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我沒聽清
「正是,姨母遣人探聽,尋到我爹娘的墳塚,與我商量過後,便將墳遷至此處。」趙玉擡手,拂去墓碑上的落葉,帶著一絲小心翼翼。
「這小山頭是姨母以黃家的名義買下來的,葬在這裡,離我們近,風水也好,隻是······」趙玉眼底的欣喜淡了下去,「隻是如今案子未翻,難以名正言順立碑。」
「你怎麼都未同我說?遷墳可是件大事,而且我今日······」
宋南絮忙垂頭打量自己的衣裳,還好她素日也不愛那些花兒粉的,淡黃綉邊的褙子底下隻穿了水綠色條線裙,還算是素凈。
是遷墳自古以來都是大事,這樣的場景就算不能讓樂姐兒幾個小孩知道,也該與她先說的。
「墳遷來的時候,我也沒有在場······」
趙玉說著話神色黯淡了下去,姨母也不敢大操大辦,就算這樣遷墳當日他還是不能露面,唯恐還有人在暗處盯著黃家。
宋南絮有些愧疚,「我一時忘了,畢竟是頭次來,我也怕穿戴不合適,衝撞了。」
「無妨,我爹娘最是明理,不會拘泥這些小節。」趙玉微微笑了聲,安撫著她胡亂整理裙角的手。
說完趨前數步,雙膝跪地於墳前,自包袱中取出香紙,用火摺子點燃,恭謹磕了三個頭,道:「爹,娘,孩兒不孝,不能親操二老遷墳,等事情處理好,我便親自修墳鑿碑,為二位正名。」
說完回頭看向她,朝她伸出手,宋南絮擡手理了理裙擺,一同跪在他身邊,隻聽他道:「爹,娘這是南絮,兒子的新婦,事從權宜,我倆隻領了婚碟未操辦婚事,如今我要去了京都,還望爹娘保佑南絮安康,兒子在外也能安心。」
宋南絮瞧著男人認真的面龐,臉頰紅了紅,跪在墳前恭恭敬敬磕了個頭。
趙玉瞧著她額前的紅痕有些心疼將人拉了起來,大掌撫了上去替她揉了揉,「你倒是實誠,也不用掌心墊著些。」
宋南絮笑著揉了揉額頭,「咱們遷墳那日也沒來,一切全靠著姨母,我心裡也不好受,磕個響頭就算作你我二人的歉意,也望······望爹娘能諒解。」
爹娘二字說出口,對面的男人眼睛亮的像一輪滿月,將人往懷裡擁,宋南絮隻覺面頰發燙,悶在他懷裡不自然的轉了話題,「你是不是打定主意要回京都去了?」
「嗯。」
隨著他應聲,懷著自己的胳膊愈發緊了,宋南絮笑了笑,回攬住男人勁瘦的腰身,「你且安心,我······等你回來。」
兩人說了片刻的話,便往山下走,等回到院裡,平哥兒正乖乖的幫著擺飯,見兩人衣擺都沾了露水不免有些好奇,「阿姐,這麼早你們是去哪了?」
「看日出去了。我和你玉哥進屋說點事,你們幾個先吃飯,別偷聽。」宋南絮笑了笑,便拉著趙玉往自己屋裡走。
「看日出!?」
平哥兒以為自己聽差了,扭頭看向宋明,「二哥,阿姐說的是看太陽?」
「嗯!」宋明淡然點頭。
「咱們院子難道看不見太陽?我每日起來都覺得刺眼得很,阿姐和玉哥還要專門趕著驢車出去看?有什麼好看的?」平哥兒努了努嘴,表示不能理解。
宋明見自己弟弟抓破腦袋想不明,好心將一碗粥塞進他手裡,「吃飯罷,大人的事情你不懂。」
平哥兒撓了撓頭,歪頭看著一向穩重的二哥,輕聲道:「二哥,那你懂嗎?」
「二哥也是孩子,也不懂。」
宋明視線從正房門前兩個「大人」緊握的手上收了回來,悠悠的喝了口粥。
阿姐就不能稍微多費那麼一點心思,編個像樣的借口,省得自己每次還要幫著找補。
樂姐兒正坐在床沿穿襪子聽見外頭說話,立馬踢了鞋子,準備悄咪咪的縮回被窩裝睡,聽牆角。
宋南絮進屋就瞧見柳青色的帳門擺動,裡頭的小身影往被子裡蛄蛹,背著手走到床邊,感嘆道:「昨晚上我在河邊放了竹簍子,也不知有沒有小魚小蝦的,那小東西擠凈內臟,裹麵粉炸的金黃酥脆,一口下去嘎嘣脆······吃著可香了,可惜我這會有事,要是這會不去取了回來,隻怕就要被別的小孩撬籠子了。」
「我,我去!」
樂姐兒一骨碌爬了起來,抿了抿嘴裡的口水。
「原來你醒了啊?」宋南絮抱著胳膊,似笑非笑的睨著樂姐兒穿戴齊整的衣裳。
樂姐兒見狀,扭了扭指頭,小臉堆笑拉著她的手搖了搖,「本來穿好衣裳,想與你玩躲貓貓呢,阿姐,你不是說河邊下了籠子,你和玉哥商量事,我帶著二哥三哥去河邊下籠子,保證他們一個字都不偷聽。」
「我看隻有你會偷聽,還好意思賴到哥哥身上,快走,再同我撒謊,仔細你的屁股開花。」宋南絮笑著戳了戳幺妹的腦袋。
樂姐兒捂著腦袋也不怕,吐了吐舌頭飛快的跑了出去。
宋南絮無奈的搖了搖頭,家裡這三個小的,宋明是小大人沉穩內斂,宋平是個憨小子,隻有樂姐兒養的鬼機靈。
「總算打發走了。」
等三個小的出了院子,宋南絮反手插上門栓,鬆了松領口同趙玉笑道:「你要走了,有些東西我要提前交付給你。」
素日為了方便做事,宋南絮喜歡在被褙子裡套穿件短衫,交叉的領口比起抹胸更方便幹活,不易走光,現在鬆了裡頭月白的短衫領口,纖細的鎖骨瞬間裸露在空氣中,細膩的肌膚如同白瓷般鋪展開來,難掩豐盈。
趙玉瞳孔猛的一震,不自在的移開視線,耳垂都紅了,乾咳一聲,「我······雖說我們已是夫妻,可終究還未拜堂,我不想你受委屈······」
隻有三媒六娉,洞房花燭才算不辜負了她。
「嗯??」
宋南絮正從小梨花匣子裡搬出東西,聽到趙玉站在門邊說話。卻見他整個人像隻熟透的大蝦一樣,從頭到腳都紅了,整個人像是被火燎著了似得,一副羞澀難耐的模樣,不禁心生疑惑,問道:「這櫃子夏季裡受了潮,現在打開門聲音大的很,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