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前世今生徐子蘭
番外前世今生徐子蘭
南柯一夢徐子蘭。
年近五十,又是四個娃,徐子矜在醫院住了半個月,陸寒洲才肯讓她出院。
「媳婦兒,我去辦手續,一會兒爹和娘都會過來,孩子們要是鬧了,奶粉我泡好了。」
——我的神仙婆婆啊。
徐子矜心嘆。
兒子年過五十才找到命定之人,而且一生還是四胎胞,陸媽彷彿年輕了幾十歲。
其實,她也真是年輕了幾十歲。
在這些天的茶水中,徐子矜給她喝了靈丸。
不僅她,陸家的兄弟姐妹,她都給了,再過些日子,一個個的都會年輕起來。
看著自家男人闆正的腰身、挻拔的脊樑、烏黑的青絲,徐子矜滿眼滿臉都是愛。
「好,你去吧,孩子們乖著呢。」
「這是我們的小寶貝,他們有多乖,你心裡清楚。」
「嗯嗯嗯。」
陸寒洲連連點頭,他家四個孩子都是來報恩的,不用愁。
不少戰友在祝賀他的同時,陸寒洲也聽到了不少感嘆的聲音,說他這一把年紀還生四個?
將來怎麼辦?
等孩子們長大結婚時,他都快八十了。
房子、車子、彩禮,會把他壓垮。
陸寒洲不會去解釋,他有一個神仙媳婦,他媳婦的空間有一大堆的寶貝。
別說四個孩子,就算是四十個孩子,也不會成為他們倆的負擔。
「那我先去結賬。」
「好的。」
陸寒洲去結賬了,徐子矜準備收拾一下東西,剛收拾好一半,門響了……
「老公,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沒人回應她。
就在這時……
「二姐……」
這聲飽含深情的「二姐」,不是這個世界徐子蘭能叫得出來的。
這一聲聽得徐子矜心頭髮顫:「子……蘭……?」
「是我!」
門口一個瘦小的身影、一頭髮白的頭髮、一張憔悴的臉,正是這一世的徐子蘭。
「二姐……二姐……嗚嗚嗚……」
徐子蘭撲進了徐子矜懷裡嚎啕大哭:「太好了,二姐,我還能看到你,太好了!」
這是……
聽到這一句,徐子矜心中更加震驚不已:「子蘭,你……你……」
徐子蘭抱著徐子矜不停地點頭:「嗯嗯嗯,二姐,是你想得那樣,我回來了。」
「二姐,我回來了。」
徐子矜心跳更猛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半個月前,我在那邊壽終正寢後,一睜眼我在這邊磕到了腦袋昏睡幾天後醒來。」
太好了!
太好了,多了一個姐妹,此生又多了一份親情。
重回八十年代初,姐妹兩個雖然前二十年並不親近,但是往後的幾十年,她們比親姐妹還親。
徐子矜拿出紙幣給徐子蘭擦去了眼淚:「不哭,回來了就好,未來我們還有幾十年。」
聽了這話後,徐子蘭一臉失落:「二姐,我這身體……怕是劫持不了多久了……它空了。」
「聽大姐說你生了四胞胎,我才敢相信你回來了。」
「我來找你,是……」
徐子矜明白了,這次徐子蘭過來並不僅僅是探望。
從老家到帝都,可是整整一千五百公裡,這一世的徐子蘭連市裡都沒出過。
「你是想打聽周建勇的情況對吧?」
徐子蘭實誠地點點頭:「是,這輩子我與他是沒機會了,但是我想看看他。」
沒機會?
這不一定啊。
徐子矜深呼吸一聲:「他這輩子很不好……因為受了傷,雙腿殘疾。」
「從戰場上下來後,他就回了老家。」
「父母早早去了,為了照顧弟弟妹妹,把所有的工資都用在家裡,終身未娶。」
雙腿殘疾、終身未娶……
聽到這四個字,徐子蘭的心痛得猶如刀割。
雙手捂臉,淚水如河。
許久,徐子蘭才平靜下來:「二姐,現在……他在哪?」
「在老家,跟著他的大弟弟一家生活。」
重生之後徐子矜就把兩個妹夫的情況都打聽清楚了。
或許真是命中注定,這輩子他們都過得不好。
特別是周建勇……
陸寒洲特地去看過他了,身體極差不說,家中條件也差。
看著十分難過,陸寒洲悄悄餵了一點靈丸給他吃了,而且還把他的侄子招進了部隊。
就算這樣,雙腿不便的他過得也不幸福。
跟著周老二過?
聽到這,徐子蘭心頭一抽……
上輩子相處太久,徐子蘭對周家人沒有一個不了解。
在周家的幾個妯娌中,周老二的媳婦最狡猾。
雖然人沒壞到害人、做盡壞事的地步,但是這個人小心思極多。
如果跟著老二一家過,周建勇能過得好?
那點工資,恐怕早就一分一毛都被他那弟媳婦給算計沒了吧?
越想,徐子蘭的心越痛。
也好想好想那個疼了自己一世的男人……
隻是她知道,她已經照顧不了他。
「二姐,我這身體撐不了多久了,其實我也就是想了全一個心願。」
「這輩子,我沒混好,照顧不了他了。」
「我這裡還有點錢,你幫我想辦法悄悄給他,叫他一定別讓人知道這筆錢。」
徐子矜知道徐子蘭這輩子身體是真的不好,長年的累死累活還內耗,身體是極差了。
不過,這不是有她嗎?
