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就被她給釣到了。

　　也不枉她剛才冒著被搶的風險，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數錢了。

　　是的，姜以清從一開始盯上的就是這裡的批發商。

　　零零碎碎的把貨賣給小商販，這種出貨速度太慢了。

　　而且就算今天她花心思把微喇牛仔褲的名頭打出去了。

　　到了明日，這裡來的都是新一波的小商販，她還是得重新給微喇牛仔褲做宣傳。

　　哪怕有了今天這招，明日的宣傳工作會更簡單一點，但這也是要浪費時間、耗費精力的。

　　還不如趁著短期打響微喇牛仔褲的名聲後，就把貨都轉給當地批發商，由他們來轉嫁自己的各種風險。

　　這樣從表面來看，她每條褲子都少賺了五塊錢。

　　但真實情況是，至少現在一條二十五，賺十二塊的利潤是穩穩攥在手裡了。

　　之後鵬城菀城的貨什麼時候會追過來擠壓這批褲子的市場，這些便都與她姜以清無關了。

　　而李老闆突然耍手段，逼她讓出這批貨，這一點是既在預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

　　畢竟從他蝙蝠衫的庫存量上就能夠看出來，他目前頂著的壓力無異於是巨大的。

　　因此他迫切需要一次機會來打破這個壓口。

　　而姜以清手裡的這批貨讓他看到了希望。

　　姜以清想的沒錯，李老闆現在對她說的話是非常心動的，同樣他也明白這其中所在的風險，一旦有一步算錯，迎接他的可能就是真正的萬劫不復。

　　他渾身暴汗，蹲在一角開始認真考慮姜以清話裡的利弊。

　　姜以清瞧他這糾結的模樣，也不逼迫他。

　　比起把一個人坑到死，她其實更傾向於同時找三個往上的批發商協商。

　　多人抗風險總是比死坑一個人要好的。

　　她看看庫房門口等著的其他小商販，語氣淡淡道，「你先考慮著，我去把剛才也要買貨的那兩個商販的貨出一下。」

　　「等等。」

　　李老闆一聽她這樣說，頓時焦急的站了起來。

　　「我同意按你說的方式拿下這批褲子。」

　　姜以清回頭看向李老闆，發現他雙眼赤紅一片。

　　這是賭徒上頭的徵兆啊。

　　李老闆雙眼死死的盯著姜以清，他緩和一下情緒，嘴唇微微發抖道，「剩下的貨你別動了。」

　　「等我去銀行貸個款，你這批褲子我都要了。」

　　這下徹底給姜以清幹沉默了。

　　連「貸款」都搞出來了，這人是一根筋到底，就想被她坑死了？

　　姜以清為數不多的一點點良心冒了出來。

　　雖然這人想低價搶她貨固然可恨。

　　但人都到貸款的地步了，萬一敗的一塌塗地，再把人給逼死，那就是她造孽了。

　　因此姜以清先拒絕了他，再想辦法聯絡聯絡其他批發商。

　　但李老闆似乎是看出了她眼底的顧慮，他吞吞口水道，「放心吧，我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呢。」

　　他指指腳下的地面，眼露自傲道，「你踩著的這塊庫房，產權是我的。」

　　「除此之外，左後頭那間小一點的也是我的。」

　　「我也是踏著多少風雨走過來的，能創下一些家業，自然明白風險與機遇並存的道理。」

　　「正所謂不破不立，與其守著這兩家庫房，被這堆貨拖死，倒不如趁著還有餘力再拼一把。」

　　姜以清聽他這麼一說，心底倒是對他一腔勇氣多了幾分讚許。

　　這人雖然人品不咋地，但做生意還是有股闖勁兒的。

　　因此她輕笑道，「行，正好我也需要去銀行存個錢，那咱們就一道走吧。」

　　反正他還有兩家庫房，被自己坑一個也不打緊吧！！！

　　姜以清到前面去拒了還要訂貨的小商販。

　　姜以靜雖然不明白大姐為什麼不繼續賣貨了，但她一向是全力聽從大姐的安排，因此她一點異議都沒有。

　　把圍在門口的小商販都轟走，李老闆就主動去找車過來。

　　姜以清則把裝錢的麻袋都收拾到一堆來。

　　等李老闆一回來。

　　她立刻扛著裝錢的麻袋往車裡走。

　　李老闆看著姜以清輕鬆拎錢袋的場景，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是招惹了一個怎樣的煞星。

　　他摸摸頭頂冒出的虛汗，假裝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僵笑著招呼姜以清仨人上車。

　　李老闆把他手裡面積大的那一處庫房用作抵押，貸了款，又把自己銀行裡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這才付清了姜以清兩萬多條褲子的錢。

　　眼看著他前半輩子的積蓄都進了姜以清的賬戶。

　　他捂著抽疼的胸口，客客氣氣道，「姜老闆，剛才的事多有得罪了。」

　　「我這兒趕著回去賣貨，就不久留了。」

　　「行。」姜以清掰著新出爐的存摺，一臉稀罕的看了好幾眼，這才擡頭漫不經心道，「李老闆，這微喇牛仔褲爆火的速度太快了呀，比之當初的喇叭褲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李老闆聞言面色一怔，隨即想到了什麼。

　　他邊往後退，邊真誠道，「謝謝，謝謝。」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銀行。

　　等李老闆一走，姜以清嘴角的笑意就再也收不住了。

　　她迫不及待的接連打了三通電話。

　　「喂蔡姐，我貨都出完了，現在給你打尾款，你給個賬號，再到那邊銀行收一下賬啊！」

　　「喂，媽，我是清清呀，我在外邊賺了點小錢，你跟稚瑜一起去銀行收一下啊。」

　　「哎，是我，老秦，我在贛州這邊賺了點錢，你找個靠譜的人在鵬城幫我收款啊。」

　　三通電話接連打出去，姜以清這才有功夫管阿誠。

　　她瞟他一眼，淡淡道，「等蔡姐收了尾款，你是先走一步呀還是等著我們一起回去？」

　　阿誠聞言微微一頓，隨即道，「我等你們一起吧。」

　　「行。」

　　姜以清不再管他，而是開始跟銀行櫃員套近乎，打探一下這附近有沒有什麼賣好吃的地方。

　　這段時間隻顧著賣貨了。

　　飯都沒好好吃幾頓。

　　現在兜裡有錢了，她要先好好去搓一頓。

　　等待電話那頭三人就位的時間是有些漫長的。

　　姜以清滿腔激動無處發洩，就隻能拉著姜以靜一起嘀嘀咕咕，盤算著要如何好好花一花這一大筆錢。

　　姜以靜從進銀行開始，就一直在強壓著自己心底的狂喜。

　　這會兒聽姜以清跟她探討接下來如何花錢的事，竟有些頭腦空白起來。

　　對啊，之前隻一股腦惦記著咋把這錢賺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