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遊街示眾
人聲鼎沸。
人群如織,熙熙攘攘。
今日的江州街道異常熱鬧。
從一品居三樓看下去,大半個江州都盡收眼底。
姜淼淼兄妹趴在窗前。
看樓下人群如潮水,往來如織。
看到秦夫人的馬車上丟下來一人。
那人用披風將頭裹的嚴嚴實實的,可她裹了,一旁的僕從沒裹。
姜淼淼一眼便認出來了梅姑。
「哥哥,那裡有人被扔下來了。」
姜子楓兄弟湊過去一看,果然是齊家的。
「弟弟,你說娶巧兒姐這事,是不是那女人搞的鬼?」
姜子宴點頭認同,「八成就是。」
恐怕是齊小娘給秦夫人出了什麼餿主意,才有了今兒這一出。
事兒沒成就被人丟下了馬車。
雖然秦六郎活該被揍,不過還真想給這位秦夫人拍手叫好!
姜巧兒將頭伸出去一看,早已不見了人影,有些茫然道:「誰,是誰搞的鬼?」
她揍了人一頓,身體舒暢,這會兒就把秦家的事當八卦聽了。
越聽越帶勁!
不過又有些擔心,怕連累嬸嬸一家。
畢竟楓哥兒將那秦六郎打了個半死,隻剩一口氣了。
榮安郡主說這事就全推在她頭上,打死了也算是為民除害。
便讓秀秀姨護送她先回去,她從一品居一路哭到了崔府。
為的就是讓全江州的百姓都知道,他秦司言冒犯了年僅十三的榮安郡主。
是他色令智昏。
是他秦家理虧。
沒打死都算是榮安郡主仁善。
孫硯書算是目擊證人,自告奮勇跟著官差去了衙門。
將自己所看到聽到的一五一十彙報給了崔知府。
榮安郡主在園子裡賞花,一個登徒子突然跳了出來,就朝著郡主撲去。
還大言不慚要納郡主為妾,並口出惡言,欲圖冒犯郡主。
幸而被賞花的客人阻止,郡主也帶了武婢。
便將那登徒子狠揍了一頓。
靳掌櫃來的時候,才知道這位想冒犯郡主的登徒子竟是秦家六郎。
半句沒提姜巧兒和姜子楓。
孫硯書雖然有些心虛,但是面上半點都沒表露出來。
這些話都是他們來之前通好氣的,兩個武婢和靳掌櫃也是一樣的說辭。
看不出任何破綻。
崔知府和秦通判也都深信不疑,畢竟孫硯書是秀才,出自他口的言語,可信度還是比較高的。
秦六郎聲名在外,會做出這種事也不奇怪。
秦通判看著被包紮成粽子的兒子,老臉都扭曲成一團。
隻是瞥了她一眼,便又坐回太師椅上。
又氣又心疼。
這個逆子。
將他在江州經營了許多年的好名聲都敗乾淨了。
若不是他,家裡何須幫他掩蓋那些醜事,如今又怎會全都抖出來。
他氣的心口抽痛。
兒子這樣,恐怕後半輩子都要躺床上度過了。
幸好……
幸好這小子還給他留了不少子嗣。
膝下還有一兒。
養廢了這個,大不了重養幾個。
這次他一定要親自教導。
崔知府繞著秦司言走了一圈,咬牙切齒,恨不能上去補上幾腳。
這個混賬羔子欺辱的可是他寶貝外甥女。
竟然敢讓堂堂郡主給她做妾,一定是活膩了。
若他在場,一定得將這小子腿打斷。
他一撩衣擺坐回堂前,凝視著秦通判,「通判大人,不如你說說,這小子該如何處置?」
你兒子欺負我外甥女,我倒要看看你怎麼交代。
秦通判蹙了蹙眉,對著崔知府拱手,「崔兄,能否饒過我兒這一會,留他一條狗命,他這樣跟活死人也沒甚區別了,也算是他的報應了……」
聽得一聲活死人,崔知府心下稍微舒坦了一些。
「這事我可不算,得看榮安郡主的意思。」
秦通判一咬牙,「崔兄,你明說吧,要怎麼樣才能放過六郎?」
若能平息此事,賠些金銀倒算不得什麼。
那郡主隻是受了些驚嚇,又真沒把她怎麼樣。
難不成真要他貼著老臉去跟一個小娘子道歉,那還不如就讓這逆子自生自滅得了。
崔知府臉一沉,「秦老弟,這事輪不到我做主啊……」
哪知秦通判來了一句,「你是知府,你看著辦吧!」
然後就拂袖而去了。
崔知府兩眼一抹黑,不可思議的指著秦通判背影,「他就這麼去了?」
「他不管兒子死活了?」
天下竟還有這樣的父親!
