你看看唄，保不準來年就抱二胎了。

　　你才多大，就愁這些了？隻要沒絕經，就能生，給你家文芳添個弟弟，以後她長大找個婆家，也有個男人給她撐腰的，省的都想吃她的絕戶。」

　　李玉珍想也不想，就搖頭：「不搞，生二胎要花費更多的精力，我才把文芳帶大，不想再吃苦頭了。

　　他老馬家幾個兒子，又不會絕種，幹嘛就盯著我，說破天，我不要，他們能拿我咋地？

　　有本事去離婚，我還就不信了，他馬富強離開我，能找到更好的。」

　　家屬院有幾個會過日子的，李玉珍排得上號，馬富強都得聽她的。

　　「少年夫妻老時伴，那半路夫妻，心裡都有自己的打算，你瞧瞧，何藺交接好，這兩天也得回老家了。

　　見天垂頭喪氣的，哪有以前那意氣風發的半點樣，陳梅不是小產了嗎？也沒閑著，見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我都不知道，他們這日子怎麼過？」

　　以前何藺是營長，津貼高，各項福利好，陳梅還能揮霍。

　　現在，就是個名不經傳的小公安，那點工資，還不夠自己花的。

　　陳梅這種不安分的，咋可能守著他？肯定有其他的目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