「你坐好,那邊有一次性杯子,倒杯水來。」
以為自己二姐想喝水了,徐子蘭立即聽從,很快就把水倒來了。
「給,二姐。」
「是溫開水,正好喝。」
徐子矜沒接,而是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點靈丸扔在水中。
「這是國外最新產品,它能起到修補人體機能的作用。」
「雖然不能完全說它有讓人返老還童的效果,但真能讓人年輕不少歲。」
「你看看我這滿頭黑髮,還有一根白髮嗎?」
徐子蘭一路過來心情太過激動,完全忽略了去看徐子矜的相貌,這時一擡頭……
「二姐……真的嗎?」
「吃了這東西,我的身體真的能好起來嗎?」
徐子矜點頭:「我不是活生生的例子嗎?喝吧,兩個月後,你就會好起來的。」
徐子蘭端著水的手開始顫抖了:「二姐……它要多少錢?」
「我這卡上有三萬多……不知道夠不夠?」
徐子矜瞪了徐子蘭一眼:「跟我算什麼錢?我們倆還要說這個?」
「錢是不少,一粒要二十多萬。」
「等你身體好了,繼續把你的『多味』開起來,這個算是我的投資!」
「哇」的一聲,徐子蘭哭了。
哭得肝腸寸斷……
徐子矜理解她的心情,也沒勸,任由她哭,以發洩心中的憋屈。
「這是怎麼啦?」
「你誰啊?你認識我媳婦嗎?」
陸寒洲一進來就發現一個老婦人抱著自己的媳婦痛哭流涕,頓時急了!
徐子蘭哭得差不多了,聽到陸寒洲的聲音,她立即擦去了眼淚。
然後,仰頭一口把杯中水喝盡:「二姐夫……是我……」
「子蘭?」
陸寒洲傻眼了:「媳婦……她……」
徐子矜朝自家老公點點頭:「嗯,是你想的那樣。」
天啊。
陸寒洲想問問老天,這世界還是不是真實的……
不過他很開心。
替周建勇開心。
在那個世界這兩口子有多恩愛,陸寒洲非常清楚。
這輩子周建勇終身未娶、雙腿殘疾,辛苦了半輩子,現在幸福要來了!
想到這陸寒洲清激動地說:「子蘭,建勇後半生有靠了,這十幾年他過得很苦。」
聽到這話,徐子蘭眼淚又出來了:「二姐夫,兩個月後,我去找他。」
「現在我這副樣子,會嚇著他的。」
兩個月?
陸寒洲知道自家媳婦給徐子蘭吃靈丸了。
也對,她們姐妹一輩子比親姐妹還親,徐子蘭是萬事都聽從自己這二姐的安排。
若自家媳婦不給自家堂妹吃靈丸,那一定不是他媳婦。
「好,到時候我讓人陪你去。」
「在你去之前,我會跟他說,你是我介紹給他的對象。」
「他是一級戰鬥英雄,本來是可以進軍醫療養院療養的,隻是他兄弟不肯……」
當然會不肯。
徐子蘭知道那個二弟媳婦不可能放他離開……他離開了,就是錢袋子沒了。
「那……就算是我去了……他們還是不肯讓他離開怎麼辦?」
「你知道他那二弟媳婦的……」
就是知道,所以才說。
陸寒洲雙眼眯了眯:「他的關係還在老部隊,我去想辦法……」
「我有辦法!」
陸寒洲的眼光立即落在了徐子矜身上:「媳婦,你有什麼好辦法?」
再過十幾年,華夏將再無人可欺!
經濟騰飛了,革命教育更要抓緊。
正確引導下一代的思想,才是真正的大業。
徐子矜立即道:「我想建立一支愛國教育隊伍。」
「在全國小學、中學、高中,甚至大學建立多個愛國基地、開展愛國主義教育。」
「現在國家很多都有紀錄片,我把它們重新組合,拍成一本專集。」
「再拍些我們邊防軍人守邊防的辛苦鏡頭。」
「然後組建一支講師團,專講軍人戰場上英勇殺敵的故事。」
「我要讓他們知道,能有今天的生活,是無數先烈們拋頭顱、灑熱血換來的。」
「不是歲月靜好、而是有人負重前行。」
「歷史不能忘記,我們要讓下一代牢記歷史、勿忘國恥。」
這計劃把陸寒洲聽得熱血沸騰:果然他家媳婦是最合格的軍嫂,不管哪一世。
「好,我贊成!」
「講師團的成員我來找,我還會向國家申請講師團出行的經費。」
徐子矜不愁錢,空間不說那一大堆的寶貝,就說那幾百萬現金……也能用很久了。
「不用申請,我不缺錢。」
「具體計劃等我們回去再說,現在先出院。」
對。
長遠的計劃可不是一時半會能擬出來的!
陸寒洲正在想自己爹娘怎麼還沒到,就在這時陸爹陸媽進來了……
「大寶、二寶、三寶、四寶,爺爺奶奶來接你們回家嘍。」
看著七十幾歲的陸媽猶如年輕人一樣朝氣蓬勃,徐子蘭心中感嘆:有福之人,就是有福的!
不管早與遲……
陸媽喝了點靈丸後,外貌上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整個人精氣神完全不一樣了。
特別是說起話來中氣十足。
其實陸家人喝的靈丸不多,最多就是修補一下身體,並不會讓人看起來年輕很多。
「親家公、親家母好。」
聽到徐子蘭問好,陸媽才發現病房裡有人。
「子矜啊,這位是……」
徐子矜立即介紹:「媽,這是我的堂妹子蘭,是我最好的堂妹。」
「從老家來的,剛到。」
陸媽一聽高興地點頭:「好好好,這麼遠過來,她姨你太有心了。」
「別叫什麼親家母、親家公的,叫叔、嬸。」
這算什麼遠?
徐子蘭想說,別說在國內,就是在國外我也得來。
「哎,叔、嬸,你們好。」
「好好好!」
陸媽大笑,陸家得了個有福氣的兒媳婦,跟兒媳婦有關的人,肯定都是有福氣的人。
徐子蘭在軍區大院住了五天。
這兩年,陸寒洲結識了軍工研究院的牛教授,和他一起研究出了好幾種新型武器。
這些武器,對提升軍事實力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國家給予了他重獎,並在三個月前他升為軍區參謀長。
而且很巧,所分的房子就是曾經許振中住的那一套……
「二姐,這真是緣分啊。」
參觀完房子,徐子蘭進了徐子矜超大的卧室。
徐子矜也覺得是緣分。
這房子剛剛空出來,若再遲幾個月,這房子也不會分她了。
「我爸不在了,不過我小媽還在。」
徐子蘭驚訝了一下:「快八十了吧?身體還好嗎?」
徐子矜點頭:「挺好的,明年就八十。」
「安雅說等她小姑姑八十歲時,她會過來住些日子。」
再說起上輩子一起成為姐妹的人,徐子蘭滿心感嘆:「要是徐玉還活著就好了。」
是啊,徐玉還活著的話,她們姐妹就團圓了。
徐子矜感嘆:「世上沒有這麼完美的事,我們能再相遇,已經是老天爺的眷顧了。」
對對。
人要滿足,知足才能常樂。
徐子蘭點點頭:「二姐,玉蘭她沒留下孩子嗎?」
徐子矜難過地搖搖頭:「沒有。」
想到玉蘭,徐子蘭心情也不好:「二姐,那男的……」
「死了。」
死了?