難怪能教出這樣的兒子,簡直了!!
不過這可就為難上了崔知府了。
算了,死也要讓他死在秦家,不能死在府衙。
吩咐衙差:「將這小子給本官擡到秦家門口,就這樣擡出去,也不用備什麼馬車了,往人多的地方繞上一圈。」
衙差面面相覷。
他們就是蝦兵蟹將,秦通判不敢把知府大人怎麼樣,但給他們穿小鞋還不是輕而易舉的。
都有些害怕。
就在此時,崔行舟跳了出來,「爹,我去!」
隨後從兜裡掏出一袋碎銀子掂了掂,啥話都沒說,就有三四個人站出來了。
「大人,我們同崔公子一道去。」
幾人擡著被裹成粽子的秦司言出了府衙,邊走邊吆喝。
邊走邊敲鑼打鼓。
「送秦六公子回家嘍,大夥都讓一讓。」
人少的地方不走,偏往熱鬧的地方去。
崔知府眉頭抽了抽。
這吆喝……怎的像是送靈!
虧這小子能想出來。
姜淼淼窩在大哥懷裡,趴在欄杆上,往下一瞧。
好多人,好多頭。
比白天人還多,全部圍著一具……木乃伊。
不,應該是包得像木乃伊的人。
崔哥哥在下邊敲鑼打鼓,邊敲邊吆喝。
一把攥著姜巧兒的手,「巧姐姐,快,快看,欺負你的人被遊街示眾了。」
端坐在崔家廳堂的秦夫人,看著掩面哭泣的榮安郡主頭疼不已。
兒子有夫君在府衙看護著,她倒是不擔心。
就是想來瞧瞧這郡主是不是故作姿態。
小姑娘十三四歲的模樣,哭得梨花帶雨,凄凄慘慘的,一看就是受了不少委屈。
讓人聞之落淚。
看到小姑娘哭的傷心,她都有些動容了。
若欺負她的不是自己兒子,說不得都要同仇敵愾罵上幾句。
她起身福了一禮,略帶歉意道:「王妃,都是小兒之過讓郡主受驚了,臣婦在這裡替他給郡主賠不是……」
梁王妃安撫著閨女,斜睨了她一眼,「秦夫人是該好好約束令郎,莫讓人以為他是那等聲色犬馬之徒。」
秦夫人面上有些掛不住。
尋思著回去將兒子禁足一月。
見梁王妃沒空搭理她便欲起身告辭,到底是自家理虧,隻得改日再攜禮登門緻歉了。
梁王妃態度雖不好,但終究沒怎麼追究。
心中懸著的大石也算落下了。
秦夫人回家一看。
兒子隻剩了一口氣了,聽說還被衙差擡著滿大街的溜達。
撕著秦通判就是一陣撒潑,「去,你給我去為六郎討回公道……」
他怎麼能任由兒子被人擡上街頭,無能的東西。
秦通判一把將她甩翻在地,「慈母多敗兒,他有今日,還不是你慣的,老子忍你很久了,別以為我不知是你害了蓉蓉。」
蓉蓉就是她那可憐的外室。
若非看在王家的面上,早就休了這個毒婦。
「你……你…….你怎麼敢……」秦夫人渾身一陣顫慄,一口老血吐出來,昏死了過去。
怎麼敢來這麼對他們母子!
榮安郡主見秦夫人離開,這才停了哭聲,坐起身,自個兒掏出帕子擦乾眼淚。
梁王妃一臉驚詫的瞧著自家閨女,這妮子剛剛莫非是演的?
還讓她白擔心了一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