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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喪子之痛

  

  第238章喪子之痛

  長亭外。

  風很大。

  寒風拂過臉龐。

  吹亂了玉清公主的秀髮。

  她攏了攏大氅,緩步上前。

  扯掉曹駙馬嘴裡的布,眼神冰冷似笑非笑的瞧著他。

  「你想對嘉月做什麼?」曹駙馬掙脫開侍衛,怒目看著玉清公主。

  「本宮是嘉月的親娘,還能對她做什麼?」

  玉清公主捂唇輕笑,絲毫沒有掩飾眼底的譏諷。

  就在這時。

  馬車裡傳來孩子嚶嚶的哭聲,吸引了曹駙馬的注意力。

  他透過被風掀起來的車簾,看見眼淚汪汪望著他的嘉月,心頓時就揪了起來。

  欲朝著女兒奔去,又被侍衛給攔了回來。

  他急得面色漲紅,對著玉清公主就是一頓指責。

  「玉清,你是尊貴的公主沒錯,可你是嘉月的母親,也是我的髮妻,你對我冷漠疏離我不怨你,可嘉月才一個三歲的孩子,你居然忍心將她丟到江州那偏遠之地,如今回來了,你為何連一個好臉色都不肯給她?有你這樣做母親的嗎?」

  「你若是不待見她,就讓我帶回曹府,我日後都不會讓她出現在你面前。」

  玉清公主沉默不語,像看傻子一樣瞧著他。

  看得曹駙馬心裡發毛。

  此時隻覺女兒的哭聲更大了,哭得他心揪著的痛。

  而玉清公主聽著曹嘉月越來越大的哭聲,看著曹駙馬在侍衛手中掙紮,絲毫不為所動。

  她的女兒,她連一眼都沒見到,不知生死,不知身在何處。

  憑什麼曹沖能日日見到自己的女兒?

  憑什麼奪走了她女兒,還能如此厚顏無恥的說出這種話?

  玉清公主漠然的睥睨著曹駙馬,嗤笑出聲,「駙馬,你是不是入戲太深了,你不該在這,你應該去戲班子的。」

  曹駙馬身形一頓,掙紮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眼中顯露出幾絲驚慌。

  入戲……

  是啊,他是入戲了。

  眼前冷傲的女子姿容絕麗,傾國傾城。

  是大梁最尊貴的嫡長公主,也是萬千大梁男兒心中的神女。

  可當年擇選駙馬時,偏偏在一眾世家公子中選了他。

  他自問並非才華卓然,也非風流倜儻。

  雖生於世家大族,但年幼喪父與寡母相依為命,被族中兄弟排擠,被族人輕慢。

  隻是一微不足道之人。

  偏玉清就選了他。

  他也曾愛慕玉清,即便……

  即便婚前玉清就對他直言,她已有了身孕,二人的婚姻隻是政治聯姻,各取所需罷了,問他還願意娶否。

  他也是願意的,並承諾視如己出。

  可巧這事被母親知曉了,非逼著他養外室,必須要有自己的血脈。

  他自然是不願負玉清的,怎奈這位公主就是塊捂不熱的石頭,連與他獨處一室都不肯,更何談成為夫妻。

  長公主打心裡就是瞧不上他的,從未拿正眼瞧過他。

  他便順從了母親的安排。

  可笑的是……

  原本嫌棄他的長公主,竟然因為他和母親疼愛嘉月,而對他另眼相待……

  實在可笑!

  但此刻,她發現長公主變了。

  又變回了從前那個高高在上,冷漠無情的長公主。

  他慌了……

  玉清公主走近曹駙馬,輕聲道:「駙馬何必如此激動,你忘了嗎,嘉月並非你親生。」

  曹駙馬嘴角抽了抽,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垂著眸子,訕訕道:「是……嘉月的確非我親生,但人都是有七情六慾的,我養育她那麼些日子,早已視她為親生女兒,何況……何況我答應過你,會待她視如己出的。」

  好一個視如己出!

  玉清公主笑著道:「你大可不必如此,本宮已向父皇請旨允了你我和離,嘉月的事,往後就不勞你費心了,嘉月是本宮女兒,她是死是活,是好是歹,那都是本宮的事,本宮也該帶她去見見親生父親的,或許,她也是時候認祖歸宗了。」

  「不可。」

  嘉月她不是你女兒。

  更不能見那狗屁的親生父親。

  曹駙馬如遭雷劈。

  嘉月是他女兒,怎麼可以認別人為父?

  怎麼可以?

  他決然道:「不……我不同意和離,你不能帶走嘉月,嘉月她不是……」

  「不是什麼?」

  玉清公主見他仍是嘴硬,逼近一步,怒道:「曹沖,本宮是不是太給你臉了,這幾年,你和你那個貪得無厭的娘,借著本宮的勢,在曹家得到的還不夠多嗎?還想登鼻子上臉?」

  「公主,我不是這意思,我隻是單純的不想與你和離。」曹駙馬額頭冒著細細密密的汗珠,緊張得手心都是汗。

  玉清公主正色道:「這可由不得你,當然,若是不願和離,本宮也可以……喪夫。」

  喪夫兩字,玉清公主咬字很重。

  「你……」

  你個毒婦!

  當然,這話曹駙馬沒敢說出來。

  他的臉很黑,比鍋底還黑。

  「和離可以,嘉月不能跟你走。」

  他攥住玉清公主的手,明知有些牽強,但還是懇求道:「公主,算我求你了,不要帶嘉月走,母親身子不好,若是知道以後都見不到嘉月,她一定會受不了的。」

  「你母親是死是活,與本宮何幹?」玉清公主打斷了他。

  「曹沖,你當本宮是傻子還是瞎子?你難道不覺得嘉月和本宮就沒有一點像的?」

  「你覺得,本宮為何一定要帶走她?」

  「你……你……你都知道了?」曹駙馬一臉驚愕。

  面色猛的漲紅,腦袋嗡嗡作響。

  大冷的天,他卻感覺渾身直冒冷汗。

  公主她一定知道了,否則她不會這麼對嘉月的。

  他張了張嘴,隻覺喉嚨乾澀。

  硬是吐不出一句話來。

  隻感覺玉清公主的氣息離自己越來越近,梅香中夾雜著絲絲血腥味。

  一根泛著冷冽光芒的簪子抵在他喉間。

  他身子僵硬在原地,移動不了半分。

  玉清公主湊了過去,在他耳邊輕聲道:「駙馬,你一定還沒嘗過喪子之痛吧。這些日子,我日日食不下咽,夜夜不能安寢,眼睛一閉下,就想起我那可憐的女兒,不知是死是活?若是死了,會安葬在何處,屍骨有沒有好好安葬,靈魂有沒有得到安息?有沒有轉世投胎,會投在什麼人家,那家人對她好嗎?」

  「倘若活著,現在也該同嘉月一般大了吧,不知身在何處?長的像本宮還是像她爹爹,是胖是瘦?活的好不好,有沒有衣穿,有沒有飯吃,養父母待她如何?會不會像我待嘉月一樣待她?」

  玉清公主說完,直起腰。

  眼裡含著淚,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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