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陳年往事
宋南絮見宋大山這模樣都有些震驚,他這種有些迂腐孝道的人,面對自己的嶽母和大舅哥這個生冷樣子,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衛婆子見宋大山認出自己,扭頭朝著村裡人罵:「快鬆開,我都說你們誤會了,要是把我扭傷了,沒有個幾兩銀子,我可是不會走的。」
這熟悉的口吻,宋南絮面上抽了抽,朱氏完全和她一個模子出來的。
村裡人見宋大山認識,知道是誤會了,將兩人身上的麻繩鬆開。
嘴裡卻還是不住的非議。
「這都啥事?親姥姥連自家外孫女都不認識了?」
裡正將那個發牢騷的人扯到後頭,朝著衛婆子呵呵一笑,
「好在沒傷人,都是誤會,最近幾個村子都掉了小孩,您也多多包涵,別往心裡去。」
衛婆子瞥了眼裡正,哼了聲,轉而看向宋大山乾笑,「大山啊~我和有德來看看蘭花和幾個孩子。」
「他們今兒都不在家,你們走吧。」宋大山硬生的回絕了。
「欸~沒事,我們等他們就成,要不還是先讓我進屋裡坐會吧。」衛婆子心裡暗暗將宋大山罵了個狗血淋頭,面上的笑沒減分毫。
裡正看著宋大山一張臉難看的緊,知道這事情遠沒有普通嶽母與女婿的關係那麼簡單,擡手將一群看熱鬧的人往外趕。
「走吧走吧,有心看熱鬧還不如多去田裡刨兩根草,難得今年雨水足,多鬆鬆土,秋天收成好。」
本就是一場誤會,大夥聽裡正這話,一下也散了,
熱鬧再好看,也不如填飽肚子重要。
宋大山見圍在院門口的人都走了,面色黑的像塊鐵,「你們還來做什麼?我們兩家早就不來往了。」
聽到這話一旁的宋南絮略微提起點精神,她就說嘛!
沒有點什麼事兒,她這個大伯怎麼會對自己嶽母這個樣子。
「那是以前,有德他,他也知道錯了,都過了這麼多年了,你有氣該散了吧?」衛婆子臉上的笑都快掛不住了。
「我爹就是朱有德害死的,你們還有臉來宋家,趁著我現在好說話,自己滾出去。」
宋大山見指著門,一雙眼激的通紅,語氣狠厲。
他就沒見過這麼無恥的人!
原來當初朱氏和宋大山成婚後,一回娘家就被衛婆子唆使,經常從宋家偷摸往娘家捎東西。
這些倒也沒什麼,不是那麼過分宋大山和宋婆子也能過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成。
宋老爹還沒逝世前,在縣裡大戶人家尋了個好活計,替人家翻修宅子的花園,原主爹開酒鋪自然沒法去幫忙,想在村裡再選兩人一塊去把這活給幹完。
朱氏知道這好事,自然就回了娘家,將這事同衛婆子說了。
一日包三餐,四十文一天。
這麼好的活,衛婆子自然就想著自己寶貝兒子,唆使朱氏回家讓宋老爹將朱有德帶到縣裡幹活。
朱有德什麼樣的人,結親這麼些年,宋家人早摸清了,成日遊手好閒,偷雞摸狗的缺德事一件沒少幹。
不用說,這話肯定是衛婆子交代的,宋老爹當場就不同意。
朱氏當時懷著胎,見公爹不同意,便按她娘說的使性子,一面捧著肚子尋死覓活。
一面嚷嚷:「肥水不流外人田,這次回去我哥大變樣,人勤快了不說,我嫂子又懷胎,不攢點銀子,我那嫂子餓的肚大身細……」
大家怕她激動傷了肚裡的孩子,加上聽朱有德媳婦又有了孩子,就隻能答應下來。
就這樣,宋老爹帶著宋大山和朱有德去了縣裡幹活。
剛開始的時候,朱有德還是比較老實,每天雖然喊苦喊累,成日還是老實的待在那幹活。
幹了七八天,心思就活絡起來,見人家丫鬟婆子都能簪的起銀簪子,就開始小偷小摸。
剛開始沒人知道,就是府裡的下人開始鬧,說是院裡出了賊,連著幾日丟了東西。
宋家父子也沒往心裡去,直到有一日,那戶人家的小姐掉了一對金釵。
由於是貼身物品,一時間就把院子封了起來搜。
最後那對金釵在宋老爹的包袱被抖了出來,父子倆被嚇懵了,喊冤說不是自己拿的。
偏生這時候,朱有德跳出來,指證就是宋老爹偷的。
說「我親眼看著他去小姐閨房拿的,他偷了別的東西,藏在我包袱裡,讓我別聲張。」
眾人一聽,自然就去搜朱有德的包袱,當場倒出一堆銅闆,首飾。全是這些日子院裡下人丟失的東西,一時間人贓俱獲。
宋家父子說不過一群人,家丁將宋老爹拖了下去,打得隻剩一口氣,口鼻全是血。
為了保全姑娘家的聲譽,那戶人家沒報官,將三人身上的銀錢全部摸乾淨,將人趕出府。
宋大山背著人去醫館,身上一文錢都沒有,人家不肯救治。
他讓朱有德回家裡喊人,沒想到對方做賊心虛,怕宋家尋仇,便悄摸跑了,根本沒去喊人。
宋大山等到天黑都沒見人,蹲在醫館門口哭的涕淚橫流,明白過來,肯定是朱有德偷了東西,人家關門搜臟,他逃不過去,就把金釵塞進他爹包袱裡栽贓。
醫館的大夫見宋大山坐在門口傷心的哭,實在看不過去,這才自費掏了錢,熬了一劑葯給宋老爹灌了下去。
當時就是進的少吐的多,大夫搖搖頭說傷的太重,能活多久是多久了。
宋大山哭著將人背回村裡,第二日,宋家人就去朱家理論,兩家人直接動起了手。
朱氏在眾人推搡間,直接落了紅,沒想到衛婆子不管自己女兒死活,直接將人趕出門外。
最後是宋大山和宋老二擡著朱氏一路跑到鎮上,大人保住了,小孩沒留住,朱氏也是那時候傷了身子,再生不了。
要不是已經有了宋寶財,隻怕大房連後都沒了。
因為這事,宋家兩個人卧床休養。
朱氏一點點倒是養回來了。
宋老爹一輩子的老實人,被人當賊打了回來,即使對外不說,心裡鬱結,葯一碗碗的喝下去,病情卻越來越重,沒熬過那年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