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桂花聽清楚了蘇靈的話,愣了一下,然後趕緊爬起來。
「青兒,青兒,我帶你去!」
她一邊笑著,一邊討好著。
蘇婉青看的很不舒服,往後面站站,「快走,不要耽誤時間,說不定這會她都尋短見了!」
田桂花嚇死了,不敢再磨嘰,轉頭就往家裡走,蘇婉青喊上蘇靈和王氏,一起跟在田桂花後面。
田桂花走了一陣,發現蘇婉青沒有跟上來,又停下來等,見他們走的氣喘籲籲的,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她安靜等著,生怕蘇婉青說她。
蘇婉青到了跟前,「走吧。」
聲音平靜,田桂花放了心。
很快到了大伯父家,田桂花帶著他們繞過院子,去了屋後面一個柴房。
這時候已經五月底了,外面蚊蟲不少。
一走到柴房跟前,就聽見一聲嗡的聲音,一群蒼蠅從柴房裡飛出來。
田桂花難過的驅趕著,撲進去,趴在角落的一張臨時木闆床前。
那裡面窩著形容枯槁的蘇婉兒。
她頭髮散亂,眼神空洞,活像一個暮年的老人。
身上散發著味道,估計是好幾天沒有洗了。
「婉兒!」
田桂花哭喊著。
蘇婉青忍不住捂住鼻子,慢慢走過去,見蘇婉兒眼珠子都不帶動一下的。
之前愚蠢,囂張跋扈的蘇婉兒變成這個樣子,也就比自己大一點點,看著她這樣子,同為女子,蘇婉青真是怒其不爭。
任憑田桂花怎麼喊,蘇婉兒都不動。
若不是看出來她在呼吸,要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已經死了。
「婉兒,你不要嚇娘,你看誰來了?」
田桂花回頭看了一眼蘇婉青。
蘇婉青上前,剛要說話,蘇婉兒突然虛弱的嘶喊著,「娘,他是不是又來打我了?我真的沒錢了,娘,你告訴他我沒錢了!」
蘇婉兒終於有了動靜,嘴裡喊著,雙手無力的把被子往頭上蒙。
蘇靈幾個剛開始還以為她說的是蘇婉青,後來發現不對。
她說的是江葉南。
蘇婉青眯了眯眼,不得了,這是被打出心理陰影了,已經出現了嚴重的應激反應。
這人照這樣下去,不出一個月,肯定要上西天。
蘇婉青過去,伸腳就在蘇婉兒床闆上踹了一腳。
田桂花嚇的差點喊出聲。
蘇靈連忙拉住她,小聲說:「你先過來,讓青兒跟婉兒說說。」
田桂花一臉驚恐的看著蘇婉青,「她會不會打她?」
蘇婉青轉頭看田桂花,笑著說:「大伯母,你若是害怕我打她,那算了,讓她自生自滅吧!」
話還沒說完,田桂花就瘋狂搖頭,「青兒,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她泣不成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床闆晃動,蘇婉兒晃了一下,聽見母親的聲音,慢慢轉過頭來。
看清楚是蘇婉青後,蘇婉兒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聲音凄涼無比。
「蘇婉青,你是不是來看我笑話的,看到我現在這副鬼樣子,你是不是很開心?以前我們吵架,每次我都吵不贏你,到後來,我喜歡的人,也喜歡你,他不喜歡我,再到後來,我嫁了人,我希望他能有出息,結果我卻被他折磨成了這副鬼樣子,你看著是不是很解氣!」
「哼!」
蘇婉青冷笑一聲,「蘇婉兒,你也太高看自己了,我蘇婉青從來不會拿你這種沒用的人當對手,你在我眼裡,就是小螞蟻,我之前跟你鬥,那也就是逗逗你,從來沒把你放眼裡!」
蘇婉兒看著她,呼吸加快,眼睛瞪得老大。
她不敢相信,蘇婉青原來是這樣看她的!
「你……你怎麼會……」
「話都說不利索,還配當我的對手!」
蘇婉青又是一頓諷刺。
蘇婉兒轉頭喊娘,「娘,給我喝點水,我嗓子好乾!」
田桂花一愣,高興的連忙跑過去,把旁邊的臨時水壺打開,倒一點水出來,就喂她喝。
蘇婉兒喝了小半碗水,嘆口氣,靜靜的看著蘇婉青。
蘇婉青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繼續諷刺著:「蘇婉兒,你現在這樣子我根本就看不起你!你遇人不淑,一步一步把你自己陷到泥潭裡,最後被他傷害成這樣,你不是很厲害嗎?你那些厲害勁去哪裡了?」
蘇婉兒急著爭辯道:「蘇婉青,你光嘴上說的厲害,他是男人,我又打不過他!我能怎麼辦?」
她嘴上說著話,眼裡有了情緒波動。
「女人本來就打不過男人,你就不會動腦子!收拾男人的辦法有很多,你非要用最愚蠢的!」
蘇婉青盯著她。
蘇婉兒有些著急了,「你是不知道,他那張嘴可能說了,每次都把我哄的團團轉,我不知不覺就把錢拿給他了,我……」
「那還不是你傻!要是你第一次知道他把錢輸了,你被他哄了還能理解,後來次次是這樣,你就是沒腦子,有腦子的話,你用腦子想想都知道不能聽他說,要看他做的事情,凡事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你直接就有再五六七,硬生生把自己逼上絕路。」
蘇婉兒不說話了,默默的流眼淚。
「蘇婉兒,你知道我最看不起你的是哪點嗎?」
她看著蘇婉兒,蘇婉兒也看著她。
蘇婉青看她就在崩潰的邊緣,嘆了口氣,聲音軟了下來。
「蘇婉兒,要不你先吃點東西,吃完我再給你說,不然我現在要是告訴你,把你氣死了,你就是餓死鬼,還是氣死鬼,到了閻王爺那裡,閻王爺也不會待見你!」
蘇婉兒看著蘇婉青,不爭氣的抹著眼淚,又轉頭喊母親。
田桂花心裡激動壞了,「婉兒,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拿吃的!」
說完撒開腳丫子就跑。
很快就端著一碗稀飯過來。
崔郎中警告過她,若是蘇婉兒肯吃飯,剛開始兩天先吃點稀的,不能一下子吃乾的,人會受不了。
蘇婉兒在田桂花的照顧下,一碗稀飯喝掉了大半。
眼看著幾天不吃不喝的婉兒,在蘇婉青到來後,又是喝水,又是吃飯,田桂花轉頭看看蘇婉青,心裡非常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