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宋承義雖然當年從前線退下來之後,就一直沒再有什麼顯眼的成就,但他為人圓滑,見誰都是一副和和氣氣的樣子,經常下連隊去關心戰士們的生活。
加上他退居二線之前的成就的確足夠耀眼、這些年的考核也是次次優秀,這些年他的名字,經常被軍區內部的報紙提及,幾乎沒有人不認識他。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個公正無私的好軍官,甚至即便有些人一直在說宋承義給她兒子宋世佑走後門,也有很多人是不相信的。
所有人眼底都是如出一轍的失望。
看他這麼維護宋世佑,從前那些說他給自家兒子走後門的傳言,看來都不是假的了。
宋承義此刻根本顧不了其他人的看法,還在使出渾身解數,試圖說服姜老首長。
姜老首長卻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聽了。
說罷一揮手,直接讓人將宋承義拖進了禁閉室裡。
大鐵門「咣當」關上的那一刻,愣了許久的宋承義才剛剛回過神。
他渾身顫抖了幾下,死咬著牙關,將臉埋進手心裡使勁搓了搓,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分辨清楚剛剛發生的事情究竟是真的,還是隻是做夢。
直到臉都搓紅了,麵皮一陣火辣辣的疼,才讓他清楚地意識到,這一切都是正真實發生的。
「怎麼可能,怎麼會啊……」
宋世佑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那小子也就隻敢仗著他的職級耀武揚威,但凡遇到點事都縮頭烏龜似的往後縮,膽小窩囊的不得了。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這些年也不會錯過那麼多立功的好機會,以至於到現在還沒被提幹。
這麼窩囊的一個孩子,怎麼會去參加了一次野訓,就瘋狂成這樣?還能是基因突然變異了,腦子突然被人給換了不成?
宋承義怎麼也想不明白,煩躁的瘋狂抓了抓頭髮,無處發洩,擡起一腳就踢在了鐵架床上。
「哐」的一聲,鐵架床零傷,宋承義的腳差點廢了,痛的嗷嗷亂叫。
抱著腳緩了半天,好不容易緩過來了,一個轉身又一隻腳沒站穩,直接摔在了那裡。
宋承義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急的,狠狠捶了幾下地闆,乾脆也不掙紮了,就這麼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任憑眼淚瘋狂往外湧。
這麼多年汲汲營營的往上爬,好不容易到了這個位置,就像是自己一磚一瓦好不容易蓋起來的一座漂亮小樓,轉眼間就被要被逆子給炸了。
「造孽啊,真是造孽……」
他怎麼就生了個這種兒子呢?肯定都是黃春花的蠢貨基因,把她兒子硬生生給弄成這樣了……
他真後悔啊,當初就不該和黃春花結婚。
如果現在她的老婆還是林卿雲,雖然他會被別人說還不如自己老婆,但至少仕途不會受影響……
他真的好後悔,好想把人生再重來一遍。
可惜也就隻能想想。
外面,幾位首長表情嚴肅,視線掃過底下眾人。
「同志們,剛剛的事你們應該也已經有了基本的了解。」
「沒錯,我們軍區出了一樁性質極其惡劣的殺人搶奪武器的案子,嫌疑犯就是步兵團三排二班的龍子強和宋世佑。」
姜老首長將他們了解到的情況,一五一十,當著所有人的面大緻說了一遍。
「這樁案子如今已經上報組織,組織上非常重視,情況相當緊急,我們必須用最快的速度,將這二人抓捕歸案,避免影響和傷亡人數進一步擴大。」
「現在軍區已經正式下達全國追捕令,各位都是我盛京軍區的精銳,接下來請務必拼盡全力,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嫌犯抓捕歸案,等候審訊。」
動員過後來不及多說,姜老首長一揮手,所有人立刻行動起來,整裝上車。
照片已經提前複製列印了出來,連同上級派發的通緝令一起,分發到各個班,互相傳閱,短時間內記住龍子強兩人的面容,方便抓捕。
龍子強是部隊裡出了名的刺頭,三天兩頭會出現在部隊的公告欄上,經常被罰去打掃訓練場和廁所,不少人都認識。
宋世佑就更不必說了,有宋承義這層關係在,大半個軍區的人幾乎都在背後討論過他走後門的事。
隻是眾人看見他倆的照片同時出現在通緝令上,都忍不住有些恍然,覺得唏噓,坐在軍用卡車的後車廂裡,忍不住小聲討論。
「宋世佑好歹是個首長的兒子,就算是個廢物,好好熬一熬資歷將來肯定還是能在部隊裡養老的。」
「這種機會別人求都求不來,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怎麼和龍子強這種小刺頭混到一起了?」
有幾個三排二班的戰士這也是嘖嘖不停。
「確實啊,他倆看著就不像是一路人,怎麼還同流合污了?」
「你們是不知道,龍子強之前和我是一個村的,他入伍之前就是我們村裡出了名的小混混,小痞子,整天就靠著他那一雙拳頭嚇唬人,還特別容易生氣,沒什麼正經心眼。」
「不是為宋世佑開脫哈,就宋世佑那心眼,加起來都沒龍子強多,多想點複雜的事腦袋都能冒煙,拳腳能力也是稀鬆,他跟龍子強混在一起,還不得乖乖被龍子強拿捏啊?」
「嘖嘖嘖,剛剛首長說他們兩個現在拿著武器裝備潛逃了,你們說宋世佑會不會半路被龍子強給……」
說話的人擡手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眾人諱莫如深。
此刻的龍子強,猝不及防的接連打了四五個噴嚏,打的腦袋都有些發懵。
加上車子一個顛簸,原本在他手裡時刻警戒舉著的手槍差點一個脫手,直接掉出窗外去。
龍子強趕緊伸手一把將槍給撈回來,嫌棄的看了宋世佑一眼。
你幹什麼呢?讓你好好拿著槍警戒,你就是這麼警戒的?
宋世佑咬了咬嘴唇,沒敢說話。
自從搶完武器庫,殺完了人出來之後,龍子強就不像之前對他那麼客氣,把他當成自己的同盟盟友了。
說話的語氣也逐漸變得尖酸刻薄,越來越不耐煩,像是在對待一個隨時可以被呼來喝去的手下。
宋世佑多少有些不爽。
可他根本不敢表現出來。
——也沒心思去糾結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