徐子蘭驚訝一下:「什麼時候死的?」
「玉蘭死後不到一年,掉進了水庫餵了魚。」
是真餵魚、還是假餵魚,誰去管?
沒有監控的年代……
徐子蘭拍手:「這就叫報應!」
「死得好、死得妙,希望玉蘭在地下狠狠收拾他!」
應該會的。
大姑子的性子,徐子矜太清楚了,死前肯定覺醒了。
「我跟你說,朱川和李珊珊也早離了。」
「兩人沒有孩子,據說是朱川沒有生育能力。」
什麼?
朱川要沒有生育能力,那上輩子玉蘭生的那一對是誰的種?
徐子蘭張張嘴:「應該是李珊珊不能生才對吧?那時候,也是她一直不懷孕。」
徐子矜笑笑:「這就不知道了,反正朱川這一世轉業回了老家,具體的情況也不是十分了解。」
「我在想,或許就是緣分。」
「生生世世的緣分沒到,就不會美滿。」
是啊。
緣分不到,哪來的美滿?
徐子蘭心中感嘆越來越多,也更加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二姐,我明天先回去了,等家裡安排好之後,我再過來。」
徐子矜知道徐子蘭家中還有一攤子爛事。
雖然她與孫志剛離了婚,還有一個不懂事的女兒,她這次磕著腦袋就是女兒推的。
「孩子大了,別去管太多了,隨她去吧。」
「人各有命。」
「願望讓我們管的,我們就多管些,否則就別管。」
徐子蘭知道自己二姐在說誰。
想到自己那個不懂事、不聽話、沒良心的女兒,她的心就抽痛。
「二姐,我想與她脫離母女關係。」
徐子矜張了張嘴:「你……」
徐子蘭一臉悲傷:「那是隻白眼狼,除了從我身上吸起她想要的東西外,從來沒把我當親媽。」
「反正她也是判給她爸的,這樣的女兒,沒有也罷。」
好吧。
兒女都是債,就看誰還誰的了。
徐子矜深嘆一聲:「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前半輩子這麼苦,後半輩子怎麼開心怎麼來吧。」
「不過,她會同意嗎?」
不同意也由不得她了。
如今的徐子蘭,已經不是那個一無是處的徐子蘭了,而是曾經手握十億資產的徐總。
「你放心,我知道怎麼做的。」
徐子矜一聽笑了:「呵呵,我都忘記了我們的小徐總了。」
徐子蘭臉一紅:「二姐,我跟你比,我就是碗酸菜!」
怎麼會?
徐子矜哪能不知道自己堂妹的本事?
「早去早回。」
「好,我買了下午的飛機,一會兒吃了中飯就出發。」
「嗯。」
聽聞徐子蘭要回去了,陸媽非常不舍:「哎呀,這才來幾天啊?」
「子蘭啊,你和你二姐好些年都沒見面吧?」
「來一趟不容易,不如多住段時間?」
徐子蘭笑笑:「嬸子,我回去處理一些事情,等事情處理好後就來帝都。」
「我和我二姐比親姐妹還親,我爹娘都不在了,以後就準備靠她吃飯了。」
自家兒媳婦可是個有本事的。
陸媽聽說了,她寫好多好多的書,還拍好多好多的電影,這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她家的媳婦,是陸家第一媳婦。
「好,我看得出來,子矜也很喜歡你。」
「在這帝都遠離家鄉,親人都離得很遠,若你能來陪她,她一定會開心的。」
「子蘭,嬸子在帝都等你哦。」
這神仙婆婆……真好啊。
周家的公公婆婆也是很好的,隻可惜在這一世,他們早早就沒了。
——享受了一世,徐子蘭,你也該滿足了。
「好,我一定會來的。」
徐子蘭揮揮拳,這輩子,她不會離二姐太遠,她們要再一起相處五十的。
下午兩點陸寒洲派車把徐子蘭送到了機場,上機前她給徐子矜打了個電話:「二姐,我馬上登機了。」
「一路非常順利,你在帝都等著我。」
徐子矜在電話中應了:「到家若遇上了困難,記得給我打電話。」
「我會的。」
徐子蘭知道,不管哪一世,她能靠的人隻有自己二姐。
放下電話正準備關機,沒想到手機又響了:「媽,你去哪了?」
「這麼多天都找不到你,打你手機也關機,你到底怎麼回事?」
「奶奶病了,你趕緊回來,我還要上班呢。」
「我跟你說,要是影響了我的工作,將來你老了可別怪我不給你養老。」
電話那頭是女兒孫英英的聲音,又冷漠、又無情……
養老?
——你會給我養老嗎?
——你隻會撥我的氧氣管!
上輩子沒有這個女兒,徐子蘭覺得真好。
現在聽到這冷酷無情隻會埋怨與命令自己的話,她的心痛得不行。
「你奶奶病了關我什麼事?那是你奶奶,又不是我奶奶。」
電話那頭的孫英英聽到這聲音怔了一下……
「媽……徐子蘭?」
「不用否認,剛才的話就是我說的。」
「孫英英,這些年你從我身上颳去的可不少,你不給我養老沒事,把錢還給我就行了。」
什麼?
她媽讓她還錢?
