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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愛妃太能卷了》第206章

  第206章

  見淑妃盛寵在身,日日被召去伴駕,甚至插手朝政……

  楚家先是擔憂,接著發現重陽祭祀之類的重要大事依然由皇後出面主持大局,才稍稍放下心來,楚老夫人遞牌子進宮,想和女兒當面談談,回去也好安家裡的心。

  楚老夫人穿著一身藏藍色的衣裳,由福錦領著一路到了建章宮,跨過門檻時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她問:“福錦,娘娘的身子如何了?

  “回夫人的話,原先換季娘娘有感風寒,日前已經大安,隻是皇上心系娘娘,囑咐宋院正每日都要來為娘娘診平安脈。

  楚老夫人淺淺地嗯了一聲:“那便好。

  入屋後,便見到皇後正對宮女囑咐著什麽,見母親來到,她轉過頭來,喜悅從眼裡湛然漫出來,動作之大,發髻上的朝陽五鳳掛珠釵跟著輕輕一晃:“娘親不必多禮。

  接著,一旁侍立的宮人立刻退下,讓屋內隻剩下母女二人和福錦。

  “娘親看著可是瘦了。

  “我的身子骨一向硬朗,隻是擔憂你。

  “果然,我的家書娘親果然都不相信,今日見了本人,可就安心了吧?

  對著親娘,皇後便不自稱本宮了,笑得輕松。

  她今日打扮得格外華貴,庫房中最貴重的家具擺件全拿了出來,將建章宮擺得有點昭陽宮的意思在——皇後貴為國母,又得皇上敬重,賞賜珍品是從來不缺的,隻是不愛擺出來,嫌晃眼睛。

  楚老夫人笑了笑,轉而說起家中小輩婚配的事兒。

  話了一會家常,她才幽幽道:“娘娘向來細心,不然怎會提前停藥熏香,又將這些不合你喜好的擺件家具全布置出來,好安我這個做娘親的心?

  說罷,楚老夫人便落了淚。

  知女莫若母,皇後從小就對身外物不感興趣,也不愛女子熏香,就圖清爽。
隻是建章宮終年熬藥倒藥渣,活像泡在藥罐子裡頭,驟然停藥數天,那股藥香也難以自然散盡,隻能以濃香掩蓋。

  因為要見親人,皇後今日刻意打扮過,也提前睡足了覺,但被病藥掏空的身軀妝點得再精心也經不起細看,華衣穿在她身上,身子是伶仃的。
於是,皇後並不意外,隻是氣餒地笑了笑:“讓娘親為我擔憂甚是不孝,”她一頓:“不過皇上真沒虧待我,宮外是有些傳言,要做臉的正事依然是本宮擔任……淑妃未晉貴妃,也是此由,他不想我難做。
不然,早該封了。

  容貴妃以往再得寵,也隻是手握協理六宮之權,皇上不會跟她說朝政上的事,她索求的特權,也在寵妃的框架內。
而薑嫻卻跳出了這個框架,如果她再晉貴妃,旁人便會議論她什麽時候被封皇貴妃……也意味著她這個皇後不頂事了。

  而現在,淑妃隻是淑妃,旁人想的,也是何時晉貴妃。

  “親蠶禮和大事祭祀,仍由我來做,宮權也盡在我手,人心才不易浮動。

  皇後擲地有聲地說完這句話後,便不可自抑地咳嗽起來。

  原本退出門外的宮女聽到劇烈的咳嗽聲後,立刻魚貫而入,伺候皇後咳痰和漱口,接著送上藥丸供其服下,她一直皺著眉,原本就隻有薄薄一層的皮膚在繃起來後,勒得眉目如深壑。

  看得楚老夫人心疼不已。

  她的芸芸,自小是個心胸廣闊的孩子,頓頓吃得碗見底,眼睛、鼻頭和小臉都是圓圓的,誰見了都誇她長得有福氣,也是因為這一點被太後相中,成了王妃,後來入住中宮……

  待皇後緩過來後,宮女又悄無聲息地退出去了。

  “早知道咱們還不如不當這王妃了。

  楚老夫人垮下肩,眼淚從酸澀的眼裡淌落,說出這句大逆不道的話。
皇後聞言卻笑了:“多少人求都求不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兒了,我叫福錦將太華抱過來,娘親你看看她吧。

  原本在偏殿玩耍的太華被帶了過來,一團粉似的小姑娘好奇地望過來,五官和皇後幼時一模一樣,看得楚老夫人極為喜歡。
聊了一會兒後,太華被帶下去,皇後才說:“雖然是位公主……但太醫說我的身子怕是懷不上第二個了,是我沒用。

