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最富有的女子
一早。
姜淼淼醒來。
一覺就睡到了日曬三竿。
大概是昨兒玩挖寶遊戲,玩的太累了。
渾身上下都不帶勁。
回家洗漱換完衣裳,就去吃飯,吃完飯就睡覺了。
也沒來得及想阿娘會不會生氣,會不會揍他。
但是現在醒來,阿娘居然坐在她床前,細細打量著她。
都看得出神了。
直到姜淼淼拉著她的手喚了一聲,「阿娘。」
陸青瑤才回過神來,「淼淼醒了?醒了就起床吧,阿娘帶你去見外祖母和舅母們。」
外祖母……
姜淼淼猛的坐起身來,還是有些迷糊。
這才想起家裡來人了。
被喜兒抹了把臉之後,清醒了許多,乖乖任由著阿娘為她穿衣梳洗打扮。
頭一次見外祖母,原本喜兒想為她盛裝打扮的,被阿娘阻止了。
「自家人,不興整這些虛的,淼淼喜歡穿什麼就給她穿,乾淨整潔就成。」陸青瑤想到閨女昨晚換下來的臟衣裳,眉頭微蹙。
這娃兒莫不是去公主府滾泥巴了?
問過喜兒,那丫頭對公主府的事閉口不言,隻道姑娘不讓說,說了就不要她了。
好樣的!
閨女這馭人之術都無師自通了。
原本是找喜兒來看著她的,結果喜兒現在除了她的話誰都不聽。
反倒是成了她的小尾巴。
陸青瑤有些哭笑不得。
姜淼淼看著阿娘變幻莫測的神情,有些心虛。
想著阿娘應該忙著安置外祖母和舅母們,一時半會顧不上她的吧。
結果阿娘一邊為她梳頭髮,一邊就開始有意無意的盤問起她來了,「淼淼,阿娘是不是說過不讓你去公主府,可你為何還要偷摸著去呢?」
「沒有偷摸,我正大光明去的。」姜淼淼理直氣壯道。
陸青瑤:……這娃有些欠揍啊。
「那你好端端的去公主府做甚?」
「不是我,是乘安哥哥,她鑽狗洞去公主府挖寶,我是去尋他才拿著景王叔叔的玉佩去公主府的。」
姜淼淼睜著眼就開始說瞎話。
她不能告訴阿娘,她是去探公主虛實,給阿娘找靠山的。
說了恐怕阿娘會將她當異類。
隻能是對不起了乘安哥哥,這鍋隻能扣你頭上了,我會為你求情,萬不會讓姨母揍你的。
她在心中嘀咕。
陸青瑤:……
果然是顏家那皮猴。
可聽閨女這話,怎麼感覺哪哪都有些不太對。
「你乘安哥哥偷摸過去,你不是應該先來找阿娘的嗎,怎的自己去了?」
「我怕您知道了告訴姨母,姨母又揍乘安哥哥。」姜淼淼感覺自己有點編不下去了,連忙轉移了話題。
「阿娘,公主一見我就抱著我哭,公主好可憐啊,沒了孩兒,獨自住著那麼大一座宅子,好孤單的。公主說她看見我就想起了嘉月郡主,所以讓我一有空就去找她玩,陪她說說話。」
姜淼淼眨巴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她娘。
瞧閨女這樣,陸青瑤都有些不忍責備了。
閨女這麼小,這麼單純善良,怕不是被玉清公主給騙了。
怎麼說呢,失去孩子的母親的確很讓人同情,可玉清公主又不是尋常婦人,而且嘉月郡主是不是她孩子都不好說。
江月說過曹駙馬一家死的蹊蹺,可見公主對他們應該是恨之入骨的。
小郡主又這麼巧沒了。
不得不讓人多想。
雖說坊間對玉清公主的傳言,是真是假也不好下定論。
她對嘉月郡主到底是不是真情也未可知。
但兩孩子偷溜去公主府,玉清公主居然幫著隱瞞,還讓侍衛帶著孩子翻牆。
如今又送了她那麼些珠寶。
總讓人覺得這位公主行事古怪,讓人捉摸不透。
也不知她是真的借淼淼在思念嘉月郡主,還是就如秀秀所說,對淼淼另有所圖。
她看向桌上的那一匣子珠寶一匣子金銀,繼續問:「那公主送你的這些金銀,你怎麼就收下了呢,阿娘有沒有說過無功不受祿,別人的東西不能隨便要?」
「不是送的,是我和安哥哥在園子裡挖寶挖到的。」說這話的時候,姜淼淼都有些臉紅。
裝乖賣傻她絕對是第一。