孫英英生氣了,「叭」的一聲把電話掛了……
徐子蘭深深地吐了口氣,也把手機關上,廣播裡已經通知登機了。
她習慣了。
自己這輩子的這個女兒,從來都如此。
一言不合——關機。
徐子蘭收起手機,緩緩地走向了登機口……
而電話那頭關了機的孫英英臉色深沉:「爸爸,她說這不是她奶奶,不肯來。」
這一世的孫志剛同樣的落魄。
下崗後一直找不到合意的工作,總是這裡打零工、那裡打零工。
他知道自己已經命令不了徐子蘭了,兩人早離了。
聽到這話,他的臉色同樣極為難看。
「英英,等她來找你,非讓她把護工的錢掏了,否則你就別讓她來看貴寶。」
貴寶是孫英英的兒子,聞言她臉色沉沉地點點頭:「嗯,爸爸,我一定會讓她把這錢給掏了。」
「好。」
孫志剛的臉上終於浮上了一絲笑容……
徐子蘭可不知道這父女倆已經打好了算盤,回到市裡已是晚上七點半。
她與孫志剛離婚後,買了這間小房子。
房子雖小也在城郊,但收拾得很乾凈。
在路上吃了碗面,徐子蘭也不打算再煮晚飯了,打開熱水器準備燒水洗澡。
「媽、媽!」
剛想坐會兒,門響了,門外傳來孫英英的聲音。
徐子蘭眸光閃閃,打開了門:「有事?」
見她在家,孫英英火了:「媽,你都回來了,為什麼不去醫院?」
「我憑什麼去醫院?」
孫英英:「……」
徐子蘭沉著臉再問:「她有兒有女,憑什麼叫我去侍候她?」
「是她對我太好、還是我就天生伺候人的命?」
孫英英抿了抿嘴:「你是去幫我啊,我要工作、還要帶孩子,就不能幫幫我嗎?」
「我憑什麼幫你?」
孫英英被問得一頭霧水:媽媽是不是中邪了?
【以前,她可是從來不問的,隻要我叫她去,她從來不說二話。】
【今天這是怎麼回事?】
「媽,就憑我是你的女兒,不行嗎?」
「不行。」
「你隻是我的女兒,你不是我的媽,你沒有生我、養我,所以你不配。」
面對一隻白眼狼,徐子蘭不想再客氣。
孫英英被罵惱了火:「那你是不是將來,真不指望我養老是不是?」
「要是,你就直說!」
呵呵。
徐子蘭冷笑兩聲:「你給我養老,那是你的義務、你的責任!」
「你是我生的、我養的,你敢不養我,我就讓政府來找你養!」
「出去!」
「以後沒事,別到我這來。」
長這麼大,孫英英還沒被自己媽媽這樣罵過,她恨恨地看著徐子蘭:「那你試試!」
「你要告我,隻管去告狀!」
「我會告的!你還欠著了十萬塊,若三天內不還我,我就去告你。」
什麼?
孫英英傻眼了!
她盯著徐子蘭,左看右看,彷彿不認識她一般:「你還是我媽嗎?」
徐子蘭表情清冷:「我也不想是你媽,如果可以不當你媽,我絕對不想當你媽。」
「走吧,我要休息了。」
「三天後的這個時候,希望你把錢還給我,當初你可是打了借條的。」
聽到這句,孫英英快氣死了。
當初她怎麼就會打這個借條呢?
三年前小兩口要買房子,那房子地段不錯,又是市中心,價錢也不低。
為了讓自己媽媽給她出錢,孫英英想了個借錢的辦法……沒想到自己媽媽真的讓她還。
「我沒錢!你愛告告去!」
「砰」的一聲,孫英英甩門而去……
徐子蘭目光清冷,站在窗口看著孫英英上自行車的背影,……久久沒有收回。
以前為了這個女兒,她是掏心掏肺。
可最後呢?
最後自己的親生女兒說她快點死,死了也省得連累她,並讓醫生拔了她的氧氣管……
徐子蘭回廚房洗澡去了,孫英英回到醫院後火氣衝天:「爸,她不肯來!」
孫志剛一愣:「你親自去叫她,她都不肯來?」
孫英英臉色如水,氣呼呼地道:「她說奶奶有兒有女,又沒生她養她,憑什麼叫她來。」
孫志剛有兄妹四個,他是老大。
兄妹是多,可誰有空?
「那你有沒有跟她說,請護工的錢歸她來出?」
孫英英一聽,才知道自己完全忘記了。
「你別提這事了!」
「她不僅不肯出這個錢,還說要我把那買房子的十萬塊三天內還給她。」
「還說,不還她就去告我!」
這真是黑天了!
孫志剛想掐死徐子蘭:「給女兒的錢還要還,她是不是人!」
「你沒跟她說,要敢提錢,不給她養老麼?」
「哪沒有提!」
孫英英氣得更狠了:「她說我是她生的、她養的,我要敢不養她,就去告我!」
「爸,你看看你娶了個什麼自私的人!」
——我哪知道?
孫志剛想,剛下鄉時幹不習慣農活,而不幹又沒飯吃,恰好徐子蘭是生產隊長的女兒……
「就讓她去告,看她知道法院的門朝哪邊開!」
此時的孫志剛以為徐子蘭就是放放狠話的,而且認定她就一鄉下人,根本不懂得怎麼告狀。
他完全不知道,現在的徐子蘭,已經非當初的吳下阿蒙了!