  “子女的事誰能說得準?
殿下很好,和娘娘長得特別像,我還能不喜歡她?
娘娘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楚老夫人一頓,緩緩道:“老爺想必也是一樣的,他最疼愛就是你。

  聽罷,皇後唇畔漾開淡淡的笑,向她撿些高興的事說:“太華和兩位哥哥都很處得來,謝昭特別照顧太華,她也很得皇上的喜愛。

  長睫交織著,將眸光掩蓋得影影綽綽。

  “我進宮以後,開心的事兒也不少,不開心的也多,大部份時候,都既不快樂也不難過,隻怕辜負了家裡,怕讓爹娘失望,”皇後的神情恬淡:“如今我也當了別人的娘親,沒別的奢求,隻望女兒平安長大,娘親可也一樣?

  楚老夫人眼眶含淚,用力點了點頭。

  ——

  將楚老夫人送出宮後,皇後將妝容卸了,又散掉發髻,躺下來休息。
見過娘親,她放下許多憂思,難得睡了個漫長的午覺。

  一覺醒來之後,皇後吩咐福錦:“去請皇上來建章宮用晚膳。

  現在距離晚膳還有一段時間,皇上卻在兩刻鍾後就到了,顯然是福錦剛到乾坤宮,人就直接起駕來建章宮了。

  “朕瞧著皇後氣色好多了,”

  皇上定睛細看後,卻發現她的雙眼隱隱有哭過的痕跡,皺起了眉,轉頭問福錦:“皇後今天見過什麽人?

  福錦不敢有所隱瞞,立刻如實回答。

  命婦進出後宮,在皇上眼裡都是小事,既不會過問,也不會有人特意告訴他。
他在腦海裡回憶了一下,楚家可有出什麽事兒……也沒有啊:“惹皇後不高興的,以後也就不必見了,若是皇後不便說,就說是朕不允許。

  聽了這話,福錦不禁略覺欣慰。

  無論淑妃多得寵,皇上始終是重視娘娘的,第一時間想著給娘娘撐腰——就是不大會安慰人,皇上他是最純粹的直線思維,沒事最好不要有事,有事就別藏著,趕緊說出來解決。

  古人重孝,爹娘再為難子女,子女甩臉子說不見爹娘,即使貴為皇後,亦難免遭人非議。
同時,女子出嫁從夫,君權又高於父權,皇帝丈夫發話不許見,她便好“迫於無奈”的不見家人,不會被道德綁架,由他來做這個惡人。

  橫豎上一個和娘親來往過密的,娘家已經被一鍋端了。

  再多來兩回,就可以開始清算外戚。

  “皇上誤會了,臣妾隻是難得見到娘親,一時傷懷落淚。
”皇後忍俊不禁。

  “哦,”皇上大馬金刀地坐下來,先喝了兩口茶:“何事傷懷至此?
皇後你想家,省親是不能夠了,多召進宮說說話解悶還是可以的。
命婦能不能進來,那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

  六宮妃嬪追求的地位宮權,好處不盡。

  其中之一,便是和家裡帶話或是見面不必看旁人臉色,皇後聞言失笑:“太醫之前勸臣妾要靜心休養,臣妾總想著宮裡的事撇不下躲不開,現在想想,與其讓大家擔憂臣妾這時好時壞的身子,不如把宮務都交付給可信的人,好好養一回病,說不定就把身子養回來了。

  皇上聞言,臉上浮現訝色,隨即很快明白過來。

  兩人是少年夫妻,登基前的合夥人,太了解對方性情了,皇後根本不是攬權掐尖的性子,誕下太華公主後明明一直疾病纏身,大時大節卻事必躬親的原因,是怕外人覺得她後位不穩,影響了家裡。

  皇上明白她對娘家的責任心,也不曾拿這事苛責於她,或是嫌她重權。

  如果真讓皇後選擇,她早想退居幕後了。

  人哪有痛快肆意活著的,不為溫飽所苦,已經很好。

  皇後:“臣妾便想向皇上求個恩典,將宮務交給淑妃。

  皇上一聽,隻覺不妥。

  倒不是覺得薑嫻管不好後宮,隻是皇後這回分明是要全面撤退,撒手不管,如果將所有宮權都交給一位嬪妃,跟完全架空了後位有何分別?
肯定要起非議,對皇後和薑嫻來說也非好事。