不論流言如何,她就是覺得玉清公主還挺好的。
哪怕是見到她想起了嘉月,也無可厚非。
況且玉清公主對她和顏乘安兩個不相幹的孩子,都是滿滿的關懷與愛護。
瞧著也不像什麼壞人。
她十分肯定,從公主眼底裡看到的都是滿滿的慈愛。
公主應該是打心底裡喜歡她的。
做小孩,有一點好的就是很容易辨別大人是否虛情假意。
因為人在面對一個孩童時,再善於偽裝的人都會不經意露出本色。
在面對孩童時,你無需掩飾什麼,她不會戳穿你。
但孩童即便不說,也是能清晰感知善惡的。
而且她又不是真正的孩童。
玉清公主是真情還是假意,她還是分辨得清楚的。
看著閨女如此喜歡玉清公主,陸青瑤也不想掃她興,說不出什麼拒絕的話。
隻是這些來路不明的金銀,終是不能要。
挖寶什麼的,聽聽就像騙小孩的。
「淼淼,這些金銀阿娘替你還回去吧,若是從那園子裡挖出來的,極有可能是逆王的贓款,咱們是萬萬不能要的。」
若不是,那就是玉清公主給的。
即便她視金錢如糞土,是隨意拿出來逗趣孩子的。
也不能就這麼收下。
「好吧。」姜淼淼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
到手的銀子還沒捂熱,她有些捨不得,拿著小鐲子愛不釋手。
眼巴巴的瞅著阿娘。
好歹留兩個呀。
然後阿娘就給她留下了一對小金鐲子。
姜淼淼發現今日的阿娘格外好說話,心情也好,臉上一直洋溢著笑容。
他們偷摸進公主府的事就這樣被揭過去了。
趁著閨女換衣裳的功夫,陸青瑤將秀秀拉到一旁,小聲囑咐道:「將這些金銀送回公主府,再給玉清公主送些山珍和羊肉,就算是答謝她對倆孩子的照拂吧。」
「好的,阿姐,那往後淼淼溜到隔壁我還要繼續跟著嗎?」
秀秀就納悶了。
別人躲玉清公主都來不及,偏淼淼要湊上去,到底是初生的牛犢不怕虎啊。
再不然就是被公主的美貌給蠱惑了。
別看淼淼這小傢夥一點點大,可喜歡看俊俏郎君和美人了。
遇到玉清公主這樣的,恐怕是直接挪不開眼。
陸青瑤把匣子收攏交給她,笑著道:「不用,就這一兩日千雪會來隔壁別苑小住,我瞧著淼淼也該正經好好上幾日學了,上學後她就要晨起晚歸,可就沒功夫去公主府了。」
好吧,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阿姐總是有法子治這個崽崽。
「這法子好。」秀秀接過匣子笑著道。
……
隔壁公主府。
玉清公主正在刺繡,先從綉香囊開始,然後準備綉小帽子,最後再綉小衣裳。
雖然她想要什麼,一聲令下,就有無數技藝精湛的綉娘供她驅使。
想要什麼樣的綉品都有。
可她還是想親自為閨女做點什麼。
聽說京城的冬天比江州還要冷,也不知道淼淼能不能適應。
想著多為她準備些禦寒的衣物。
她觀察過淼淼身上的衣物,特別是裡衣,那織物上的針腳比她繡的還粗。
估摸是陸氏繡的。
雖然醜是醜了點,不過這樣也挺好。
有了陸氏的綉品做對比,想來淼淼也不會嫌她繡的不好了。
豐嬤嬤有些看不下去了,「殿下,要不還是讓老奴來綉吧,您手指都紮出血了。」
玉清公主已經許久不做女紅了。
從前給嘉月小郡主縫過一兩件衣裙,可小郡主居然嫌醜不肯穿。
把公主給氣的。
自那以後公主便再未動過針線了。
如今再次動針,她首先就是把皙白的手指給紮了。
隻希望淼淼郡主不要辜負公主的心意才好。
玉清公主搖頭,依舊沉溺於眼前的綉品上,「頭一次為淼淼縫衣,本宮不想假手於人。」
豐嬤嬤就知道勸不過,隻好讓人將陸青瑤送回的金銀拿了進來。
稟報道:「殿下,小郡主挖走的那些金銀,又讓陸娘子給送回來了,還給送了些山珍竹筍和羊肉來。」
「送回來了?」玉清公主停下手中的動作,擡眸看著豐嬤嬤。
有些詫異。