四天後,孫英英剛到單位,就接到了法院的傳票……
「小孫,這是怎麼回事啊?你是不是犯了什麼事啊?」
辦公室的老大姐把傳票拿給孫英英時,一臉的好奇。
孫英英氣哭了,拿著傳票跑出了辦公室,到了無人處給徐子蘭打電話:「媽,你是不是真不想要我這個女兒了?」
「我告訴你!再不去撤訴,你就永遠也不要進我家的門!」
「我沒準備再進了,把錢準備好,我們法院見!」
「哇」
孫英英哭了。
她馬上給自己大舅打電話:「大舅,我媽媽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什麼邪氣纏上了。」
「她竟然去法院告我!」
徐老大早就知道了這事,也知道這個外甥女不是什麼好東西。
隻是以前自己妹妹護著她,他們說也沒用。
現在既然妹妹本醒悟了,他們自然得幫她。
「當初你是說了要借錢,這錢還是你媽媽在我們幾個舅舅手上借的。」
「為了還這筆錢,你媽去煤礦幹了兩年半。」
「她現在身體成了這樣,就是在那裡累壞了,這錢你說不還?」
孫英英想說,累壞了就累壞了唄,反正都快五十了,要死也死得了。
「大舅舅,我不是不還,而是我沒錢還。」
徐老大一聽聲音冷了:「你沒錢還啊?你男人上個月不是買了一輛新車嗎?」
「沒錢還買車?」
「要知道,你媽連輛自行車都沒有!」
「英英,摸摸自己的良心,這錢該不該還!」
「不還,那就等法院封房子好了。」
舅舅不幫忙,孫英英沒辦法了,隻能繼續去找徐子蘭:「媽,我是你的親生女兒啊。」
「難道你真的想讓法院去封了我的房子嗎?」
徐子蘭不為所動:「封你的房子,跟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我在住!」
「再說,你又不止那一處房子,封就封了唄!」
她是不止這一套房子,可是這套房子是學區房,而且還大!
孫英英氣得跳腳:「媽,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
「你說,隻要你出得起條件,我都答應你。」
「錢我實在是沒有。」
徐子蘭不為所動:「那就法院見。」
「媽!」
孫英英怒吼道:「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去?你到底要這麼多錢幹什麼!」
「你的錢,將來還不是我的嗎?」
「為什麼非要拿回去?」
她的就是她的?
徐子蘭覺得真可笑,世人生兒育女,為的就是落得這樣的下場嗎?
「誰規定我的就是你的?」
「孫英英,你姓孫,以後你也不會給我養老。」
「你放心,我的錢,永遠不會是你的錢!」
「有錢就拿來,沒錢就過幾天法院見!」
面對徐子蘭的強硬,孫英英恨不得殺死她:「你若接了這筆錢,我就和你斷絕母女關係!」
徐子蘭笑了。
她想說:我好怕怕啊。
「那就去法院斷絕吧,可以讓他們作個公正!」
說罷,她轉身進了門……
幾天後,徐子蘭如願以償。
聽著孫英英的怨恨的責罵,她無動於衷。
拿著一張活期存摺,在銀行工作人員確認下,她在斷絕母女關係書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連親生女兒都不要,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徐子蘭淡淡的看著孫家婆婆,眼光中透著諷刺:「那你就看看,誰的下場更慘!」
「孫英英,今天是你非要跟我斷絕母女關係的,後悔也沒用了。」
孫英英把新買的車賣掉了,上個月提的車十二萬,為了還這十萬塊硬生生十一萬賣了。
此時的她恨不得殺了徐子蘭……
「以後你就是死在那破屋裡發爛、生蛆,我也不會給你收屍的!」
她能沒人收屍嗎?
徐子蘭知道,將來的自己就算沒有兒女,也有愛自己的人和一堆侄子侄女。
「放心吧,想替我收屍的人,我徐家一大堆。」
「孫英英,以後就叫我名字吧,我不想與你扯上任何關係!」
孫英英氣得渾身發抖,今天她算是出大名了,整個單位都知道她媽不要她了。
「你就嘴硬好了,我會看到你的下場的!到時候別來我面前哭。」
話一扔,手一甩,孫英英與孫家人走了。
「蘭子,你現在怎麼打算?」
孫家人走了,特地趕緊過來的徐五問自己妹妹。
徐子蘭自然是早有打算的。
「五哥,我想把我住的這房子賣掉。」
「賣房子?」
徐老五怔住了。
徐子蘭點點頭:「嗯,二姐認識帝都醫院的專家,她說我的病有得治。」
這話一落,徐老五明白了:「你要錢,是為了治病?」
徐子蘭點點頭:「嗯,我不知道要用多少錢,所以想把這房子也賣掉。」
「以後回來,我就回鄉下和你一起搞茶園去。」
徐老五點點頭:「好,你願意回去就回去,家裡也少不了你一間房、一口飯。」
她的大哥和五哥,真的是最可靠的。
半個月後,徐子蘭的房子賣掉了,她給徐子矜打了電話,說了家中的事。
然後說:「我先考察一下以前我建養豬場的地方,以後我專養黑山豬。」
現在的豬都是飼料豬,肉中帶著一股腥味,根本沒了肉的味道。
幾十年後,又有人發明了一種純植物豬飼料。
用它養出來的豬,長得又快、又是土豬肉的味道,還綠色健康。
為什麼要選這裡?
因為那塊地方生長著大片大片的用來做植物豬飼料的原材料,現在還沒有人研究出來。
徐子矜點點頭:「行,你放手去辦,最好把那幾個山頭都買下來。」
「錢不夠,我打給你。」
徐子蘭笑笑:「夠了,那地又不在城裡,是鄉下的荒山,花不了多少錢。」
「那邊也有茶園,我也準備包下來。」
「五哥說了,他會跟我過去一起幹,還有大哥家的徐輝。」
自己大伯家七個兒子,最厲害的就是徐老五,這傢夥精得很。
若不是文化少了,他定能成為一個人才。
現在有徐子蘭領著,他的未來又會不一樣了。
徐輝是個大學生,學的又是農業這一塊,將來他是個好幫手。
「好,你放手去幹,周建勇那邊,我會讓你二姐夫安排好。」
徐子蘭開心了:「謝謝二姐,等我這邊定好了,身體也好得差不多了就去找他。」
「好嘞!」
半個月後,養豬場的事已經落實。
徐子蘭把它交給了徐老五與徐輝去打理,交代一番後她出發了……
再次來到周建勇的老家,徐子蘭有一陣子的恍惚。
這裡還是這麼落後。
村路上曾經打過的水泥地,已是坑坑窪窪,靠山而建的農房,還有一半是泥巴屋。
不過周家老二的房子,倒是兩層的平頂……這是用周建勇的賣命錢建的吧?
