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也知道，國外的研究設備，隻有加入人家才給用。」

　　「那你說，我該怎麼做？看這決川因為後遺症的問題去死，還是選擇讓他離開國內，活下來？」鐘意認真地問他。

　　傅首長有些懷疑，「你真的無法製造出解藥？」

　　「這e試劑不是你研究出來的嗎？」

　　鐘意聽出他的不信任，冷笑了一聲，「你覺得我會拿決川的性命來冒險？」

　　傅首長沉默了，他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沒想到竟然最後的問題竟然是客觀原因。

　　「……決川能堅持多久？」

　　「根據我的了解，注射過e試劑的人，性命在三年到十年，後遺症也會在半年到一年的時間顯現。」鐘意難得認真跟傅首長說話，不帶私人情緒，一心為了傅決川的安危。

　　傅首長聽到這話，瞳孔一縮，「你以前沒說這事。」

　　「那是因為我最近才發現他身上具體的情況。」

　　「決川身上的用量太多，後果自然更加嚴重，之前我也以為隻有一管，但事實是三管。」

　　「若非他們意志力堅定，身體強壯，恐怕根本就活不下來。」

　　傅首長眼睛發紅，雖然早猜測到國外任務的困難程度，犧牲都是常事，但真放到自己的孩子身上，才知道接受起來多麼困難。

　　「你現在明白我為什麼不接受國家的拉攏，非要堅持出國了吧。」

　　傅首長心情複雜，「你早就知道，我們在你身邊安排了人？」

　　「這是很難察覺的事麼？」鐘意挑眉，淡然地說。

　　傅首長心梗，不過，既然鐘意知道還不說，顯然她早有計較，反倒顯得他這段時間遲疑著要不要跟她見面的事顯得像個笑話。

　　「既然都說到這裡了。」

　　「你也好好考慮一下，要不要讓決川跟我出國。」

　　「我會在這段時間，把我所知道的科研資料記錄整理下來，留在國內，隻希望到時候國家能夠讓我自由離去。」鐘意主動提及。

　　傅首長抗拒不了她的這個要求。

　　「我會跟上面稟報。」

　　「不過現在的治療還是必要的，能減少一些後遺症也是好的。」鐘意想了想又說。

　　傅首長心情沉重地頷首。

　　葉喬喬是在一周後得知鐘意跟傅首長辦理離婚手續的事的。

　　她聽說這個消息，還很驚訝。

　　沒想到兩個長輩這麼快就做了決定。

　　她下意識想去告訴傅決川。

　　剛走到樓下。

　　王瑜得意的笑聲，根本遮掩不住。

　　吳倩在旁邊恭喜她，「姑姐，這下好了，再也不會有人來搶你的位置了，鐘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傻，竟然主動跟傅首長離婚。」

　　「要是她不離，我們還拿她沒辦法。」

　　王瑜心裡有些猜測，「指不定是鐘意在國外也有了其他男人，所以才主動離婚，也能避免以後臉上更難看。」

　　吳倩有些驚訝，「姑姐，你說的真的？你怎麼知道的？」

　　「我找人去國外打聽了一下，聽說鐘意身邊這些年並不是沒有人，所以我有這個懷疑很合理吧。」

　　站在樓道上的葉喬喬聽到這話，表情有一瞬間的懵。

　　她從未想過，鐘意伯母會有對象。

　　不對。

　　王瑜說的話未必是真的。

　　葉喬喬琢磨著，就算鐘意伯母真有對象，那也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傅決川的安危。

　　她擡腳走下樓。

　　正在說話的王瑜跟吳倩看見她，瞬間停下了說話聲。

　　兩人防備地望著葉喬喬。

　　直到葉喬喬離開了。

　　吳倩才拉著王瑜問，「姑姐，你真的就這麼把那些錢財給了葉喬喬？」

　　「還有我們那些親戚，端慣了鐵飯碗，現在突然下崗，他們家裡的日子都過不下去了，你可要想想辦法，讓大家再回去上班。」

　　王瑜也很不滿葉喬喬。

　　「我現在可不能做得太明顯，不然老傅肯定又要幫他們出頭。」

　　「先不急。」

　　「現在我們先別找麻煩，我覺得鐘意那邊肯定自己都能鬧出些事來。」王瑜自通道。

　　葉喬喬這邊離開家後，沒有見到傅決川。

　　反倒是剛到實驗室外的家門口。

　　遇見了等在外面的莫雲。

　　「葉老闆，我現在有空，你什麼時候讓病人來讓我看診？」莫雲主動問。

　　葉喬喬這才想起自己還跟莫雲約定的事。

　　她其實現在沒有什麼心情，她沉默半響沒有回應。

　　莫雲疑惑地看著她，「葉老闆？怎麼了？是有什麼問題嗎？」

　　「你……你不需要跟實驗室裡的研究人員進行管理的心理疏導？」葉喬喬疑惑地問。

　　莫雲說，「每個月隻需要月末那幾日幫忙心理疏導即可，目前我有空。」

　　葉喬喬知道自己再繼續說下去，他肯定就要懷疑自己了。

　　雖然她從莫雲身上懷疑鐘意是被改變了記憶，但無法證明，本來她都放棄這條線了，莫雲主動送上門來，葉喬喬隻好繼續維持跟他的關係，以備不時之需。

　　「行，走吧。」

　　葉喬喬讓謝松去實驗室給傅決川留了口信，她就帶著莫雲，直接去了醫院。

　　醫院裡。

　　有謝松幫忙找來的需要做心理治療的志願者。

　　是一些曾被拐賣的婦女受害者。

　　葉喬喬早就跟對方聯繫過，得知是免費治療，張同志很樂意。

　　「麻煩你了。」葉喬喬跟莫雲說，「我在旁邊看，絕對不發聲。」

　　「……行。」莫雲也習慣了國內對心理醫生的懷疑和抗拒。

　　他當著葉喬喬的面給張同志催眠。

　　兩個小時後。

　　葉喬喬已經從站變成了坐，她摸著肚子，等著張同志醒來。

　　「張同志，您覺得如何？」葉喬喬有些期待又緊張。

　　張同志看見她，虛弱地笑了笑，「葉同志，我覺得……我心裡舒服多了。」

　　「那些不好的記憶……你可還記得？」

　　張同志神情有些恍惚，她慢慢思索了一陣後，她皺著眉頭，許久後搖頭道，「那些事……我都有些不記得了……好像很久以前發生的事，我感受不到那種絕望的痛苦，心裡很平靜。」

　　葉喬喬震驚，沒想到效果這麼好。

　　莫雲在旁邊自信地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心理暗示配合著當事人自己潛意識的選擇，效果會很好，多來幾次，她以後會慢慢忘記那些傷害過她的事。」

　　葉喬喬沉默了。

　　效果越好，她心裡越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