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欲去南方
朱浩東就在外屋等著,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屋,逕直往朱家二舅的書房走去。
書房素來是商談正事的地方,有的人家更是嚴禁女人出入,能被二舅這般對待,花芷心下舒坦。
她不是女權主義者,但是這個時代對女人的輕賤有時候真是讓人難以忍受,好在花家並不如此,朱家也尚好,至少在眼下看來他們給了自己足夠的尊重。
等小廝奉了茶,朱浩東摒退了所有下人。
「楊家的事可都解決了?
」
花芷笑,「二舅好像並不意外。
」
「楊奇那人我也有幾分瞭解,要不是確實挨了打被逼著寫和離書,就為了他自個的面子他也不會這般嚷嚷。
」
「可沒人信他。
」
是啊,沒人信,就連他在今天之前都覺得芷兒可能是耍了什麼手段拿到了和離書,因為吃了虧楊奇才這般往芷兒身上潑髒水,因著這個原因朱家的小子已經和楊家的打過幾架了,年紀大一些的明面上的爭鋒也沒少過。
沒想到楊奇說的竟全是事實,這外甥女還真是沒有她不敢幹的,膽大得他都想將朱家的閨女放到花家去養了,由著芷兒帶著,也不知能不能學到她三成本事。
朱浩東轉而把肥皂作坊的進展說了說,「人我朱家出了大半,小半是周家出的,本錢同樣如此,其他的事情都是按照你說的那般安排的,你要有時間不如跟我去看看。
」
「我就不去了,這個買賣我不插手,做成什麼樣都看二舅你的本事。
」
朱浩東並不意外,外甥女在這方面的魄力連老爺子都豎大拇指,想到家中的情況,朱浩東心微微一沉,父親想要一碗水端平,但是哪裡可能端得平,一為政一為商,商便天生矮了一頭,若放在從前他定是不會同意,這樁他一手做起來的買賣歸於公中,可當從芷兒那知曉她手裡所有的買賣都歸在公中後,他便歇了那些心思。
他無法去和芷兒比,但做為長輩他也不想差得太遠,隻要大哥不生其他心思歸公便歸公吧,總歸方子是在他手裡的。
收了這些個亂七八糟的心思,朱浩東擺正心態向外甥女請教起來,他看出來了,外甥女有些主意有些想法真的非常好,隻是實行當中問題太多了,他也不怕丟人,一一提出來請教。
花芷自是不藏私,盡其可能的講解詳細,真的實行不了的也用這個世界中的其他方法替代,兩人一商談就忘了時辰,直到書房的門被人敲響才發現嘴裡都冒了煙,而茶盞裡的水早就一滴不剩。
朱浩東一拍額頭,也不管外邊是誰便吩咐道:「快拿茶水來。
」
門被人推開,花芷偏頭看了一眼便立刻站了起來,「外祖父。
」
朱博文也不管兩人,走到椅子那坐了拿起茶幾上的紙就看起來,等看完臉上便有了笑意,「聽侍候的人說你們這都談了有小半天了,還沒談完?
」
「生意上的事總有談的。
」花芷這會才發現嗓子實在難受,二舅是一把做生意的好手,很多東西都能舉一反三,久未遇到這樣的人,她一時就興奮了些。
小廝端著一壺正好入口的茶水進來,花芷一連喝了三杯才算解了渴。
朱博文也不多說兩人什麼,他很樂見芷兒願意和外家的人親近。
「聽你外祖母說你去了吳家?
」
「是,我不能不去。
」
朱博文微微點頭,花家想要立起來芷兒就不能避不能退,人慣來欺軟怕硬,「吳真這一年動作頻頻就為了再進一步,眼看著就要成,沒想到今兒朝會上被七宿司首領給否了,瞧著他下朝後臉色就不對,怕是要不好過了。
」
原來竟是如此,想到出門時被匆匆請進去的楚大夫花芷心頭微暖,晏惜既然是在朝會上發落的吳真自是有理有據,可要說沒有私心她卻是不信的,她被那個男人護著了。
「這可真是報應不爽。
」朱浩東擡頭看向父親,「七宿司可有給出理由?
」
「昨天有人往府衙遞狀紙狀告吳真,恰巧被七宿司首領見著了,齊清沒有受理,狀紙卻落在了七宿司手裡,齊清都跟著吃了掛落,此事已經在七宿司備了案吳真就跑不了,咱們這些人家,哪家經得起細查,吳真陞遷是不要想了,抹平了這樁官司才能保住本。
」
朱博文止了話頭,「芷兒尋我可是有事?
」
「是,過段時間我打算去趟南方。
」
父子倆對望一眼,朱浩東想說什麼又閉了嘴,朱博文凝眉,「去南方哪裡?
不能讓家中下人去?
你若信得過,朱家還有一些人可用。
」
「去荊州沿海一帶。
」既然打算告知外祖父花芷也就說得詳細,「我接下來要做的一樁買賣食材出自那裡,我需得親自去看一看,那邊有些東西我也隻在一些雜書上見過,不去不行。
」
「不行,荊州太遠了,那邊已經靠近炎國,向來就不太平,你一個姑娘家去了那邊……」
「你別說話。
」朱博文打斷兒子那一嘴的反對,「已經決定了?
非去不可?
」
「是。
」
「會帶多少人手?
」
「家裡的護院一直在跟著武先生學拳腳功夫,如今也已經能用了,我會多帶上幾個,並且會請武先生同行。
」
「武先生確定信得過?
」
「是,信得過。
」
朱博文也就不再問得更多,他比老二看得透,芷兒並沒有全部向他們交底,若是沒有底氣她不會做出這個決定,去年她就敢往北地跑了,如今再去一趟南方也不為奇。
「你放心出門,花家我會照看。
」
「您隻需留意兩分即可,我已經擋在前邊很久了,花家如今趨於安穩,不能因此就把花家的其他人都給養廢了,花家的男丁需能擔事,姑娘也需得遇事不慌,他們現在都太依賴我,這不是好事,花家不是我一個人的花家,一個家族的安穩不該繫於一人身上,我此時離家對他們也是一種磨練,若有大事還需請您幫忙,小事就由著他們自己去解決吧,就算再壞到之前的程度也無妨,我拉得回來,權當是替他們買教訓了。
」
費了將近一年的力氣終於將花家拉扯成如今的樣子,卻又願意以這些為代價去促使花家小輩的成長,何謂初生牛牘不怕虎?
何謂魄力?
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