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穿成貧家小可憐,我將全村帶旺了

第549章 攪渾這池水

  

  許隨幾州,將千裡沃野炙烤成焦土。

  朝廷撥出銀錢與糧食,可死傷非但沒有減少,反而四處騷動暴亂。

  官家為了此事大發雷霆,剝了十幾烏紗帽。

  朝中人人自危,無人敢再請命賑災。

  與他一同站出來隻有一人,戶部左侍郎趙誠明。

  官家體諒他年歲大,趙誠明又是戶部官吏,常年居於此位,對錢糧比旁人更清楚,任命其為三州安撫使,即刻前往災區。

  為了確保賑災錢糧能夠順利抵達災區,合理分配,趙誠明還兼任了江淮荊湖等路轉運使。轉運使掌管著地方財政,肩負著將各地籌集的物資。

  朝廷撥出的國庫銀錢、江淮一帶運來的糧食,安全且及時地轉運到受災的許、隨幾州。

  初到災區,趙誠明雷厲風行。

  他在州府設立粥棚,親自監督糧食發放;組織百姓挖井取水,修繕水渠;又動員當地富戶捐糧捐錢,短短數月,捷報頻傳。

  所謂趨利避害,有去無回之事不敢行,有功可圖皆之所向。

  蘇相等人又力諫他人前往相助,美名其曰:「一人之力薄弱」,分割幾州要職。

  隻是沒想到這旱災如此嚴重,半年翻去,仍不見雨。

  國庫空虛,大半的銀子流向災區,每況愈下。

  一時間,貪污賑災錢糧的奏章如雪片般堆積,蘇相等人,言辭鑿鑿稱有人勾結商賈,將半數物資據為己有。

  貪污之案重大,趙誠明連夜被召回京都,不出半月,所有證據指向他。

  一夕之間,趙家被抄,均被流放。

  那雙眼睛他記得。

  當初在柳府門前便見了,春闈時名動京都,開朝最年輕的狀元郎早沒了以往的霜雪傲氣,筆挺的跪在秋雨之中,被大雨澆透的衣袍緊貼脊背,隻為替父親求一線生機。

  可是年初便傳來信來,趙家三口先後死在流放之路上……

  沒想到竟然還活著?

  「大人……大人?」

  陳恪見他愣神,連忙喚道:「雪大了,還是將窗關了,免得犯咳疾。」

  杜詵這才發現廊下的人早沒了蹤影,猛然起身,疾步下樓,人影早消失在拐角處。

  「大人,要屬下去追嗎?」

  陳恪見自己主子這般行為,便曉得其中大有內情,抱拳請命。

  杜詵擺了擺手。

  不掛是真死假死,流放期限未到,私自回京便是殺頭治罪,且還有監視自己一舉一動,免得打草驚蛇。

  店小二正在廊下搬凳子,見兩人立在門口,笑道:「杜大人,方才哪位壯士讓我把這個交給您。」

  小二從懷裡摸出個淺黃信封,恭敬遞了上去。

  於此同時,殺豬巷深處的小宅院門口,一名跛腳的老漢正倚在門口,兩手蜷在袖內,時不時朝著巷口處張望。

  殺豬巷以宰殺牲畜,販賣肉禽為名。

  如今接近年節,各家採買。

  街頭巷尾人擠人,既有穿綢鞋的大家管事,也有衣著補丁的小民夾著風雪與肉販討價還價。

  直到一抹欣長的身影穿過人群疾步而來。

  老漢眼底瞬間亮了起來,忙迎上前。

  「回來了?」

  「嗯。」

  兩人極有默契,不曾多言,徑直回了院子,將風霜隔絕在外。

  朔風卷著碎雪撲進門檻,三間歪斜的土坯房在暮色裡佝僂著脊背。

  這不足半畝的小院,竈房的茅草頂被風吹得簌簌作響,兩間屋子的窗紙都透著補丁

  屋內逼仄,也沒什麼像樣的傢具。

  掉漆的方桌,一張長案卷宗堆疊,貼著牆角擺著一人寬的榻便充做床鋪,上頭堆疊白底藍花的粗布棉被。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子。

  為首的男子褪了身上的灰袍,揭了面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清潤如玉的面龐來。

  「今兒臘八,竈上熬了粥,我去給少爺端一碗來,暖暖身子。」跛腳老漢接過趙玉手中的鬥篷。

  「常伯,我已不是侍郎府上的衙內了,你喚我玉哥兒便行。」趙玉溫和一笑,又坐回案前。

  「好好好,我就是習慣了。」

  常伯有些局促的緊了緊袖口,忙道:「還蒸了肉饅頭和菜,我去熱熱給你端來。」

  「多謝!」

  因有了黃家幫忙。

  不過半月便打探到常伯的落腳處。

  本是取了父親留在他手中的舊物,又將宋南絮留給他的銀子拿出一半算作感謝,可對方不肯要,執意要同他一起。

  兩人以父子相稱,搬進這殺豬巷,前後落腳不過十來日。

  等常伯端著飯菜出來,趙玉已經伏在案前睡著了,桌案上散落的卷宗,窗前的雪光映出他青黑。

  當初錦衣玉食的公子,不過一年光景,便在這樣破舊的宅子裡與他躲藏度日。

  趙玉聽到腳步聲立馬睜開眼,眼底的血絲都未散去。

  隻見常伯,背著身子拭淚。

  心中怎會不明,隻笑道:「這會聞著飯菜,還真是餓了。」

  常伯快速擦了淚,笑著將一碗粗瓷碗擱在桌前,「用了飯,便去床上歇會子,要是在這般熬下去,縱使年輕,身體也要吃不消了。」

  「好。」

  瞧著對方溢於言表的關切,趙玉還是改了到嘴的話,點頭應下。

  見他應下,常伯便欣喜的替他去鋪床,「杜大人那邊可有什麼收穫?」

  這些日子,少爺幾乎沒有囫圇覺。

  要不是夜裡出門,天亮才歸。

  要麼是成宿的整理手裡的證據,白日裡還去茶樓蹲點,半點不歇,似乎要將這離開的一年裡全部抓回來。

  趙玉想著先前茶樓的情形,略思索道:「應當是猜到我是誰了。」

  常伯手下動作一頓,滿臉擔憂,「少……玉哥兒,此舉真的可行?萬一將您回來消息傳了出去……」

  當年的案子判的那樣急,陷害一個侍郎府便如捏死一隻螞蟻一般,更別說如今相府地位,就連官家也要被他左右。

  要是知道少爺回來,將其挫骨揚灰,都不會有人知曉。

  杜大人與老爺也無甚交情,當初為其求情,已是眾矢之的,近來頻頻遭彈劾,自身都難保,又怎會對趙家再伸援手。

  「若他有意自會尋我,縱使消息真傳出去,屆時您隻管按計劃離開,我能自保。」趙玉停下筷,面色未改。

  雖然趙家與杜大人交情不多,但是這位杜大人歷經兩朝,為人剛正,與諸位朝臣私交並不多,所以諫言全依客觀事實。

  若連他也說服不了,恐怕這京都便不會有人對自己再伸援手。

  何況以他的為人,就算不幫自己,也不屑與蘇相為伍,更不會將消息透出去。

  蘇相一黨如今行事愈發張揚,這半月裡他可沒閑著,除了與趙家相關的案情之外,還有些意外收穫。

  想要肅清朝堂,總要有人攪渾這池水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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