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登門
黃夫人正在出神,丹桂捧著個木匣子笑盈盈的進了屋,「夫人,外頭遞話進來,說門外有個兩個姑娘求見小姐。」
黃夫人微微皺眉,擱下手裡的茶碗,「是哪家的,可說什麼事了?」
婉瑤素日雖喜歡出去頑,多數是自己去購些女孩子家喜歡的玩意,要不就是自己帶了丫鬟小廝去遊湖,沒聽說與這清水縣的誰家小姐有來往的。
這時候又在禁足,貿貿然來了兩人,不得不問清楚些。
畢竟自家的閨女的鬼點子可是有一套,要不查問清楚些,等會神人已經沒影了。
「這個奴婢沒問,不如讓外頭小廝進來問問?」丹桂說罷將門口的小廝招了進來,將黃夫人的話重複了一遍。
那小廝弓著身子立在房門口,恭敬道:「回夫人的話,那兩個姑娘說是自己是錦繡坊的綉娘,先前姑娘托她們制了衣裳,說是等了幾日不見去取,這才送上門來的!」
「綉娘?」黃夫人喃喃,忽而想到什麼似得,忙問道:「可是姓宋?」
「回夫人的話,那姑娘自稱姓宋。」
「嗯,那便請進來!」
黃夫人面上不露,心中卻一喜。
她記得上回子琛那孩子便說了,這制衣裳的宋姑娘便是他如今妻子的堂姐,可今兒來了兩個,要沒準那丫頭也在其中?
眼看小廝往外走,黃夫人主意一改,撥了撥手裡的茶碗蓋,看了眼一旁的丹桂,「你去,等她們見過小姐,將人帶到我這來。」
丹桂有些訝異,夫人一向不愛見外人,怎麼來了兩個小綉娘她倒來了興緻。
不等她問話,隻聽黃夫人又道:「上回老爺帶回來幾匹軟煙羅我一直還未制衣裳,本來想著這小小縣城裡沒什麼手藝好的人,婉兒那丫頭眼光一貫高,既然幾次都尋了她們做衣裳,想必不會糟蹋我這匹好料子了。」
大門口。
「你說咱們不請自來,人家能願意讓我們進去嗎?」宋梅見去傳話的人久不出來,用手抿了抿鬢角的碎發,語氣多了幾分擔憂。
宋南絮捏著韁繩往門口的栓柱上綁,覷眼瞧著對面絹花攤前的兩個男人,眸色冷了下去,從自己在黃家門口停下來,這兩人就駐足於此。
滿街的人,哪有男子像他們這般停在一個賣女子頭飾脂粉的攤前這般久的。
鄭主簿便如自己揣測那般,自打趙玉從中秋宴回來的第二日,便派人盯梢了。
這老狐狸還真是精明,短短一夜便想明白了,隻是好在他沒什麼證據也不敢聲張,隻是將當日參加中秋宴的人都命人盯著。
既然是所有人都懷疑,自己與趙玉便不能做那個異類。
素日兩人隻照常去書院的教書的教書,去攬月齋去送菜的送菜,也不做什麼惹人眼球的動靜,這才將底下盯梢的人減了一半。
縱使這樣,這些人還是跟的太緊。
以至於到現在趙玉還未與黃夫人通過信,眼下已近月底,若還不與人遞個信兒,隻怕再過幾日黃家都走了。
好在上回黃婉瑤託了宋梅制衣裳,自己這才打著送衣裳的由頭光明正大的登門。
久不見人回話,宋梅扭頭看向宋南絮,隻見她拉著韁繩愣愣的盯著街上發獃,不由皺了皺眉,挪到她身邊,小聲道:「我與你說話呢,你怎麼也不理我?」
「晃神了,你剛說什麼?」宋南絮若無其事的笑道。
宋梅避開門口小廝的視線,又重複了剛才的話,繼而道:「而且我瞧著她們家也不像要搬走了,你別是哄我吧?」
宋南絮緊了緊綁在栓馬樁的繩子,這才笑道:「誰家要搬走還請個戲檯子在門口吆喝呢?這種幾進的大院子,裡頭就算是鬧翻了,咱倆站在大門口也聽不見,你以為是咱們村裡的院,隔著籬笆瞧一眼就知道人家在幹嘛!」
「真的?」
「當然,騙你能有什麼好處!」宋南絮無奈的嘆了口氣。
宋梅扁了扁嘴,探出自己兩個手掌,「你瞧瞧,你這幾日巴巴的催我,我夜裡都是熬油做活,手都紮成篩子了,面色也黃的像塊土。」
宋南絮聞言捉著她的手,仔細辨了辨,依舊是上回給自己看的那幾個針眼,若不細看都瞧不見了,這一個針眼便在自己面前哭唧唧討好處,一個眼便是一盒雪花膏,還附帶蹭了不少糕餅點心。
這哪裡是紮了針眼,分明是紮出個無底洞。
宋南絮沒好氣的將她的手丟開,涼涼的打量了眼對方紅潤緊緻的臉蛋,「你確定自己是面黃入土,而不是滿臉春色?夜裡是熬油制衣裳,不是制別的什麼?」
「當······當然!」
宋梅聞言呆了呆,旋即面色爆紅,似一塊燒紅的烙鐵,磕磕巴巴道。
「哦~我怎麼記得這幾兩日,衣裳都是擱在招姐兒房裡沒帶回花家,你回去熬什麼油,又制的什麼衣裳?」宋南絮惡趣味眯了眯眼。
「那,那前幾日不都是我熬的嘛,招姐兒這兩晚就給衣服滾了個邊兒,你倒全看在眼裡了。」宋梅似是被人拆穿了,連耳垂都染了粉。
她這才成親,連著幾宿趕衣裳冷落了丈夫,自有被丈夫討要回去的,要是再不停幾日還債,回頭是要被他啃的骨頭都不剩了。
「噢!原是這樣!」
宋南絮擠了擠眼,故作瞭然的點了點頭。
宋梅見她這副沒心沒肺的模樣,氣惱不過,一把掐在她胳膊上,「你如今隻管取笑我,等你與趙玉拜堂成親後,我看你還笑不笑得出。」
宋南絮聞言笑容僵了僵,從趙玉打定去京都後,兩人便越發膩歪了些,尋常避開家中兄弟姊妹幾個,夜裡就算無話,兩人也喜歡待在一處,看星星看月亮,二十齣頭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紀,有時候被他摟懷裡,不得已也會被奇怪的東西硌著腰。
趙玉麵皮不顯,總會不自覺的挪開安全距離,耳垂紅的都能滴血,等宋南絮一回屋,便提兩桶涼水回屋「冰鎮」。
她雖懂,迫於現實,也隻能裝不懂。
兩人正說著,門內出來兩人。
除了先前進去請示的小廝,還有個二十齣頭的年輕女子,對方一身淡緋色褙子,水蔥綠的褶裙,腕上套著個掐絲金鐲子,面容清麗,一步一動極為端莊,看向兩人笑道:「想必就是這二位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