想到這徐子蘭心裡很難受,她最愛的男人成了別人的提款機,替別人當牛做馬。
她已經聽說過兩年前的周建勇。
也很清楚若不是陸寒洲特意過來送葯,如今的他恐怕又老又瘦又殘。
雖然她不會嫌棄,但會心疼。
「你誰啊?」
周二媳婦朱小梅在門口曬衣服,看到走向自家的徐子當很好奇。
再世見到曾經的妯娌,徐子蘭的心情也很複雜,這個朱小梅與那個朱小梅,差別真的很大。
不到五十的年紀,已經頭髮全白了,因參加勞作的臉,被太陽曬得黑乎乎。
雖然一個多月前的徐子蘭也很顯老,但她畢竟不是種田人,皮膚沒這麼差。
如今氣色紅潤、衣著合體,頭髮已染黑,與一個多月前自是大變樣。
站在朱小梅面前,她彷彿要年輕十幾歲。
「請問一下,周建勇是住這裡嗎?」
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漂女人,找大伯哥?
朱小梅一臉警惕地反問道:「你是誰啊?」
徐子蘭抿抿嘴:「我是他戰友的姨妹子,我叫徐子蘭,來自亅省。」
戰友的姨妹子?
朱小梅更好奇了:「那你跑我家來幹什麼?」
徐子蘭咬咬嘴唇:「我以前是他的對象……隻是我……對不起他。」
「當年我家裡人知道他要上戰場後,就把我關了起來……然後我娘還以死相逼……我隻能按她的意思嫁了人……」
「我有六個哥哥、一個弟弟,爹娘非常疼我,我沒辦法……我怕我娘因為我而死,再也沒有來找過他。」
「現在我的爹娘都不在了,我也離了婚……」
爹娘都沒了,離婚過來找以前的愛人……聽起來怪讓人同情的,隻是朱小梅卻是如臨大敵!
「你都嫁過人了,還好意思來找他?他已經結婚了,你趕緊回去吧。」
徐子蘭:「……」
——這就叫撒謊不知道臉紅?
「不,我打聽過了,他沒結婚,我來都來了,必須見到他。」
朱小梅惱了:「胡說八道什麼呢?我就是他媳婦,他沒結婚,那我是誰?」
「滾,給我滾出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徐子蘭:「……」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而就在徐子蘭震驚朱小梅的不要臉時……
「弟妹,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可以亂說。」
「你是我的弟媳婦,請不要胡言亂語!」
在聲音出來的第一時間,徐子蘭看到一個挺拔的身影,就算是坐在輪椅上,依舊是坐得筆直。
一身陳舊的軍裝洗得泛白,甚至還有幾個補丁,但是卻是乾乾淨淨。
千年不變的闆寸頭,永遠乾乾淨淨的嘴唇……
一剎那間,徐子蘭渾身血液在倒流:是他!
不管日子過得有多難,他依舊保持著一個軍人的體面!
「建勇,我是子蘭,你不認得出來嗎?」
周建勇知道徐子蘭是誰,陸寒訓的信上寫得很清楚,隻是他沒想到是一個這麼年輕漂亮的女人。
他以為她隻是一個遇人不淑的可憐女人。
甚至認為是他家營長想讓他關照的人。
卻從來沒有想過……是自己眼前這個飽含熱淚、神情激動的漂亮女人!
這樣的女人,用得著他來關照嗎?
「子蘭,你不應該來,我這副模樣沒什麼好看的。」
「弟妹,有客進門,還不知道去倒茶搬椅子來嗎?」
彷彿真是曾經的熟人一般,兩人的話根本無法讓人覺得他們從不認識。
朱小梅早已臊得老臉通紅,聽到這話立即跑了。
她跑了更好。
徐子蘭上前,癡癡地看著周建勇,蹲在了他身前:「建勇哥,你相信夢嗎?」
夢也能相信?
周建勇臉皮抽抽:「子蘭同志……」
「你不信?」
徐子蘭眼眶一熱:「可我相信!」
「我總做一個夢,反反覆復夢到自己很早就嫁了一個人,過得很幸福很美滿。」
「在夢裡,他很疼我,凡事都交由我來管,家事卻搶著做,我們還生了一對龍鳳胎,他們都考上了最好的大學。」
「兒子成了博士,女兒成了企業家。」
「曾經我也以為是個夢,畢竟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
「可當我在我二姐夫那看到你的照片時,我想那應該不是夢,而是我們上輩子發生的事。」
「你的臉……我閉著眼都能畫給出來……別拒絕我,嫁給你是我今生唯一的願望。」
為了讓周建勇理解自己的行為,甚至接受自己,這一個多月來,徐子蘭無時無刻不在想辦法。
她太清楚周建勇的為人:就是再苦再累,也不願意拖累別人。
而一邊的周建勇早聽呆了。
他不相信還有這樣的夢,作為革命軍人,曾在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更不相信什麼神神鬼鬼。
可是看著徐子蘭那激動的臉,他發現自己卻再也說不出趕人走的話。
「可我是一個殘廢,跟著我……」
「不許這麼說!」
徐子蘭迅速打斷了周建勇的話,擡頭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你不是殘廢,你是英雄!」
「你沒有了腿,以後我就是你的腿。」
「周建勇,不許再說自己不好。」
「在我心中,別說你隻是沒有了雙腿,我隻要你活著就開心。」
「我來找你,你應該知道我的目的:下半生,我不想再孤單了!」
「若你不嫌棄我嫁過人,娶了我,好嗎?」
徐子蘭眼中的深情讓周建勇心跳加速,回鄉後並不是沒有人做介紹,隻是他從來不知道一個女人眼中的深情會如此濃。
他是男人,殘疾的是身體,不是一顆男人的心。
但是周建勇知道,別人介紹的那些女人,並不是看上了自己,而是他英雄的身份……通俗地說,看上的是他的工資。
沒有人的眼中會有如此濃濃的深情,更沒有人讓他感受到真正的愛。
這雙飽含深情的眼神,讓活了五十年都很冷靜的周建勇做出了人生第一次衝動的決定:「好,我娶你!」
一瞬間,徐子蘭血液倒流:他答應了?
