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嘯天匆忙趕往父親的房間,心跳如擂鼓。
傭人的話在他耳邊回蕩,讓他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
儘管楚家家族內部關係複雜,他和父親的交流一向不多,但好歹是自己的父親,如今出了這樣的事,他心裡緊揪著放不開。
「哥,我也一起去吧。」楚靈兒虛弱地想要起身,卻被楚嘯天一手按住肩膀,「你現在好好休息。放心,有我在。」
他加快了腳步,來到父親的房間。房間裡燈光明亮,空氣中卻瀰漫著緊張的氣息。
一群醫生圍著楚父忙碌著,面色凝重。楚父躺在床上,滿臉慘白,呼吸機發出規律而機械的聲響。
「到底怎麼回事?」楚嘯天衝到了一名主治醫生面前,目光如炬。
「少爺,老爺的情況比較危急。他體內有種罕見的毒素正在迅速擴散,我們用常規方法檢測不到毒源。」
醫生神色僵硬,聲音有些發抖,「目前隻能穩定他的生命體征,但時間不多了,您得儘快做決定。」
楚嘯天腳一跺,心裡怒火中燒,「你們這些白衣廢物連毒源都查不出來?他倒下了,這點專業的事情還要我去做?!」
醫生被訓斥得低下了頭,垂手不語。
楚嘯天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的拳頭緊了緊,咬牙說道:「退下吧,讓我來。」
其他人一片錯愕,看著楚嘯天緩緩走到病床旁,拿起了隨身攜帶的一套銀針盒。
原來他自從得到《鬼谷玄醫經》的傳承後,就把隨身攜帶銀針當成了習慣。如今,這習慣竟成了救命稻草。
「嘯天,你行嗎?」柳如煙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身形俏立,雙眉微蹙,神色複雜地望著楚嘯天。
楚嘯天回頭看了一眼她,目光沉靜如水,「行不行總得試試,若我失手了,反正也是一屍兩命,你們那些弔兒郎當的急救措施註定拖延不了多久。我背得起這個責任。」
他的手腕一擡,靈巧地挑出一根銀針,輕輕懸停在楚父的腕脈之上,手指收緊,氣息凝定,一針刺下,動作迅捷精準。
「這是……鬼谷針法?」柳如煙低聲驚呼,雖然她見識廣博,但這套針法已在坊間消失多年,隻流傳於江湖軼聞中。難道,楚嘯天竟有所傳承?
楚嘯天沒有答話,額頭的冷汗一滴滴滑落,他的精神專註至極,整個人宛若進入了通靈狀態,每一針下去都觸發一種獨特的氣機,好似能引導體內氣血流轉。
然而,就在眾人屏息感嘆之際,楚父的身體突然劇烈一震!
「嘯天,他……不好了!」秦雪的驚呼穿透所有人的心,他剛才匆匆趕到也忍不住滿臉驚慌。
楚嘯天咬緊牙關,雙手連閃,數十枚銀針全部紮入楚父的各大關節與穴位之間,封鎖住毒素的蔓延。
數秒後,楚父的顫抖漸漸平息,蒼白的臉上出現了一抹微弱的紅潤。
人群鬆了一口氣,但楚嘯天的表情卻愈發難看。他回頭問秦雪,「雪兒,你這裡還有什麼解毒藥或者化驗成分的設備沒?毒素還沒逼乾淨,單靠針法調整體內環境不過是權宜之計!」
秦雪被稱一句「雪兒」給怔了一下,臉頰浮現出紅霞,她飛快反應過來,立刻點頭,「對不起,我身邊沒有藥品,但有化驗的便攜包。留給我一點樣本,我馬上傳回實驗室,讓人分析出毒性。」
楚嘯天隨即動作,取下一根染血的銀針遞給她,「快去,我需要最快的結果。」
秦雪接過,目光複雜地點了點頭,迅速離開了房間。而就在她轉身消失的一瞬,楚嘯天立刻回過頭,目光冷冷掃過周圍,「現在,誰能告訴我,究竟是誰對我父親下的毒?!」
柳如煙瞳孔微微一縮,正要開口,門外突然傳來一聲男子的冷笑。
「楚少,未免太擡舉在下了吧。」一個熟悉而又陰沉的聲音傳來,隻見方誌遠神態輕鬆,手插口袋地走了進來,臉上掛著虛偽的笑意。
楚嘯天渾身一震,拳頭瞬間攥得青筋暴起。方誌遠竟這時候冒了出來——他,竟然敢現在現身?
