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差不多守了一夜的宋家人終于盼來了天明。

　　宋二姐準備熬一大鍋雜糧粥，還有幾個小菜，想給來參加葬禮沒吃早飯的客人暖暖胃。

　　溫可馨趁機出村轉了圈，三輪車鬥裡裝滿了各種食材，連後車座都捆綁着兩個裝滿饅頭的面袋子。

　　當然，她沒忘記白菜和豆腐。

　　這兩種食材都是貨架上的再生資源，昨天她就找機會拿出來了。

　　反正她有摩托車去鎮上買東西方便。

　　至于這麼早為什麼能買到食材？理由就是走後門。

　　不管是肉和菜都要票，誰有本事大早晨買到這麼多好東西，沒關系人家憑啥賣給你？

　　她估計今天來的客人不少，心疼老娘既要做菜，還要做主食，從空間裡拿出蒸好的饅頭花卷能省不少事。

　　剛到家門口，就聽到有人喊，回頭一看，原來是父母來了。

　　暖意湧上心頭，貼心地問：“爹娘，你們這麼早就來了，吃早飯了嗎？”

　　“吃了！還說我們來得早？你大早晨得去哪兒了？”

　　溫可馨尴尬地解釋：“爹娘，我去鎮上了，跟人家約好了換些食材和需要的東西。”

　　自家閨女經常拿回來各種食材，誰問就是找熟人買的。

　　知道這孩子門路廣，婆家遇到白事确實需要走後門。

　　王巧蓮心疼地說：“什麼事都要你張羅，這兩天都累瘦了。這些東西我和你爹搬，你快去喝碗粥……”

　　“嗯！”

　　這一夜溫可馨基本沒睡，昨天晚上心裡難受也沒吃東西。

　　早晨跑出去拉東西，這會确實感覺餓了。

　　接下來會很忙，宋墨不在，自己這個一家之主必須當好，讓死去的婆婆安心。

　　看了眼宋二姐把桌子就放在院子裡，桌子中間擺放着兩盤綠色小菜，切好的鹹鴨蛋，以及炒好的撒了點鹽的花生米。

　　四樣小菜看起來幹淨清爽，旁邊有幾碗盛好熬的粘糊糊的雜糧粥，碗旁還有擺好的筷子。

　　她找了兩個幹淨盤子，擺了饅頭花卷放在桌子上。

　　就這樣來客誰餓誰吃，主随客便，看起來随意卻暖心。

　　這當然是溫可馨臨走前指點了宋二姐，對方不打折扣地執行了。

　　她走過去抓緊時間喝了碗粥。

　　聽到外面有來人了，匆忙把碗送到廚房迎出去。

　　發現門口停着一輛偏三輪和一輛吉普車，從車上走下來幾位退伍軍人。

　　隻見他們一個個肩背挺直，軍人的精神抖擻的氣場。

　　标準的敬禮後，大家異口同聲地說：“我們來給嫂子撐腰，給大娘保駕護航。”

　　溫可馨隻認識張斌，看到一張陌生的臉上，有着和宋墨同樣的氣場，心裡頓時暖暖的。

　　“感謝各位兄弟！早晨熬了粥，還有時間，大家随便喝些。”

　　“多謝嫂子！”

　　整齊劃一的聲音洪亮地響起，讓溫可馨聽起來熟悉親切。

　　這時，宋大隊長也帶着大隊領導班子的幾個人來了。

　　馮淑蘭是軍屬，她老人家沒了面子必須給。

　　村子裡其他人也陸續趕來了，大家看到來了幾個退役軍人，聽說是宋墨的戰友。

　　有幾個和馮淑蘭關系不怎麼樣，想來挑刺說幾句的八婆們頓時老實了。

　　這時，風水先生來了，按照喪葬儀式逐項落實下來，準備出殡。

　　張斌等退役軍人主動上前幫忙擡棺，準備起靈。

　　風水先生對跟在後面的死者親友喊：“親友們，哭靈……撒紙錢……”

　　溫可馨作為兒媳婦戴着重孝，拉着同樣戴重孝的狗蛋和大妮，旁邊還有好心攙扶他們的女人們，大家哭泣着跟着棺椁往山上走。

　　後面是宋二姐夫妻領着囡囡。

　　接下來是大隊長等人。

　　最後才是村子裡的衆人。

　　女人們大部分都在陪哭，

　　男人們的表情看起來很悲傷嚴肅，這是對死者的尊重。

　　就在大家陸續往山上走的時候，一輛牛車趕來。

　　村子裡有眼神好使的，看到牛車上的人頓時吃驚地說：“好像是宋大姐和兩個孩子。”

　　衆人不由心裡嘀咕：“她們怎麼才來？”

　　傻瓜都知道出殡的時間必須早，宋大姐三十多歲的人了，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個理？

　　再說親媽死了，當閨女的和普通客人不一樣，不說招待客人，哭靈必須走在前面。

　　等牛車來到近前，宋大姐看到送葬的隊伍陸續離開，低聲對身邊的閨女說了什麼。

　　三人很快下車，兩個閨女攙扶着明顯虛弱的母親走進院子。

　　有人好奇地問：“宋大姐，你這是怎麼了？”

　　宋大姐歎氣說：“我生病了，強撐着起來，就不去送殡了。”

　　衆人信以為真，關心地說：“怪不得看你臉色不對，不去送葬就進屋歇歇吧。”

　　“嗯！”

　　宋大姐被攙扶進馮淑蘭的屋子，有氣無力地斜靠在被子旁。

　　衆人低聲議論：“宋家大姑爺怎麼沒來？”

　　“不清楚！”

　　别人不清楚這事，帶着幾個女人在廚房做飯的王巧蓮知道内情。

　　她看見宋大姐進來了，還以為母女三人會跟着上山，在廚房繼續切菜。

　　等有人說宋大姐母女不去上山進屋了。

　　想到宋墨對自家的好，她走過屋關心地問：“他大姐，你們母女吃早飯沒有？”

　　宋大姐沒吱聲，娟子搖頭低聲說：“沒吃……”

　　王巧蓮心中歎氣，殷勤地端來幾碗米粥，還有一盤饅頭和小菜。

　　“你們母女吃點東西吧，午飯還早呢，别餓着。”

　　說完，她又去廚房忙起來。

　　和王巧蓮關系不錯，幫忙幹活的姐妹不滿地低聲吐槽：“這都什麼事？宋家的白事，當姑奶奶得等着你這個外人伺候？”

　　王巧蓮擺手說：“别說了，看宋墨和我閨女的面子，這點小事不算什麼。”

　　再說，半個小時以後，隊伍來到墳地。

　　這是一大片緩坡，作為村子裡公用墳地。

　　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年，墓地裡面的墳不少，每個家族都有各自的地盤。

　　定居在這裡時間不長的姓氏，隻有零散的幾座孤墳。

　　宋家在這裡生活了百年以上，屬于村子裡的大家族，宋墨的爺爺、父親和大哥都葬在這。

　　馮淑蘭的棺椁要葬在丈夫身邊，這叫生同衾，死同穴。

　　風水先生低聲念叨一大段高深莫測的話，按照儀式進行下一步。

　　兩個小時以後，馮淑蘭的棺椁安葬好，留下些紙灰和眼淚，衆人陸續下山。

　　等大家返回來，院子裡已經擺放好幾張桌椅，桌子上擺放着涼菜。

　　正在擺放碗筷的趙大娘，低聲對溫可馨爆料：“可馨丫頭，你們剛走，你大姑姐帶着兩個孩子來了。她們吃了早飯，在你婆婆的屋子睡着了，睡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