「周建勇,再說一次!」
「子蘭,我娶你,未來由我來疼你!」
「嗚嗚嗚……」
抱著周建勇的一雙假腿,徐子蘭像隻幼獸般發出了悲鳴,隻不過這是歡喜的淚水。
「謝謝你,周建勇,謝謝你!」
這樣的徐子蘭讓周建勇有點心慌意亂:「快起來,要謝也是我謝謝你。」
徐子蘭搖搖頭輕聲道:「讓我抱你一會,抱著你,我心安。」
「真好,我真的可以嫁給你了,周建勇,我好開心。」
「我來之前就算過日子了,眀天是個好日子,我們去登記吧?」
「我身份證、戶口本都帶過來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周建勇傻掉了。
這大山裡,正常人想娶個媳婦傾家蕩產都有點難。
而他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還是個殘廢,娶個媳婦卻不費一分一毫?
他的未來媳婦如此通情達理,周建勇不想委屈她:「子蘭,這太草率了。」
「等我準備準備,我要給你一個像樣的婚禮。」
婚禮好有何用?
那隻不過是表演給別人看罷了。
多少明星風光大婚,又有幾對走到老?
幸福一世、坎坷一生,兩世為人的徐子蘭真的一點也不在乎這些。
她在乎的是人。
當然,徐子蘭不是戀愛腦,不會為了一個什麼都不了解的人啥也不要。
因為了解太久,所以隻要有周建勇,她才可以什麼都不在乎。
擡起頭,看著眼前那個愛了自己一輩子、疼了自己一輩子的男人,徐子蘭眼中隻有真心。
「建勇,我不要婚禮,我隻要和你在一起。」
「而且,我們時間也不多,二姐的講師團很快就要開始培訓了,一個月之內得趕去帝都。」
「明天我們去把證領了,後天請自家人吃個飯,可以嗎?」
周建勇想說不可以。
這麼好的女人,他怎麼能如此簡單地娶進門呢?
既然要娶,那就得給她足夠的臉面。
可是,她說得對,而且那眼神他也沒法拒絕。
最終周建勇點了頭:「可以,子蘭,以後我們家你做主!」
真好!
這男人就是這樣信任自己!
拉過周建勇的手,徐子蘭把臉埋進了掌心……
「謝謝你,我好開心。」
真是個傻女人,一大把年紀了,竟然這麼單純。
周建勇有點心疼自己身邊的女子了。
說真心話,身為男人,看太多了這些無用的承諾。
多少男人為了哄騙女人,他們都說得天花亂墜,等媳婦娶進門了卻大變嘴臉。
伸出另一隻手撫摸著徐子蘭的頭,周建勇在心裡發誓:此生若負她,必定天打雷劈,孤獨終老。
一個小時後……
「什麼?你們明天去結婚?不行!我不同意!」
飯桌上,朱小梅聽到這消息後跳了起來。
周建勇冷冷地看著她,沉聲道:「弟妹,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結婚還需要你來批準!」
「我隻是通知你,而不是徵求你的意見,你同意不同意,與我無關。」
「很快我就要去帝都了,部隊讓我去參加講師團,給孩子們進行愛國主義教育。」
「到時候我的戶口、組織關係,都會遷過去,以後最多一年就回來一次。」
「這些年,我為你們做得夠多了,希望你們知足,否則春伢子我就不管了。」
春伢子就是周二的兒子,去年底陸寒洲把他弄進了部隊。
周老二一子二女,兒子是朱小梅的心肝寶貝。
周建勇的威脅,頓時把她氣得不行:「大哥,你怎麼這麼草率?」
「你們倆這麼多年沒見面了,她這次來抱著什麼樣的目的,你清楚嗎?」
能抱什麼樣的目的?
難道就是為了他這幾千塊錢一個月的工資嗎?
而且這點錢,若她真是個有目的的人,他這點錢能落在她手裡?
周建勇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他不會不相信陸寒洲。
這個他人生中的導師,若沒有他,周建勇知道自己可以跟許多同年的戰友一樣,回家種田了。
雖然失去了雙腿,但他從未後悔過當兵。
深吸一口氣,周建勇看著這不知足的弟妹緩緩地開了口:「我是不用清楚。」
「但是,不管她抱著什麼目的而來,我都不在乎。」
「結完婚,我們就會離開。」
朱小梅被氣得肝痛。
她做夢都沒想到一個殘廢還有人來跟她搶!
這些年要不是看在大伯哥每月都補貼不少錢的份上,她才不會留下這麼一個殘廢來照顧。
「好好好,你走、你走。」
「你要走,就把娟丫頭也給帶走!我可不養外人!」
外人?
她說娟兒是外人?
一瞬間,周建勇全身湧上了冷氣:「你說誰是外人?二弟,娟兒是外人嗎?」
這眼神嚇得周老二渾身一抖:「大哥,別聽這女人胡言亂語!」
「娟兒是我的外甥女,大妹又是為了救春伢子而死,她就是我的女兒!哪來的外人?」
「小梅,不要胡說八道!」
什麼?
前世的大姑子……為了救侄子……死了!!!
徐子蘭突然一陣心尖尖痛……怎麼會這樣?
此時的她,已經啥也不想了,脫口而出:「建勇,帶她走。」
周老二夫妻:「……」
周建勇聞言也是扭頭一臉驚訝地看向徐子蘭:「你……真的同意?」
當然願意!
徐子蘭重重地呼了口氣,點點頭:「我同意,隻是孩子爸爸……他能同意嗎?」
這話一落,周建勇的聲音比冰還冷:「他沒資格,這輩子他能從牢裡出來,算他命大。」
什麼?
這一世前大姑子的男人是個勞改犯?
徐子蘭心中有點複雜:「建勇,那我們收養她吧。」
「孩子不能有個勞改犯的爸爸,否則以後她不能從軍、不能考公。」
這倒是個好辦法。
能給外甥女一個好背景,這當然好。
周建勇這下是真的非常激動了:「子蘭,真的嗎?你真的願意我們一起收養她嗎?」
徐子蘭看向周建勇,鄭重地點點頭:「當然,建勇,我知道你放不下孩子,因為你是個善良人。」
「既然放不下,那就不要放下。」
「不就一個孩子嗎?我們又不是養不起。」
「你別擔心,我能賺錢。」
他怎麼會擔心?
