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在看到周嬌嬌的時候也是震驚且詫異的。

　　「你怎麼來了？」

　　小五這一次沒有和她到旁邊去說話。

　　反而隔著三步遠。

　　周嬌嬌疑惑，「我來打聽有沒有我二哥的消息……」

　　小五連忙說，「那你一個月內都不必來了，快回去。」

　　小五的緊張和疏遠讓周嬌嬌覺得應該是出大事了。

　　可是出什麼事兒了呢？

　　她沒有問，因為若是能說的話，縣令自然會讓全城的人都知道，小五也不會瞞著她。

　　可縣令沒有讓大家知道，小五不敢和自己接近。

　　這一切……都指向一個可能——瘟疫。

　　猜到這個可能，她心裡頓時升起一股緊張。

　　若真是瘟疫可怎麼辦？

　　就現在這個戰亂的情況，朝廷哪有精力管瘟疫？

　　沒朝廷管的瘟疫會發展成什麼樣子，會死多少人？

　　簡直難以估量。

　　正在周嬌嬌打算離開的時候，迎面過來十幾個人。

　　他們有的懷裡抱著孩子，有的自己一臉慘白，渾身無力的樣子。

　　「我們要進去，求求你們了，讓我們進去看大夫吧，我兒子病了……再不看病吃藥他會死的。」

　　「我生病了好難受，求求大人讓我們進去吧。」

　　「我要死了，我覺得我真的快死了，求你們讓我們進去找大夫啊。」

　　周嬌嬌退開幾步，遠離這些明顯就是生病了的人。

　　她不敢大意，連忙捂住口鼻轉身離開。

　　小五看著周嬌嬌離開後才放了心，連忙舉著長刀制止他們靠近。

　　小五大聲吼道，「我知道你們很難，但是你們既然知道自己生病了就不該出來傳染人啊。

　　你們可有考慮過其他健康的人，他們被你們傳染後該怎麼辦？

　　你們再忍忍，縣令大人已經召集全城的好大夫在研究治療的方案了。」

　　原來，縣令不是不管他們，隻是把他們聚集起來，不讓他們到處走傳染別人。

　　但是總有些犟種要出來。

　　有些剛染上的一開始根本看不出來，所以就沒人避及他們，這也導緻這個瘟疫越傳越廣。

　　很難控制。

　　「可是我們難受啊，縣令一直找不到治療的方案我們就一直在外面等死嗎？」

　　「我不想死，嗚嗚嗚，我才二十幾歲啊，我的人生還很長啊。」

　　「我也有爹娘孩子，我不想死……嗚嗚嗚，大人，求你們讓我們進去吧，我媳婦兒昨天已經死了，我要是再死了，家裡的老人小孩怎麼辦啊。」

　　面對大家的懇求。

　　小五也沒辦法。

　　他隻能咬牙和他們好好說。

　　勸他們回隔離點去。

　　大家都是人生父母養的。

　　誰又願意平白死掉？

　　周嬌嬌逃得很快，一路上哪怕是和正常人迎面碰上，她也是側身躲開，盡量不和任何人接觸。

　　避免在不知不覺的時候被傳染。

　　「等等……那個大娘……」

　　周嬌嬌猛然想起，她之前在東城門的時候抓住一個大娘問了問題。

　　而那個大娘的身體很明顯是有病的，而且她還說……

　　「家裡的孫子生了病……」

　　這麼說，那個大娘家裡的孫子可能也是得了傳染病？

　　那若是這樣，大娘也是傳染途徑之一，那自己……

　　不好！

　　她立刻直接閃身躲進竹林，借著竹林的遮擋，在沒人看得見的角落裡，她從空間買了一瓶消毒水把自己身上一遍又一遍地噴灑。

　　幾乎把半瓶消毒水都用完了。

　　「怎麼辦？若我剛剛已經被傳染了該怎麼辦？這個能有用？」

　　她想到了前世的那一場傳染病的厲害。

　　她不敢賭，不敢賭這一次的病是不是比那一場輕。

　　從竹林出來，周嬌嬌直接走小路往深山去。

　　可她到了小草地附近後卻不敢進去了。

　　「娘……你在那兒站著幹什麼？我都看你在那兒……」很久了三個字還沒說出口，便被周嬌嬌厲聲吼道，「別過來！」

　　棉棉才跑了幾步，停下來。

　　周嬌嬌看著一臉擔心的女兒，心裡不是滋味，但還是要和她說明這件事的嚴重性。

　　「棉棉，我跟你說一件事，你就在那兒聽著，不許過來。」

　　棉棉不知道娘要幹什麼。

　　但是看得出來娘的臉色真的很不好。

　　她緊緊咬牙，害怕地要哭了，聲音哽咽，「娘……你……怎麼了？」

　　周嬌嬌努力平復狂跳的心，強忍著想哭的衝動。

　　「娘在外面和可能患有瘟疫的人接觸了，娘現在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生病了，所以你不要過來，告訴外公外婆，娘最近就不回家了。」

　　棉棉一開始或許是沒聽懂。

　　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但是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幾個瞬息後，她哇的一聲大哭。

　　這是她自從跟了娘之後第二次這樣大哭。

　　上一次是心的釋放，這一次是害怕。

　　她不知道瘟疫到底有多可怕，但是她知道瘟疫可能會死人。

　　「娘……」

　　她立刻就要衝過來。

　　哪怕是死，她願意和娘死在一起。

　　「站住！站住！周棉棉！你給我站住！」

　　周嬌嬌喊了兩次，可棉棉還是義無反顧地往她這邊衝過來，頗有視死如歸的意味。

　　她隻能憤怒地喊她全名，想用自己的憤怒讓她停下做傻事的衝動。

　　果然，棉棉停了下來。

　　站在離周嬌嬌十來米的地方。

　　哭得直抽抽。

　　平時的她，遇事冷靜，是兩姐妹中的智慧擔當。

　　可現在，她得知娘可能會死後，失去了理智。

　　她是失去了方向的蒲公英，不知道該怎麼辦，隻想哪怕死也要抓住母親這個救命稻草。

　　娘……你要拋棄我嗎？

　　你不能這麼殘忍，不能這樣……

　　我承受不住的。

　　周嬌嬌努力控制呼吸，長長地吐出幾口氣後，擦掉眼淚。

　　「棉棉，你聽娘說，娘生病的這件事並沒有確定，隻是娘不能讓你們有生病的風險。

　　所以我要去深山住一段時間，你回家好好和外公外婆說，不要嚇到他們，不要讓他們擔心。

　　如果他們要來找我，你要用盡辦法不讓他們來，不能讓外公外婆有危險，明白嗎？」

　　棉棉立刻站起來，哭著說，「不，我要和娘一起走，要是娘真的生病了，我照顧娘，不讓娘一個人承受……」

　　周嬌嬌的心再次一下下的抽痛。

　　這麼乖，這麼好的女兒，是她的……

　　周嬌嬌，「棉棉，你乖，聽話，娘能相信的隻有你了。」

　　棉棉一怔，哭聲斷了一瞬。

　　死死咬著牙。

　　她不能讓娘失望，可……她該怎麼辦？

　　「棉棉，娘知道你一定能做到的！聽話，幫幫娘，幫娘穩定好妹妹和外公外婆，不要讓娘擔心，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