她送出去的禮物居然還有退回來的道理。
不過聽到陸氏又給她送了山珍和羊肉來,她就半點脾氣都沒有了。
「嬤嬤,陸娘子名下都有些什麼產業?」
「據老奴所查,全在陸娘子名下的就是糧鋪,其餘江州大部分的竹筍和山珍產業,陸娘子也都是佔了大頭,她還同孫大郎夫婦在京城合開了幾家布莊子。」
「噢!難怪她要把銀子還回來,看來是不差錢了?」
「老奴瞧著也不是不差錢,畢竟沒有人會嫌錢多的,況且陸家被查抄的家業還未取回來,那一大家子女眷還等著陸娘子來養活呢,瞧著也挺不容易的。」說起來豐嬤嬤還是挺欽佩陸青瑤的。
在江州的那些時日裡。
她見過齊氏女有多蠢,就見過陸娘子有多聰慧。
棄車保帥,捐了嫁妝保下陸家所有人。
回江州也算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了,不止將姜家族人變成自己的後盾,幾乎將清石鎮大半百姓的生計握在自己手中。
即便與姜雲澤和離了,依舊掌握著姜家大權。
估摸那姜雲澤後邊新娶的夫人能不能入姜家族譜,還得陸娘子說了算。
不曉得姜雲澤知道後會不會追悔莫及。
「一品居呢,五弟不是說陸氏是一品居的二東家?」玉清公主看著面前陸園送來的山珍乾貨。
這些個寶貝除了宮裡父皇的餐桌上能見到,恐怕也隻一品居才有了。
十分珍奇稀有。
哪怕是身為公主的她,也不能時常吃到。
「老奴查過了,一品居的二東家實際上不是陸娘子,而是咱們郡主。」說起這件事,豐嬤嬤就更加欽佩陸青瑤了。
自己攢下的家業不給親兒子,倒是給了養女。
「你是說一品居大半的產業都在淼淼名下?」玉清公主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豐嬤嬤。
她原先隻覺得陸氏是真心對淼淼,視她為親生女。
沒想到能好到這個程度。
不由得讓她都有些自慚形穢了。
不止對淼淼慚愧,還有擔憂與害怕。
怕陸氏對淼淼太好了,淼淼心裡眼裡隻有她一個娘,不願認自己。
豐嬤嬤點頭。
作為玉清公主的心腹,她自然是最會揣摩主子心思的。
自然也最懂得主子所憂所慮。
「殿下,淼淼郡主一定是很喜歡您的,否則也不會背著陸娘子偷溜過來。」
豐嬤嬤這麼一說,玉清公主心裡好受許多了。
她應該感激陸氏才對。
謝她讓淼淼無憂無慮,平安順遂的長大。
謝她將淼淼養的這樣好。
玉清公主思忖片刻,囑咐道:「嬤嬤,公主府和景王府日後的衣物布匹,就全交給陸氏的布莊子來做吧。」
「是,老奴這就交代下去。」
「還有她的那些鋪子,全都放出風去,讓世人都知曉她們背後有本宮罩著。」
既然陸氏不願收嗟來之食,那生意買賣還是要做的吧。
她和五弟那一座座的宅子,每個宅子裡又養了無數的僕從,光是做下人們的四季衣裳,就夠陸氏將門面撐起來了。
她要讓陸青瑤成為京城最富有的女子。
豐嬤嬤點頭應是。
玉清公主接著問道:「姜家和齊家如何了,最近可有什麼動靜?」
「齊尚書科舉舞弊之事還在徹查,暫時還沒有眉目,至於姜家內宅,據咱們的線人來報,自從陸娘子和離後,姜雲澤的兩個妾室就打的不可開交,兩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姜家都快被她們二人給掀翻了。」豐嬤嬤一邊說著還一邊比劃著。
多少也和齊採薇做了一場主僕。
那母女倆的脾性她還是十分清楚的。
那齊家女就是個草包美人,隨時都在作死,若是沒有齊家為她撐腰,早就死八百回了。
一開始以為陸娘子真是被她算計了。
現在才想明白。
人陸娘子是將計就計才去的江州。
根本不稀得與她爭男人,還有那勞什子主母的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