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說著，陶炎就將自己公文包裡的合同拿了出來。

　　楊曉芸看到這一幕，又忍不住想扇他巴掌了。

　　但考慮到不能在合作人面前太過於暴躁，隻能先暫且按耐下來。

　　她將自己的合同也遞了出來，「您好，這是我擬定的合同。」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陶炎也會來這裡參與合同簽訂的事情，但我可以保證，我本人絕對是受到我們廠長的指派過來的。」

　　「嘶～」

　　「楊曉芸，你怎麼就這麼喜歡給人搗亂呢？廠裡怎麼可能放著我這個對業務更熟悉的老職工不用，用你這麼一個黃毛小丫頭。」

　　陶炎還想繼續攻擊楊曉芸是身份，混淆視聽。

　　但牛瑞鳳已經將兩份合同都接了過來細細查看。

　　雖然她已經決定站在姜以清這邊，把合同簽給楊曉芸了。

　　但鵬城日化廠兩個業務員跑到她面前來搞同事競爭，這無形之中，反倒讓百貨大樓這邊佔了上風。

　　牛瑞鳳將兩份合同都認真的看完，再看向陶炎的時候，眼神就多了幾分冷淡。

　　她語氣淡淡道，「我是S省百貨大樓代表牛瑞鳳，你們的兩份合同我都看過了。」

　　「陶同志，我想知道，你與楊同志給我的報價是一樣的，在同等情況之下，你打算用什麼理由來說服我跟你簽合同呢？」

　　這個陶炎，明明是來跟別人搶合同的，結果進貨單價居然連一個點都沒有降低，他哪來的自信？

　　憑他那張大臉嗎？

　　陶炎聞言，立刻拉拉自己的衣服，神情中帶著幾分得意洋洋道，「牛同志，且不說我在日化廠的工齡，比楊曉芸高了不知多少，經驗也比她更豐富。」

　　「隻單單從性別上來看，我比楊曉芸就有先天的優勢。」

　　「什麼優勢？」

　　「我們男人，天生在抗壓能力，在處理事物的調理性上，就比女人強了不知道多少。」

　　「這位同志，你肯定更希望能和一個各方面都比較穩妥的業務員談生意吧。」

　　「我跟楊曉芸想比，我比她見識的事情更多，這就是我的優勢…」

　　「好，你的意思我暫且明白了。」牛瑞鳳笑意不達眼底，她阻止陶炎繼續說他的癲言癲語，轉頭看向楊曉芸。

　　「那你呢？你有什麼優勢，能讓我選擇與你簽合同？」

　　比起陶炎的驕傲自大，楊曉芸就顯得非常謙遜。

　　她微微沉思幾秒後，輕聲道，「從訂單的報價上來看，我與陶炎是一樣的，因為這已經是我廠能拿出的最大誠意的報價了，所以我沒權繼續下調。」

　　「從工齡與經驗程度上，我也比不上陶炎。」

　　「但，我還是會努力拿出我的誠意，來跟您談這筆合同。」

　　邊說著，楊曉芸將自己身後的巨大黑包，擺在了桌子上。

　　「牛同志，之前的話題，我們一直都圍繞在跟誰簽合同，以及每件單品的報價上。」

　　「但您還沒有看過我廠每件產品的獨到之處吧。」

　　楊曉芸將黑包裡的物品，一樣一樣的往外拿。

　　「這是我廠與文化局動漫影視聯動製作的特色牙刷牙膏。」

　　「這類牙刷的握把上，設計了小孩子都喜歡的動漫人物，牙膏裡，除了必要的清潔護牙成分之外，還添入了一些新奇口味，更能滿足人們的獵奇心理。」

　　牛瑞鳳眼神發亮的拿起這些牙膏牙刷細細查看。

　　這些小創意確實不錯。

　　比起之前單一的薄荷味鐵皮牙膏更有賣點。

　　楊曉芸見牛瑞鳳眼神裡露出滿意。

　　她繼續有條不紊的往外拿東西。

　　「這是我們廠新研製的洗衣粉，比普通的洗衣肥皂清潔力更強，能夠把泛黃的衣服重新洗白。」

　　牛瑞鳳聽到這洗衣粉的功效之後，眼神就更亮了。

　　現下，城裡的姑娘們，夏天都喜歡穿淺色的衣服，喜歡白襯衫。

　　這衣服洗多了容易變壞，不洗又容易變色發黃，這些問題都是實打實在困擾人們生活的。

　　如果他們百貨大樓能推出一款，可以把變色的衣物重新洗回本來顏色的洗衣粉。

　　牛瑞鳳可以預見，這款洗衣粉一定會賣爆。

　　楊曉芸細細評估這牛瑞鳳的滿意程度，她繼續說道，「不但如此，我們廠長也已經決定，在生活報紙上，專門刊登一則我們獨家洗衣粉的廣告插語了。」

　　「所以，您如果購進我們廠的這款洗衣粉的話，就相當於我們這邊是包含了後期賣貨的宣傳工作的。」

　　「您絕對是穩賺不賠的。」

　　從楊曉芸和陶炎開始爭奪合同簽署權開始，姜以清就是坐在一旁，默默看戲的。

　　這活兒她聽著楊曉芸有條不紊的介紹鵬城日化廠的各類產品，她都想當場給楊曉芸豎起大拇指了。

　　這姑娘行啊。

　　上次見她時，隻覺得她敢於和惡勢力做鬥爭，甩胖子的那一巴掌特別解恨。

　　這次再見，姜以清就發現，這姑娘簡直就是銷售界的天才呀。

　　不但善於抓住事物的本質問題。

　　還心思細膩，眼光獨到。

　　說實話，姜以清已經開始在心底謀算，啥時候她能有機會把這姑娘挖到自己的陣營裡來了。

　　可她一細想，發現自己有個屁的陣營，最後也隻能在心底微微嘆息了。

　　楊曉芸還在跟牛瑞鳳一一介紹日化廠的新鮮貨品。

　　牛瑞鳳認真聽著。

　　可這場景，落在陶炎眼中，就是楊曉芸沒事找事了。

　　這些東西等談好合作後，牛瑞鳳上門取貨時，該是怎麼樣的，她就都知道了。

　　哪裡用得著特意帶樣品過來給她展示呀。

　　這樣想著，陶炎又開始挺著大肚子進行指教。

　　「楊曉芸，你婆婆媽媽的說這些，不是純屬在浪費人家牛同志的時間嗎？」

　　「你就不該這個時候說這些。」

　　「那應該說什麼？」牛瑞鳳忽然面色不善的看向了陶炎。

　　「談我在一件貨品都沒有見到時，就討論每件貨品的賣價嗎？」

　　陶炎僵了一瞬間。

　　他趕忙解釋道，「不是的，牛同志，這些東西，我們日後有的是機會細看的，不在乎這一會兒。」

　　「為什麼不在乎？」

　　「我千裡迢迢的到鵬城來買貨，不就是想找些稀奇獨特的貨品嗎？」

　　「如果看樣品貨不算重要的話，那陶同志，你告訴我，談合作，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談資論輩是重要的嗎？還得惡意競爭是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