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她真的不理解,當初沒結婚的時候,所有人都說,隻要她給丈夫生個男娃出來,絕對不會有人看不起她,就能過上吃香喝辣的好日子,一輩子都不用愁,美美的做軍官夫人。
可為什麼她生完了兒子,依舊被這麼對待?該吃的苦一點都沒少吃,不該受的罪受了一堆,絲毫沒感覺到做軍官夫人的快樂?
黃春花想了半天,怎麼也不相信自己這輩子會一直這樣下去。
她還有兒子,對……村裡的老人都說兒子是最可靠的,兒子現在已經去跟著野訓歷練了,回來一定能被提幹。
就算是忍,她也得忍到那時候。
她一轉身,宋家老兩口就迫不及待的冷嘲熱諷起來。
「你瞅瞅她那樣,咱們家還願意要她就不錯了,她還不去燒高香,居然還敢不高興。」
「上次我還以為她有多硬氣,跟你分房睡,一整天就拿一碗粥兩碗麵糊弄我們,我還以為她找好了下家,打定了主意要跟你離婚呢。」
「結果你看怎麼著,第二天還不是乖乖繼續給我們做飯洗衣服?切,她估計也知道自己人老珠黃,離開了我們活都活不下去了吧?」
「就是一個米蟲,居然還鬧脾氣,下次再鬧,我指定好好給她點顏色瞧瞧!」
宋老太餘光瞥見黃春花已經走過來了,不光沒收聲,反倒故意說的更大聲了。
然而黃春花這次卻什麼都沒說,快速把飯盛好拿過來,往自己碗裡扒了一些菜,端著碗轉身去廚房吃了。
宋老太看著她的背影,「嘿」的笑了。
「這就對了,當米蟲就該有個當米蟲的樣子!」
宋承義實在是懶得聽家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加上黃春花自從上次鬧分房以後,飯菜也做得越來越敷衍,沒滋沒味的,說了也不聽,他也實在是沒什麼胃口。
隻吃了幾口,宋承義便放下了碗筷。
「你們先吃吧,我去書房看會兒報紙。」
「對了,從明天開始,我飯就不在家裡吃了,我直接在部隊食堂吃。」
宋老太愣了一下。
其實飯菜好不好吃的,她也不是太能嘗得出來,隻要有肉吃就行。
但兒子說不想吃,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宋老太像是抓住了什麼把柄一樣,迅速把盤子裡的最後一塊排骨吃了,然後抓起一把骨頭猛的往廚房砸去。
「黃春花!你聽見沒有,我兒子都被你煩的連飯都不想回來吃了!」
「還有你最近這做的是什麼飯啊,比以前難吃一百倍!」
黃春花被幾塊骨頭砸中了後腦勺,痛得伸手去捂,一副委屈模樣。
「媽,我這飯都還是照常做的,跟以前一樣,你都吃了那麼多年沒說什麼,怎麼突然說難吃啊?」
她其實心裡清楚,自己這些日子做飯的確沒好好做。
但知道是一回事,如果承認了那就糟了。
黃春花還是下意識用從前的招數,先抹了兩把眼淚,又擡頭去看宋承義。
「承義,你先別走,你快來和媽解釋解釋啊,你隻是想在部隊食堂吃完了,回去辦公方便對不對?」
宋承義仿若未聞,頭也不回,但卻默默加快了往書房走的步伐。
心涼了個透。
另一邊,宋承義好不容易快步走到了書房門口,這隻手搭在了書房門的把手上,同時心裡狠狠鬆了口氣。
終於到書房了,隻要推開這扇門進了這間屋,假裝聽不見看不見,外面的一切爭吵就和他沒關係了。
就在他心懷慶幸正準備踏進書房的時候,突然一陣號角聲吹響,通過電線杆上的喇叭傳遍了整個軍區以及家屬院。
畢竟做了多年軍人,宋承義本能的停下來去聽號角的旋律。
就連宋老太和黃春花一時都沒敢說話。
旋律聽到一半,宋承義驀然瞪大了眼睛。
「壞了,緊急集合!這是有大事發生啊!」
宋承義立刻轉頭衝出去,甚至沒來得及上樓去拿剛剛王春花給他掛好的外套,兩隻腳插進鞋裡,一邊提一邊衝到院子裡,抓起另一件剛洗完,晾的半乾的軍裝外套,披上就往部隊裡趕。
餘下三人這麼多年也沒聽過幾次緊急集合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望著宋承義的背影匆忙跑遠,老兩口忍不住嘀咕。
「這大中午的又出什麼事了?」
「不知道啊,但我記得前幾次每次吹這個旋律,都有大事發生,上次不是還抓到一個間諜團夥嗎,那個負責指揮抓人的軍官,聽說得到重用,現在可風光了!」
一聽這話,黃春花眼睛都亮了,瞬間想到了什麼,立刻把剛剛的爭吵和不愉快都拋到了腦後,一屁股坐下去,滿眼興奮。
「媽,這說不定就是又一個立功的好機會啊!剛剛你們說的那個人,當年就立了三等功呢!」
「之前也有幾個差不多的,最低都是三等功。」
老兩口被她這麼一提醒,也反應過來了,猛的一拍大腿。
「哎呦!真是可惜了,要是我大孫兒在這兒,那這個功勞不就是他的了嗎?還用得著跑去山裡吃苦受罪爭表現?」
「什麼抓敵特打間諜的,到時候我大孫把那些壞人抓回來,說不定還能登軍區內部的報紙呢,到時候看誰敢在背後嚼舌頭!」
「可惜啊,真是太可惜了……」
黃春花激動極了,連忙安慰。
「媽,世佑不在,承義不是還在嗎,他要是能爭到這個機會,之後說不定能青雲直上,壓過那個林卿雲!」
「林卿雲都能給她女兒走後門,把人塞進特種部隊裡,到時候承義要是也坐上那個位置,咱們世佑哪還用得著吃苦受罪啊?被提拔那不是分分鐘的事?」
一想到老公有機會晉銜升遷,兒子的未來也是一片光輝燦爛,黃春花瞬間覺得自己灰暗的人生都被點亮了,變得格外有盼頭。
現在她這個軍官夫人做的不舒服,還是因為不夠風光,家屬院裡那些老公比宋承義職級高的,說她們家壞話都不避著,無非就是仗著權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