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不太會說話，但苗秀英能說會道的，這錢就活該她賺。

　　真要出攤，哪有賣不出去的道理，那些滷味香的不行。

　　他留了兩斤在家，回去涼拌，滷味吃法多，但不管怎麼做，都能把人香迷糊了。

　　他猜的沒錯，苗秀英生意確實挺好，一開始沒什麼人。

　　等著下班的人回來，街口的人流量大了，他苗秀英眼珠子一轉，拿了個盤子出來。

　　讓陸建國切了些豬頭肉和豬下水上去，拿牙籤擺著。

　　陸建國不解：「你不會讓人白吃吧？還沒賺錢呢，咱不是虧本了嗎？」

　　苗秀英給他一個眼神，「虧本，老娘就沒做過虧本的生意，說你是個木頭，都擡舉你了，做生意，就得有點方式，你看我的。」

　　陸建國隻能照做了。

　　看到人來，苗秀英就喊，「好吃的豬下水，好吃的豬頭肉，吃一塊，不要錢，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僅限於今天。」

　　其他人什麼都沒聽到，就隻聽到了不要錢，誰不想佔便宜？

　　那些穿著工裝，挎著籃子的人，全都一窩蜂的擠上來。

　　尤其是那些小老太太動作，可太利索了，擠在最前面，目光灼熱的看著苗秀英。

　　「老妹兒，你說這吃了不要錢，真的假的？你不要騙我們哈。」

　　「你這是豬下水，聞著挺香的，洗乾淨了嗎？」

　　苗秀英熱情道：「大姐，我家用草木灰洗了好幾道了，你瞧我這手，洗的都快脫皮了，衛生方面，你就放心吧，那是有保障的。」

　　確實，其他家中午吃的，身上多少沾了些臟污，苗秀英穿的衣服，打了幾塊補丁，但乾乾淨淨的，頭髮也打理的一絲不苟的。

　　甚至還戴了個口罩，免得口水噴到肉上去。這些，都是姜顏教她的，他舉一反三。

　　買吃的，都喜歡瞧著爽利的，加上苗秀英熱情，不管別人說話好不好聽，她臉上都是笑眯眯的。

　　廢話！隻要你把東西買了，你就去罵她，她都是高興的，誰會跟錢過不去？

　　領頭的老太太用牙籤吃了一塊豬耳朵，還別說，又香又有嚼勁。

　　她還想再吃一塊，被苗秀英擋住了，老太太吃的意猶未盡的，隻聽苗秀英說道：「嬸兒，小本生意，一人就隻能免費吃一塊兒，今兒個第一天開張，你要買的話，我給你打點折扣，就當積個人脈了，以後想吃滷味，就看我家，來我這兒準沒錯的，我還能給你切好。」

　　聽到能切，有好幾個明顯動心了，畢竟提回去就能吃，省了一些功夫，。

　　有個年輕的同志問道：「你切，需要額外收費嗎？你這豬下水豬頭肉怎麼賣？還有這些素菜。」

　　太貴了，就算有錢，他們也不想當冤大頭，大多都是勤儉節約過日子的一把好手。

　　苗秀英介紹豬：「頭肉二塊二，豬下水一塊六，素菜九毛。」

　　這價格也是姜顏給他定的，光是洗，就用了不少的功夫，鹵料也是姜顏專門配的，賣得便宜了，利潤不大。

　　這生意，沒做的必要，有人一聽，驚呼道：「二塊二，你去搶劫吧，那豬闆油都才八毛呢！走了走了，我就說，天上哪會掉餡餅，感情把我們當傻子宰了。」

　　她一說，大家就要走，苗秀英喊住：「大姐，你那八毛的豬闆油，還得加肉票呢，我這不要肉票，免費給你切好，在給你兩勺鹵湯，你拿回去拌飯，也能多吃兩碗。

　　你可以先買半斤嘗嘗，真要喜歡，明兒個再來，對了，我家還能給你涼拌呢，涼拌又別有滋味了。

　　我家就住在那邊的巷子裡，你去打聽打聽，我做人是個實誠的，沒有漫天要價，也就想著孫子上學，在家裡沒個打發時間的，才出來做生意呢！」

　　又有眼熟她的嬸子了，「你不會就是前邊那家姓陸的吧，你家四個兒子，全考上中專大學，兒媳婦還生了個三胞胎，她是北大的吧？哎呦，給我來半斤吧，我得沾沾喜氣，你家是福窩窩吧？」

　　華國人嘛，多少都有點迷信，就喜歡跟吉祥的人打交道。

　　一聽她家風好，還出了狀元，咋都得買點來嘗嘗。

　　苗秀英高興的說道：「對呀，我兒媳婦可厲害了，孫子也很可愛，你要豬下水，還是豬頭肉，我讓老伴兒切好。」

　　婦女看了一眼，指了指，「豬耳朵，給我來半斤，再來半斤豬大腸吧，豬耳朵能涼拌嗎？」

　　天氣越來越熱了，想吃一點涼的。

　　苗秀英點頭，「當然可以，你稍等，我們給你切好。」

　　她先稱好重量，再把豬大腸和豬耳朵放在案闆上，陸建國拿著菜刀，上手切。

　　看他家吃食這麼講究，大家也更放心了，有些人去掏鼻孔，掏好給你做吃的，膩膈應人了。

　　其他人嘗了後，給出一緻的好評，雖然很貴，也可以買來嘗嘗鮮嘛！

　　老太太想了下，「給我稱一斤豬頭肉，我也要切好的。」

　　有人切，又不花錢，不要白不要。

　　苗秀英一看買的人越來越多，她給陸建國使眼神，讓他動作麻溜一點，別讓客人等久了。

　　陸建國的刀工好，那是在屋裡鍛鍊出來的，畢竟苗秀英不想做飯做菜的時候，全都扔給他了。

　　大家看他切得肥厚均勻，再放在盆裡，倒配料攪拌，有些喜歡吃辣就多放了一點，有些喜歡吃酸就多放了一點醋。

　　涼拌好後，婦女吃了一塊，眼睛都亮了。

　　「涼拌了，更好吃，那我先走啦，你能送我兩勺鹵湯嗎？」

　　說著，她拿出自己的鋁製飯盒，在廠裡的，大多數都有。

　　苗秀英給她舀了兩勺，那人樂呵呵的走了，小老太太也要。

　　這鹵湯色澤好，還香，拿回去泡飯，晚上都不用做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