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大兇之兆
淼淼仰頭看著鳥群。
獃獃的,傻愣在那裡。
她被自己給嚇到了,這些鳥真是她召喚來的?
就還有些不敢相信。
為了驗證,她又繼續拿起竹笛吹起來。
像剛才一樣,邊吹心裡邊默念所盼之事。
頃刻間,鳥群就像不要命似的朝著那些官兵衝去。
琢他們的臉,手,頭……
像小雞啄米似的,啄得那群人嗷嗷大叫,抱頭鼠竄。
都覺得是見鬼了,出門不利,逃了。
百姓卻以為是神靈降世,紛紛納頭就拜。
「走吧,別看了,還有要緊事呢。」陸青瑤隻驚訝一瞬,就淡定如斯了。
一手摟著閨女,一手拉著韁繩,駕馬離去。
秀秀和喜兒也沒有太吃驚,主要是習慣了。
隻要淼淼在的地方,特別是淼淼遇到危險時,總會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每次都能逢兇化吉。
什麼狼群,鳥群,黃皮子,甚至連羊群都會自己往家裡跑。
諸如此類的怪事一直都很多。
秀秀反而覺得是正常的。
喜兒形影不離的跟著小主子,早就見怪不怪了。
小郡主不止樣貌生的好,行為舉止和說話,同別的孩子也不一樣。
就特別招小動物,天上飛的鳥兒,池子裡的魚,在家裡喂,去宮裡也喂。
每次鳥兒見到她都會湊過來,跟見到親人似的。
她真習慣了。
再見到稀奇古怪的事,也不驚訝。
姜子宴仰頭看了一眼,連忙策馬離開。
生怕鳥兒拉屎在他身上,跑的比兔子還快。
他打小就知道淼淼有些不同,有時還能未蔔先知,知道許多從未聽說過的東西,還會同人謊稱是他這個二哥說的,拿他當掩護。
還經常看見她抱著小紅鳥說話,小紅鳥也回應她。
那樣子,就像是兩個人在交流。
像是都能聽懂對方說話。
小紅鳥似也不是尋常的鳥,大哥和妹妹被拐,它居然會帶路,還真帶著阿娘找到了。
他記得,淼淼和小紅鳥是一起出現的。
從前剛見到她時,阿娘以為是妹妹活過來了,有那麼一段時間,是將她當五妹妹來看的。
而且發生在她身上的這些離奇事,聞所未聞。
雖然都是怪力亂神之說,但全家都沒覺得有什麼驚訝的。
似乎淼淼就該這樣。
不管她是不是親妹妹,與別人有再多的不同,都是他的家人,都是他此生想保護的人。
淼淼仰頭看了看阿娘,又側頭過去看二哥和秀秀姨。
他們居然都不驚訝也不好奇。
怪了。
連著百姓和叛賊都唬住了。
他們竟然不好奇。
難道是自己太敏感了?
……
不知不覺。
淼淼已經到了國公府外。
國公府果然都被反賊團團圍住了,他們也不敢靠太近,遠遠盯著。
反賊都舉著刀劍不敢輕舉妄動。
因為剛剛貿然搭雲梯進去的人,都已經被長矛插死,被滾油被熱水燙傷。
而且院牆內似乎人還不少,設有機關和陷阱。
沒有萬全之策,誰也不想白白送死。
他們跟著辰王,能圖什麼?
不就是想搏個錦繡前程,搏個榮華富貴。
可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給別人做了嫁衣。
「頭,要不然咱們一把火燒了國公府,就是幾個婦孺孩童,不信她們還能上天遁地,一把火就能把她們給逼出來。」
「不成,王爺說了,她們都有大用處,一個都不能死不能傷,得留活口。」
「可這麼圍著也不是辦法……」
「找撞木來,從正門攻入,半個時辰內還攻不進去,你們就提頭來見。」為首的反賊下了死令。
若是別家,燒就燒了,傷就傷了,隻要留口氣就行。
但這是穆家,當朝太後的母家。
辰王打的旗號都是清君側,多少還是有些顧忌的,皇家的事也說不準,萬一到時候祖孫倆和和睦睦的。
反倒是他們,裡外不是人。
成了墊腳石。
事情不能做太絕,還是得觀望觀望。
國公府不遠處。
秀秀踏馬一躍上了屋頂。
想看看府裡的情況,還是太遠了,這附近也沒有高樓,啥也沒看到。
怕打草驚蛇,也沒敢靠太近。
隨後又跳了下來:「阿姐,他們人有點多啊,光我們幾個,怕是打不贏,有沒有什麼法子?」
「嗯,是有點多。」陸青瑤垂眸沉思。
單看這些反賊的數量,不難看出,辰王在抓穆老夫人和景王妃母女這事上,是下了本錢的。
他們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門一旦被破,裡面不知道還能抵擋多久?
