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顏看他坦誠，也直白的說道：「叔，我們買來建廠房的，國家以後肯定要大力發展經濟，形勢會越來越好，我們多方打聽，才上你這兒來的。

　　都說黑鴨子山土地多，想買個二三十畝。」

　　聽到她要建廠子，楊志剛眉頭一挑，小年輕，志向還挺大的。

　　一個廠子的運營和管理，哪有這麼容易？要是做什麼都行，那真是老天爺賞飯吃了。

　　楊大嬸拍了一下手，笑得見牙不見眼的，「要建廠房，還真有合適的地皮，走，我帶你看看，那是近幾年開荒出來的，還沒種過糧食。

　　但要建廠的話，就沒這麼多講究了，能冒昧的問一下，建什麼廠嗎？」

　　她沒覺得小年輕不行，長江後浪推前浪的，這事誰說得清楚，最怕一來就唱衰的。

　　姜顏不假思索的說道：「打算開辦紡織廠，要是價格公道，以後廠子建好後，我會給大隊一定的工作名額，讓大家就近上班。

　　但必須是勤快踏實肯做事的，我的廠子不養閑人。」

　　沒規矩，不成方圓，來了就得聽她的，你不聽，有的是人聽。

　　到時候的工資結構，會讓工人更有幹勁兒，死工資容易養出些老油條，必須給他們打點雞血。

　　聽到還有這樣的好處，兩人眼都亮了，不管她是不是畫大餅，但跟村裡人說，大家肯定樂意。

　　誰不想有份穩定的工作，端上鐵飯碗？

　　姜顏開出這樣的條件，真的是太誘人了。

　　楊志剛爽快的說道：「走，我帶你看，等你的廠子建成了，你看能給多少個名額？」

　　他心裡盤算著，二十個吧，給村裡最有上進心的，能創造更大的價值。

　　那種懶得燒蛇吃的，誰敢讓他進廠？別拖大家的後腿了。

　　要是做的好，姜顏會陸續放出其他名額呢？那村民不就富有了嗎？

　　身為大隊長，肯定要為大隊謀福利，姜顏說的，讓他太動心了。

　　地皮給誰不是買？他們有的，其他大隊也有，看姜顏中意哪塊地皮，想法子，都得給她辦下來。

　　工作名額，對他的吸引力太大了，他以前拚死累活的，也沒考上。

　　以後，看能不能有機會去給姜顏當個看門，家裡也多個進項了。

　　姜顏就喜歡直來直往的做生意，她也不摳搜，「給大隊三十個名額，另外，單獨給你四個。」

　　楊大嬸笑得包不住了，她問姜顏，「你怎麼知道，我家四個兒子的？」

　　姜顏：「看來，我猜對了。」

　　楊大嬸咧著嘴，「分家了，沒跟我們住，有兩個進城了，在做學徒工，另外兩個，自己也建了房子，平時就幫著他們帶一下娃。

　　小年輕，也挺忙的，尤其放假，全送過來，家裡房頂都快掀翻了。」

　　她也挺享受這份熱鬧的，平時孫子孫女讀書，兒子也忙著上班，她跟楊志剛在家裡冷冷清清的，飯都吃不香。

　　家裡人多了，看娃跟牢裡放出來的一樣，嘰嘰喳喳的，她就很有胃口了。

　　要是在大隊有工作，孩子不用走遠，家裡也能熱鬧些。

　　人老了，還是需要陪伴的，誰不想含飴弄孫的。

　　姜顏跟她話家常，「樹大分枝，人大分家，要在一起吃飯，矛盾挺多的，耳朵都沒個清凈的，分了好，省得你操不完的心。」

　　楊嬸子問她，「三十個名額，把你廠子都給塞滿了。」

　　姜顏笑了笑，沒解釋，三十個，頂多一個車間，她要建的是大廠，起碼能容納幾百上千個人吧。

　　服裝生意，在八十年代是利潤最大，也是賣的最好的。

　　她做好款式，批發給全國各地，在家穩坐釣魚台，還能給學校推銷，給他們定做校服。

　　這些業務，要有人來跑，合格的老闆，就是要會遙控人。

　　遠的不說，就說近的，陸厲對她言聽計從的，讓她很滿意。

　　什麼順手用什麼，更何況，陸厲還是自家德華，以前沒少給她帶孩子，好處也是加倍回報的，他值得。

　　楊志剛拉了楊大嬸一下，讓她別說話，反正有名額就行。

　　至於工資高低，那不擔心，在大隊就能混口飯吃，說出去誰不羨慕？

　　在城裡，就一定能賺錢嗎？不少人賺錢了，還想回農村。

　　所以，出門就能上班，也是挺幸福的事兒了。

　　楊志剛帶她們去北邊的地，開荒出來後，石塊多，不太適合種玉米高粱。

　　之前還在曬穀場開大會，打算用來種紅薯土豆，那些都是頂餓最好的粗糧。

　　還沒實施，姜顏就來了，說明這地跟她有緣。

　　楊志剛指了一下，「從這到山腳下，都是可以買賣的，其他地方，一小塊一小塊，沒連著不說，建廠也挺麻煩的。」

　　主要那些地質肥沃，小老百姓不會同意的，大家都是靠地吃飯。

　　姜顏看了一下，這是以後拆遷的核心地段，這不是把肉喂到嘴邊嗎？

　　她心裡狂喜，面上帶著淺淺的微笑，「叔，這地兒，你打算怎麼賣？寬倒是寬，就是太貴，我們也吃不下。

　　你說個數，讓我心裡有個底，合適的話，我們就拿下，方便大家嘛。」

　　楊志剛也沒有給她繞彎子，坦蕩的說道：「一畝五十塊，沒有少的，叔給你說的，是公道價了。

　　你就是去其他大隊，少於七十塊，他們也不會給你的，更何況，他們的地段沒有我們好。

　　你不說考察了嗎？要是沒看中，你也不會來我們黑鴨子山，叔是個實誠人。

　　看在你給工作名額的份上，沒有要什麼高價，大概二十畝，你就是建大型工廠，也夠了。」

　　這荒地，他拿著燙手，就怕糧食種進去，長不出來，虧得血本無歸的。

　　現在有人要買，他也樂見其成，一畝五十塊，這價格不算高。

　　可姜顏是資本家啊，還是想壓一下價。

　　她面色為難：「叔，二十多畝，合下來一千多，你看能不能再少一點？」

　　楊志剛苦笑道：「小閨女誒，這是最低的價格了，再低我就得上吊了，我沒法給村民交代，你要誠心買，邊上那一兩畝，就當是我送你的，價格真不能再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