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4章
「你是說,那個女軍官在賀尋之同志身邊一直埋伏著,之前甚至差點騙過了你,直到最近才現身?」
陸衍川點點頭,眸色幽深。
「之前咱們對越國部隊的了解,一直都是管理鬆散,毫無紀律性。」
「但現在看來,真實情況其實不盡然。」
陸衍川面色凝重。
「越國這些年,或許一直在隱藏實力。」
林初禾借著他的思路往下想。
「如果真是這樣,將實力藏得這麼深,那他們最終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還有這個女軍官,實力也不容小覷啊。」
同樣是女兵,林初禾嘗試將處境調換想象了一下。
如果埋伏在賀尋之身邊的那個人換做是她,這麼多年,一直以普通人的身份每天見面觀察著。
以一個接受過嚴格訓練的軍官的觀察力來看,她早該對這個人的生活習慣,以及脾氣秉性了如指掌了。
人的性格都是有相通之處的,對一件事物和人太熟悉,掌控感太強,往往失去警惕心。
就算是她,隻怕也會不可避免的對賀尋之這個觀察對象掉以輕心,覺得此人沒什麼好挖掘的,繼續觀察下去隻怕會浪費時間,繼而撤手換人來監視觀察。
可那個叫馮慧雯的女軍官卻一直埋伏到最近,直到賀尋之真的做出了反常舉動才現身。
如果這次賀尋之並沒有應邀去河邊和陸衍川會合呢?她會不會繼續這樣一直埋伏下去?
林初禾感覺應該是會的。
能有這種定力的人,實在不可小覷。
這恐怕是個勁敵。
林初禾還是頭一次覺得如此有挑戰性。
想著,林初禾擡起頭還想再問一些細節,忽然看見陸衍川低垂著眼眸,年底似乎有脆弱和自責的神色一閃而過。
林初禾愣了一下,心口莫名一窒。
他的性格,一般可是不會在別人面前展露這樣的情緒的。
這……肯定是他想到哥哥和父母都有可能被關在這裡,一時之間卻又沒辦法把他們解救出來太自責了,這才會在她面前顯露脆弱的一面的吧……
林初禾這麼想著,自己都莫名覺得心虛。
畢竟仔細想想,陸衍川好像也沒在除了她之外的人面前洩露過如此真實生動的情緒……
林初禾使勁閉了下眼,警告自己。
這是在執行任務呢,別瞎想別瞎想!
林初禾猛地吐出一口氣,下意識想拍拍陸衍川的胳膊安慰,可想了想,最後又變成了稍顯豪邁的拍肩膀。
「根據你剛剛說的情況來看,越國軍方應該還沒從賀尋之同志身上得到他們想要的訊息。」
「既然沒得到,賀尋之同志對於他們來說就還是有價值的,一時半會兒他們不會拿他怎麼樣,至少不會有生命危險。」
「而且換一種思路,你一直沒能進去的監獄樓,你哥哥現在卻被關在那裡,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深入敵後了。」
「雖然處境有些危險,但說不定……他還真能有所發現,查探到你父母和那些前輩的消息呢?」
林初禾自己也清楚,她這些話裡,其實安慰的成分更多一些。
畢竟賀尋之雖然是在監獄樓,但他畢竟是以囚犯的身份被關著,沒辦法自如行走。
如果那群越國士兵再謹慎一些,很有可能一個字都不會透露給賀尋之,不會讓他知道任何有用的信息。
賀尋之能得知他們父母和前輩們消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林初禾暗暗的嘆了一口氣。
她這種安慰方式,安慰對象如果換做別人可能還管用,可偏偏是陸衍川……
林初禾忍不住偷偷擡眼看了看陸衍川的反應。
在和媽媽相認之前,她也體會過那種明明知道世上還有自己的親人,卻不知道親人下落的感覺。
這種感覺有多煎熬,林初禾比誰都清楚。
可她能說的基本上都已經說了,就算還想安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就在林初禾絞盡腦汁的想詞的時候,陸衍川抿了抿唇,薄唇輕啟。
「謝謝。」
林初禾愣了一下。
陸衍川擡起頭,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看向她時,眼裡透著一種說不明白的複雜光亮。
像是明明知道她說的那種可能性並不大,知道她隻是想安慰自己,卻還是被安慰到了一點的感覺。
他這麼聰明的人,真的會被她的話安慰到嗎?
林初禾正疑惑,就見陸衍川再次開口。
「謝謝你願意安慰我。」
林初禾心頭莫名一顫,心跳不由自主的快了些。
她莫名有些不自然的別開目光,輕咳一聲,一時間手腳不知道該往哪擺,就又拍了拍陸衍川的肩膀。
「那個……你放心吧,我會全力協助你的。」
「咱們之前不是也搭檔過嗎,就連許師長和劉參謀長都說,咱們兩個搭檔的效果比他們見過的任何組合都要厲害。」
「這次咱們也一定能行的。」
「更何況這次也不止咱們……」
林初禾拐個彎,想說這次還有她的隊友們,還有黎飛雙。
別人暫且不論,除了陸衍川,她和黎飛雙的配合是最默契的。
有他們三個一起配合執行任務,肯定差不了。
結果這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男人忽然上前一步,高大的陰影瞬間籠罩下來。
林初禾眨眨眼,還沒回過神,男人突然長臂一展,直接抱住了她。
抱的格外用力。
林初禾能清楚的感覺到他單薄衣料下的體溫煨著自己,將下巴抵在她的肩頭,環著他腰的力道格外緊,像是生怕一鬆手,她就會消失了一般,患得患失。
明明是正常人類的體溫,可也不知為何,被她抱住的皮膚就像忽然間燒灼起來,燙的嚇人。
林初禾大腦還在運轉,身體卻本能的僵住。
半晌,她才猛的回過神來,理智上想要拒絕。
可還不等她動手,陸衍川悶悶的聲音就從耳後傳來。
「能不能別推開我,至少這次別……」
說話間男人的鼻息溫熱的噴薄在她的耳廓,像是一種無聲的請求。
林初禾感覺自己的耳廓,連帶著耳後的脖頸皮膚瞬間發熱起來。
她不用看都能想象到,那幾處皮膚有多紅。
估計和燒的半熟的蝦子顏色也沒什麼區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