陸青瑤回頭看了看自己帶來的人,能打的也沒有幾個。
雙方實力懸殊太大,以少勝多太難。
瞧著這些府兵,應該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手起刀落身手利索得很,哪怕是加上她收編的二十幾個山匪。
想要擊退他們,屬實太難。
硬碰硬行不通。
「阿姐,擒賊先擒王,我去把那領頭的殺了吧。」秀秀摩拳擦掌的,都準備過去打架了。
先打倒幾個,溜進去再說。
陸青瑤搖頭:「都是反賊,沒什麼道義可言的,死了一個領頭的,立刻又會推舉出一個,說不定他們還會為了搶功,不顧穆府中人死活,採取極端手段。」
「那……那就去搬救兵?」
「上哪去搬,那三千精銳都被景王和穆雲戟帶走了,這會兒恐怕都在宮裡了,衙門的人,這會兒恐怕在捉拿趁亂混入城中的匪徒。」這種情況下,隻能靠自己了。
景王走之前,一定是給王妃和穆老夫人留了人。
至於留了多少,能撐多久就不得而知了。
穆老夫人是經歷過風風雨雨的人,應該還能扛得住,陸青瑤比較擔心的是景王妃,她才剛出月子,孩子又那麼小,可不能受驚嚇了。
實在不行,就隻能拼了,能拖延一點時間是一點。
陸青瑤走到秀秀跟前:「把兄弟們召集過來吧。」
「好的,阿姐。」
陸青瑤看向一旁的流雲:「將淼淼的暗衛都叫出來吧。」
玉清公主給閨女安排了護衛,她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有幾人,身手怎麼樣。
流雲吹了一聲口哨,從街角,房頂上,不遠處的茶肆裡。
瞬間走出了十五六個人,男男女女都有,年歲和流雲差不多,走到淼淼跟前,行禮:「郡主有何吩咐?」
淼淼張了張嘴:「起……起來吧。」
她以為最多就三五個,沒想到有那麼多,她平日裡偶爾也隻見過一兩個,還都是小姐姐。
公主這是把自己的暗衛給她了?
陸青瑤一愣,這麼多。
挺好,現在勝算大了一分。
話不多說,連忙安排他們去穆府四周查探,看看有沒有缺口,能潛入穆府的。
淼淼也放飛了小紅鳥跟著。
在等秀秀姨的功夫,反賊又開始進攻了,有往裡邊射箭的,也有擡著撞木撞擊大門的。
不好,打不過也得拖延時間。
和街上散兵不同,這些都是有組織有紀律的精銳,人也多,召喚鳥群來攻擊他們,恐怕會兩敗俱傷。
鳥兒的命也是命。
鳥兒也有緻命的弱點,怕水,怕火,還怕利器。
得換個打法了。
不如先給他們來一波鳥屎,擾亂一下軍心,殺殺他們的銳氣再說。
誰頭上被拉了鳥屎,不得說一聲晦氣,倒黴。
說明這事在人的認知裡,是和運氣掛鉤的,比如踩到狗屎,會說走狗屎運。
鳥屎落頭上,會覺得晦氣。
若被鳥屎雨淋,那一定倒黴極了,運氣極差。
古人最信這些了。
會被認為是上天預警,天降異象,不吉利。
特別是打仗,最是需要軍心。
被這鳥屎雨一淋,軍心散了,士氣沒了,也就敗了。
謀朝篡位這種事,就更需要人心,還要名正言順,否則歷史上那些謀反的,就無需挾天子以令諸侯,脅迫皇帝寫禪位詔書了。
直接殺了老皇帝取而代之。
當然也是有的,想當暴君那種。
但大多數還是想給自己留個好名聲,即便沒有詔書,也要編造一個。
要的就是一個民心所向。
若是造反的時候,頻頻天降異象,怕是比正面打擊敵人,更讓他們破防吧。
古人信這些,也有信的好處。
任何天象,奇奇怪怪的事,都能聯想到鬼神上去。
淼淼又吹響了她的竹笛。
吹得很賣力。
還換著調調吹,吹得很悲傷的感覺。
忽然間,一陣陣冷風襲來,天邊出現了類似烏雲的東西,烏壓壓一片,全是黑的。
「啞啞……啞啞……」
隨著聲音越來越近,黑鳥在他們上空盤旋,遮天蔽日,陽光都被遮了大半。
氣氛也變得詭異起來,涼颼颼的。
不得不說,烏鴉是很會製造恐怖氛圍的,再加上那陰森森的叫聲,還是一大片的鴉群。
連淼淼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渾身起雞皮疙瘩。
毛酥酥的。
鳥兒飛到反賊頭頂盤旋,啞啞的叫著。
他們還好奇仰頭張望。