  但皇後在位多年,不像是會提出如此粗陋的建議,於是皇上不作聲,接著聽下去。

  “分擔宮務的人選,臣妾也屬意章賢妃和馬容華的,但臣妾想,共事總得有個牽頭的人。
淑妃雖有威信,說來卻和賢妃同級,不如趁著農桑大禮,晉淑妃為貴妃,向皇上討一個恩典,令貴妃代行。

  皇後緩緩說完,心中松一大口氣。

  她不提容貴妃,是給皇上留的空檔,省得招他逆反。

  “這些年,前朝生了許多事,卻與容貴妃無關,朕不曾遷怒於她,”

  即使已經鬧翻不去她宮裡了,皇上在吃穿用度上不曾克扣她,也防宮女太監跟紅頂白,杖殺了一批輕慢昭陽宮,甚至中飽私囊的太監,止了那些人蠢蠢欲動的心:“朕認為內務府可以依舊歸容貴妃管,也免得那起子人看輕她。
但宮務的事,仍由淑妃主理。

  聽到自己預想中的話,皇後又笑了:“所以臣妾認為,淑妃可以皇貴妃的儀仗代行親蠶禮。

  雖說沒晉品給,隻升待遇,是名不正言不順。

  但從另一角度來看,享用了某一規格的超然待遇,那就表示這人在同等品級裡,超人一等了。
特別是親蠶禮這等重大儀式,隻待薑嫻以皇貴妃的儀仗代行親蠶禮後,便真正做到了權傾後宮,代掌宮權。

  說完這番話後,皇後更加疲乏。

  這種累並非身體上的,而是精神上,做了重大決定後,仿佛渾身力氣都被抽走,既有解脫的輕松,也有若有所失的悵惘。

  語畢,皇上沉默了一會兒,才向她確定:

  “皇後,你可想好了?

  皇後退居幕後靜養,薑嫻以皇貴妃儀仗代行親蠶禮,這些在外界看來都是皇後不成事了的信號。
聽到皇上這麽問,皇後反而更堅定了她的想法:

  “臣妾求皇上成全。

  ——

  當謝徹將這兩個消息帶到碧華宮時,還帶了歷代妃嬪代行親蠶禮的舊例來,供她參考,免得到時候兩眼一抹黑:“朕會先將你晉為貴妃,但親蠶禮的事暫時不對外聲張……越晚越好。

  薑嫻聽完後,先問的是:“皇後的身體狀況有變?

  如果不是皇後要完,皇帝一般是不會封皇貴妃的。

  在這刹那,薑嫻發現自己比起升職,居然更在乎朋友的健康。
她品味著這種情緒變化,發了好一會的怔,這時皇上已經巴啦巴啦說完好一段話了:“……朕未問出她因何事想通,隻許諾她不必擔心別的事,靜心養著就好,想要在建章宮建個小佛堂的請求也準了,日後有過得不舒心的地方,盡管跟朕提,不想跟朕說的,就去找你。
說來,這些年朕都覺得皇後和你更加親近呢。

  謝徹低頭,正好捕捉到她思索的眼,笑問:“在想什麽?
可是高興得忘乎所以了?

  畢竟是她盼了那麽久的晉位啊。

  其實早在知道再晉位的顧慮後,薑嫻就沒和皇上提過想晉位的事兒。

  隻是謝徹以前一直聽她念叨,知道她視晉位如命,才有此一說。

  “在想……”薑嫻一頓:“皇上要聽實話嗎?

  “自然。

  “比起晉位,我更想皇後平安。

  剛承寵的時候,薑嫻跟皇上說過一些位分都是虛名,隻求君恩垂憐的茶言茶語,裡面全是水分,沒有真誠。
可這句話,居然是她發自內心的——她沒有刻意去想,自然而然的就這麽辦了。

  這個客觀事實顛覆了她的自我認知。

  隻不過,感覺還不壞。

  於是她說:“不管如何,我先謝過皇上恩典了——皇上要把這事保密,也是出於保護我,我肯定不會到處亂說。

  人情世故她都懂,皇上這一手就是打禮部一個措手不及。

  以貴妃之身代皇後主持親蠶禮,行皇貴妃的儀仗,當中有什麽細節要削減,減幾分,是否於禮不合……夠他們加班挑刺的,索性不給反應時間,快刀斬亂麻。

  對於禮部摳細節沒事找事的精神,薑嫻也很理解。

  不這樣做,怎麽凸顯出這個部門的作用和地位來呢?

  但禮部實際上要做的事情很多,隻要皇上壓著線宣布這事兒,他們分身乏術,也隻能認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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