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兒身邊的丫鬟鐵心將她扶到一邊,「婉兒姐姐,夫人要生孩子了,咱們先在這邊等著,你坐著不要亂動,奴婢去幫忙喊人。」
誰也沒想到蘇婉青會在這時候有反應。
之前都說了,還需要個把月。
誰知道現在就要生了,真是著急忙慌的。
整個東院,都著急起來。
雖然有孟婆婆主持局面,但是大家仍然擔心。
大家忙起來,難免顧不上蘇婉兒,鐵心害怕蘇婉兒亂跑再有點意外,就讓她在亭子裡坐著。
還專門喊了一個小丫頭,過來看著蘇婉兒。
蘇婉兒心裡很著急,蘇婉青生孩子,她整顆心狂跳,她不想坐在這裡,想進去陪著蘇婉青。
平常雖然喜歡跟蘇婉青貧嘴,但是到了關鍵時候,她就想陪在她身邊,看著她,不然心裡就是不安穩。
但是看大家都著急忙慌的,蘇婉兒不敢動。
她不敢給大家添亂。
坐在涼亭裡,聽著蘇婉青偶爾幾聲叫喊聲,她忍不住流淚。
她不希望蘇婉青受一點疼。
陸康文和周郎中在一刻鐘後沖了過來。
應該說是陸康文拽著周郎中的衣領子,將人辦提著過來。
看見他來,蘇婉兒連忙站起來,大聲喊道:「柱子哥,陸欣姐姐有沒有事?」
她知道,這樣喊,裡面的蘇婉青一定可以聽到。
陸康文看了她一眼,腳步絲毫沒停。
「沒事,她已經醒了,身體無大礙。」
說完,已經到了房間門口。
陸康文鬆開臉一跑紅的周郎中,就要往房間裡沖。
孟婆婆攔住他。
「竹子,青丫頭說了,生孩子不讓你進去,你就好好在外面待著,聽到沒有!」
陸康文哪裡肯。
「婆婆,你讓我進去,不看著我不放心!」
孟婆婆讓周郎中趕緊進去,依然把守在門口。
「柱子,你聽婆婆的,青丫頭不讓你進去,自然有她自己的道理。」
屋裡面,肚子的疼痛間隔時間越來越短,蘇婉青趁著不痛的時候大聲喊著。
「陸康文,你不許進來,聽到沒有!」
「青兒!」陸康文聲音也重了許多。
「陸康文,你就在外面聽著,你要是進來,我就不理你了!」
蘇婉青堅決喊道。
聲音剛落,疼痛又來了。
這應該就是她聽過的宮縮,再開宮口。
真他娘的疼!疼的她想死的心都有。
周郎中隔著屏風坐在她旁邊,把完脈,快速打開藥箱,從裡面取出一個淡粉色小瓷瓶,從裡面倒出兩粒小藥丸,讓丫鬟給她用水沖服。
「夫人,這個葯吃完能緩解你的疼痛,放心吃!」
丫鬟立刻幫蘇婉青喂葯,蘇婉青一股腦咽下去,隻感覺度秒如年。
她緊緊抓住被子,指節發白。
陸康文耳朵趴在窗戶上,聽著裡面的動靜,高大的男人,此刻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屏風另一邊,穩婆和兩個婆子已經做好了接生的準備。
四個丫鬟拽著薄被子,幫她遮擋住。
藥丸很快見效,確實沒有剛才疼了。
但也隻是緩解一點點而已。
就是這一點,就足以讓蘇婉青喘口氣。
隨著疼痛越來越密集,蘇婉青感覺自己裂開了一般。
穩婆按了按,溫柔道:「夫人,現在準備生產,一會我讓你用力,你就用力,讓你停你就停。」
蘇婉青瘋狂點頭。
她知道,若是不聽勸,會撕裂的很厲害。
頭髮絲全被汗水打濕,拳頭裡全是汗水,蘇婉青感覺這輩子都沒出過這麼多汗。
疼痛來臨的時候,每個毛孔都在疼,疼的她痛不欲生。
「夫人,用力,往下用力,跟我們如廁時那樣用力。」
蘇婉青一聽,立馬找到了竅門,按照穩婆說的那樣吸口氣開始用力。
「停,不要洩氣!憋住!」
蘇婉青趕緊照做。
全靠意志力支撐著。
周郎中又拿出來一個藥丸,讓丫鬟在她喘氣間隙給她服下。
蘇婉青瞬間有了精神。
連續幾次用力,最後一次,在穩婆的指揮下,她用儘力氣,將孩子拉了出來,不,生了出來。
孩子出來那一瞬間,她整個人輕飄飄的,像根羽毛一樣,晃悠悠好像飛上了天。
渡劫成功!
孩子哭聲響起來那一刻,蘇婉青有種神奇的感覺。
她生出了一個小生命。
這就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
第一次對這句話有了真切的感受。
穩婆在床尾笑嘻嘻的,「恭喜夫人,是個小公子!」
隨後是一片道喜聲。
穩婆接著說:「夫人,你配合的很好,沒有一點損傷。」
蘇婉青笑著說:「謝謝婆婆!你們也辛苦了!」
周郎中完成使命,笑著恭喜蘇婉青一番,提著藥箱走出房間。
直到婆子幫蘇婉青收拾好殘局,給她收拾清爽,換了乾淨的床單被褥,她這才點頭讓陸康文進來。
孩子已經包在襁褓裡,放在她身邊,小傢夥皺巴巴的,閉著眼睛在睡覺。
陸康文衝進來,直奔床邊。
瞥一眼小傢夥,一臉嫌棄的將孩子放在蘇婉青腳下。
然後握緊蘇婉青的手,摸摸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睛。
「這小傢夥,這麼難看,一點不像我們的孩子,就是他,剛才讓你那麼疼!」
蘇婉青笑著看他,「夫君,他是我身上的肉,你不許嫌棄!」
陸康文勉為其難的點點頭,「你身上掉下來的,不管是啥,我都不嫌棄!生這一個就行了啊,後面咱不生了。」
蘇婉青搖頭,「不,我要再生個女兒,給他生個妹妹。」
孟婆婆給周郎中送了蘇婉青封好的禮品,將人送走,趕緊跑進來。
看見小傢夥被陸康文扔在蘇婉青腳下,心疼的趕緊把孩子抱起來。
笑的那叫一臉寵溺。
「好孩子,好孩子,婆婆終於見到你了!」
笑著笑著,就開始抹眼淚,蘇婉青和陸康文對視一眼,陸康文趕緊起來,把孟婆婆扶著,讓她坐下。
「婆婆,開心點,我知道你又想我娘了,我娘在天上看著,一定會開心的。」
「那你剛才把孩子放青丫頭腳下?」
孟婆婆生氣的看著陸康文。
陸康文看著柔弱的小傢夥,心裡也生出一股愧疚來。
「小傢夥,紅彤彤的,一點都不好看,這臉皮皺巴巴的,別說像你娘了,就連我的皮膚都比不過。」
剛說完,就感受到身上涼颼颼的。
一轉頭,發現兩道冷冰冰的視線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