然後……
「唰唰唰……」下起了白雨。
原本目瞪口呆,仰頭看著鳥群的人,突然間就一個個的往地上吐口水。
「呸……什麼東西?」
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陣的咒罵聲。
還有陣陣惡臭傳來。
「媽的,今日真是邪門了,哪來那麼多鳥?」
「死鳥,別讓老子逮到,否則一定拔了毛烤了吃。」
「晦氣……」
「烏鴉……竟然是烏鴉……」
聽到烏鴉,看到頭上一隻隻盤旋而過的黑烏鴉。
士兵們慌了。
鴉群居然朝著他們拉屎。
這是倒了八輩子黴吧。
誰都知道烏啼兆兇,烏鴉集聚的地方必有人死,竟還在他們頭上拉屎。
「大兇之兆啊……大兇……「」
話音未落,利刃就劃破了那人的喉嚨。
為首的反賊抹了一把臉上的鳥屎,一臉兇煞,指著倒在血泊裡的人,對著大家道:「誰再敢給老子說這幾個字,他就是你們的下場。」
空氣瞬間凝滯了,鴉雀無聲。
大家嘴上不說,但心裡卻已經開始犯嘀咕了。
都覺得不吉利。
這還沒開始打,就自相殘殺,不是個好的開始。
很大一部分人都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
摸著頭上黏黏臭臭的東西。
心裡已經開始犯怵了。
為首的反賊見狀,心裡也突突的,但仍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指著眾人:「誰再敢給老子嘰嘰歪歪的,我就把這些鳥屎塞他嘴裡。」
……
淼淼一家子就在不遠處看熱鬧。
都覺得這烏鴉還挺神的,擾了軍心,差點就讓他們起內訌不說,還拖延了時間。
在大梁,烏鴉被視為不祥之物。
之所以有愛屋及烏一詞,說的是人們原本厭惡屋頂上的烏鴉,隻因為喜歡屋子的主人,才沒有避諱它。
實際上是真的很不討喜。
淼淼對自己的能力越來越自信了,就是想什麼來什麼。
吹的更賣力了。
其它人都獃獃看著鳥屎雨。
嘖嘖!
空氣都是鳥屎味的。
臭是臭了點,還挺給力的。
瞧著那些反賊撞門都不怎麼賣力了,想必還是心有介懷的。
姜子宴見狀,突然有了啟發:「娘,孩兒有個想法。」
「你說。」
「辰王想挾持穆老夫人和景王妃,那咱們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抓了辰王妻妾和親娘來,用她們要挾辰王手底下的人,這些人跟著辰王,身家性命都寄在他身上,自然不敢眼睜睜看著辰王妻妾和老娘去死,當然,我們也不是真讓她們死,就是嚇唬嚇唬她們。」
姜子宴十分篤定,有了辰王的妻妾和辰妃娘娘在手,這些人哪怕不退兵,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拖上一陣子,足夠乾爹和辰王解決宮中之困了。
若辰王敗了,這些反賊圍在這就沒什麼意義。
穆家就安全了。
秀秀正好帶著人回來了,聽見姜子宴的話。
提醒道:「宴哥兒,你別忘了,辰王可巴不得休了他那王妃呢,又怎麼會在意她死活。」
「辰王這人冷血無情,她母妃都進大理寺了,他都不為所動,還一心隻想著篡位,抓她們來,真的有用嗎?」陸青瑤看向兒子。
她也聽過這事。
聽說那王妃是皇後給辰王選的,他一直嫌棄,成婚幾年都未有子嗣。
怕是巴不得她早死呢。
姜子宴卻不這麼認為:「辰王不是一向表裡不一,他不在乎,不代表跟著他的這些人,知道他不在乎。」
「這種好,宴哥兒說的有道理,不管有沒有用,抓來了才知道,我這就去將他妻妾和老娘抓來,你們等著。」秀秀給姜子宴投以讚許的目光。
這孩子,鬼主意就是多,琢磨起人心來,一套一套的。
陸青瑤從閨女懷中掏出令牌,遞給了秀秀:「去吧,辰王他娘應該在大理寺,拿著淼淼的令牌去,看看能不能將人帶出來。」
「至於辰王府,按理防守應該不嚴,若嚴,那極有可能是看守被擄走的朝臣家眷。」
「嗯,阿姐,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