方誌遠微微點頭,臉上的笑容愈發肆無忌憚,「聽說楚家老爺病倒了,我特意帶了一位專家來,看看有沒有能幫上的地方,可千萬不要外界誤會我冷血無情啊。」
楚嘯天死死盯著方誌遠,聲音冷得能刮下一層霜:「方誌遠,你倒真敢來楚家,還真不怕拿著命來陪我父親?」
方誌遠臉上的笑意半分未減,他甚至隨意從旁邊的酒架上拿起一瓶紅酒,慢悠悠地倒了一杯,「楚少,話可別說得這麼難聽。我聽聞楚老爺子突然毒發,特地來關心,怎麼,你倒懷疑我有不良意圖不成?」
「關心?」楚嘯天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我隻知道楚家的任何破綻,對你來說都是能撕扯一口的好肉!方誌遠,明人不說暗話,是你安排的吧?」
方誌遠一飲而盡,將酒杯重重放下,臉上的笑容終是冷了幾分,「楚少,你的證據呢?」
空氣瞬間凝固,但楚嘯天沒有急著開口。房間裡,柳如煙的眸光微微一閃,她想上前,卻被楚嘯天輕輕擡手攔住。他一雙深邃的眼睛緊緊盯著方誌遠,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證據,總會有的。我倒想看看,你這一趟來楚家,究竟是想掩蓋什麼,還是露出什麼破綻。」
方誌遠嗤笑了一聲,向前走了兩步,一張老謀深算的臉幾乎貼近楚嘯天,一字一頓說道:「楚少,魚不死水不破,我勸你行事別太絕。」
楚嘯天冷笑一聲,突然開口道:「柳如煙,拿酒!」
柳如煙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迅速從酒架上取下方才方誌遠打開的那瓶紅酒,將它放在楚嘯天面前。
楚嘯天舉起酒瓶,將剩餘的紅酒全數倒入空杯,再度冷冷看向方誌遠:「既然你這麼關心我父親,不如喝杯酒,為他祈福?」
方誌遠笑容微僵,但很快恢復自然。他眼神在紅酒上掠過,最終還是低頭端起酒杯:「楚少這般盛情,方某當然要領。」
他嘴角揚起幾分輕蔑的弧度,仰頭將一整杯酒盡數飲下。
楚嘯天眼睜睜看著,指尖輕扣桌面,而柳如煙則在一旁搖頭輕嘆,「你在做什麼?這種人,酒裡敢隨便亂下東西……」
「不,他不敢。」楚嘯天忽然打斷柳如煙的話,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目光直刺方誌遠,「他知道,如果這酒真有問題,他自己哪也別想走。」
方誌遠喝完酒,將酒杯重重放下,臉上掛著幾分嘲弄,「楚少果然好手段,但我還是那句話——你若拿不出證據,那就別亂握刀柄。別到最後,割傷的反而是自己。」
楚嘯天不動聲色地盯著他許久,而後微微一笑,「方誌遠,你說得對。放心,這個刀柄,我一定握緊了。」
正當氣氛仍僵持不下時,門外突然傳來秦雪匆匆歸來的腳步。她手裡緊握著解毒實驗的初步結果,推門而入,聲音透著急切:「嘯天,我有了些眉目!」
秦雪的歸來令楚嘯天眼中一亮,他立刻上前接過她手中的文件,低頭快速瀏覽幾眼,眉頭瞬間皺起,「果然是劇毒……提取元素相當複雜,肯定不是一般藥物能配置出來的。」
方誌遠聽到這話,嘴角微微一抽,笑容更加不自然了,「嘖嘖,楚少,這種數據又不能證明什麼——」
秦雪卻搶在他話音落下前開口,冷靜而清晰地說道:「這種毒素,隻出自一處。而這處,我們醫學院的實驗室恰好研究過。」
她走上前,將檢測報告遞到楚嘯天手裡,聲音篤定地補充道:「方便連夜調取該地出貨清單嗎?」
聽到這句,方誌遠臉上短暫掠過一抹慌色。儘管他迅速調整了表情,但還是被楚嘯天敏銳捕捉到。
楚嘯天嘴角微微勾起,眼底閃過一抹寒光,「好一個試探!看來,方總這次是真給我楚家下了個難題。」
方誌遠的臉色再難保持從容,他乾笑了一聲,轉身慢慢向門口移動,「楚少,何必亂猜測,方某就不打擾了——」
「站住!」
楚嘯天突然厲聲喝道。他一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方誌遠的手腕,那力道之大讓方誌遠的身體微微發顫。
「方誌遠,這毒,究竟是不是你下的?」楚嘯天目露淩厲,如同猛虎盯住獵物。他毫無保留的壓力,瞬間將方誌遠死死壓住。
「楚少,你也太欺人太甚了……」方誌遠臉色慘白,嘴硬地想要辯解,卻在此時忽然神色劇變,變得格外猙獰!
「楚嘯天,別以為你真能翻天!我告訴你,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你父親現在命懸一線,你能做的,隻有看著!」
他毅然甩開楚嘯天的手,大步向門外走去,絲毫不給對方任何阻攔的機會。
楚嘯天盯著他的背影,沉聲說道:「方誌遠,這一局,我一定會贏。」
秦雪在他側身緩緩靠近,輕聲問道:「下一步,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