有這樣的媳婦陪著,後半生他隻有享福的份。
周建勇握住徐子蘭的手,滿臉感激:「好,都聽你的。」
兩人像多年的老夫老妻,完全忘記了飯桌上還有一對夫妻。
孩子們都去上學了,家裡隻有大人。
兩人情意綿綿的樣子看得朱小梅想吐,她恨恨地暗罵道:不要臉的老狐狸精!
——臭不要臉!
徐子蘭自然看懂了朱小梅眼中的意思。
不過她懶得去理她,因為她早知道朱小梅是個什麼樣的人。
唯一想不到的是,朱小梅太會裝!
上輩子,她裝得像個好人,巴結她也是從來不知臉為何物。
現在,原形畢露了!
吃好飯,徐子蘭進了周建勇的房間。
房間雖然簡陋,但卻乾淨整潔,床上的被子還是四方塊。
這男人真的像上輩子一樣,喜歡乾淨!
見周建勇還用著舊輪椅,徐子蘭驚訝了一下:「建勇,二姐給你寄的輪椅沒到嗎?」
周建勇立即點頭,然後手一指牆角:「到了、到了,我準備離開的時候再換上。」
幹嘛要等呢?
徐子蘭道:「今天換上吧,明天我們結婚,讓它也沾點喜氣。」
周建勇覺得這樣也不錯,點點頭:「好,都聽你的。」
徐子蘭笑了。
上輩子也是這樣,不管徐子蘭要幹什麼,周建勇都是這句話:都聽你的、都聽你的。
這句話很簡單,可想一輩子做到非常不容易。
走過去,徐子蘭準備開箱,周建勇卻阻止了她。
「一會我來,你在床上休息一下,坐了半天的車肯定累了,晚上你就睡這裡。」
昨晚徐子蘭坐飛機到了省城,今天早上六點從省城坐車到了縣裡,然後再請車送到這裡,花了五個小時。
隻不過,她不累。
聞言她住了手:「我睡這,你睡哪?」
「我睡客廳就好了,那邊有張竹涼床,睡著也涼快。」
客廳是涼快,可是農村這地方,晚上蚊子撞眼睛,那能睡嗎?
徐子蘭自然是不肯的。
她這次來,不為別的,就為這一個人。
而且她和他睡了幾十年,又不是真的陌生人、第一次見面。
都老夫老妻了。
「不,客廳不能睡,你也睡這。」
睡一起?
周建勇聽得臉紅心跳,這輩子他和女人連手都沒牽過…
「不行、不行,你今天才到,不能讓人說閑話。」
閑話?
徐子蘭才不會管這些。
「我們明天就要結婚了,睡一起有什麼關係?」
話是這麼說……
在農村長大,又回來農村二十幾年,周建勇太清楚農村人的嘴碎了。
「子蘭,我怕別人說你,我不想讓任何你說得不是。」
怕什麼?
兩人相伴了近八十年,徐子蘭對周建勇一點陌生感都沒有。
如果不是要處理家事,要養好身體,她早就一分鐘都待不住跑來了。
「我不是什麼紅花大姑娘,也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女孩。」
「建勇,我不怕別人說什麼,我也絕不要和你分開。」
「再說了以後我們也不會生活在這裡,誰要說說去,活出自己才對得起餘生。」
「除非你並不是真正地想和我結婚。」
怎麼可能?
就算不沖自己營長介紹的這面子,他也不會放她離開了。
一個女人提出來跟他睡,他一個大男人還扭捏什麼?
周建勇心中耿耿的。
有這麼一個真心對待自己的女人,此生值了!
「好!都聽你的。」
哈哈哈……徐子蘭開心了,這男人說了聽她的,就真的聽她的了。
「建勇,這輩子如果不是因為工作,或者是不得不分開的原因,你都得陪我睡。」
當然。
有這樣的嬌妻,他還有什麼不願意的?
「子蘭,你坐這。」
周建勇指了指床,徐子蘭過來坐下。
她好奇地看著他:「怎麼了?你有話說?」
周建勇笑笑,拉出抽屜伸手一摸,「叭嗒」一聲從裡面傳來。
隻見周建勇伸手從裡面摸出來一個信封,並遞給了徐子蘭……
「給你。」
「這是什麼?」
「彩禮。」
徐子蘭臉皮抽抽:這麼薄,隻有千把塊吧?
——這男人……真是太不知道顧著點自己了!
隻是打開信封一看,徐子蘭傻眼了:裡面竟然是十張定期存單!
每一張數額不一樣,最早的少些,但後面這幾張都上十萬……
「你哪來這麼多的錢?」
周建勇輕聲道:「我有一個兵是廣省人,我就是為救他傷殘的。」
「他退伍回去後,開始到處打零工,後來回家辦了廠。」
「他讓我投資,我讓就跟幾個戰友借了點投在他那,這些都是每年的分紅。」
「我的工資,以前大部分都補貼了家裡,這個我沒讓他們知道。」
好在聰明!
這要讓朱小梅知道了,還能讓他走?
那是天方夜譚!
不得不說徐子蘭太了解朱小梅,此時她在房間裡正數落著周老二……
「你沒腦子啊,要讓他走了,以後誰給我們錢花?」
「不行,大哥絕對不能走,要走也不能讓他結婚@」
周老二當然不想讓自己大哥走,但是……
「小梅,大哥為這個家犧牲了二十幾年,我們不能再吸他的血了。」
「他都五十齣頭了,能結了婚,真的很不容易。」
「你別去再說了,他的性格你很清楚,那不是你管得了的事。」
「你若惹毛了他,他真的不會再管春伢子的。」
「你別擔心錢,過幾天我就出去打工。」
「現在工地上幹活工資很不錯,一個月做二十五天有兩千多。」
兩千多,那是要幹一天才有一天的。
朱小梅氣得肝痛。
但是也沒有辦法,她知道就是自己打滾撒潑也阻止不了周建勇的結婚與離開。
沒了辦法,她隻有把怒氣轉到了徐子蘭身上,於是不到半天時間,她在全村出名了!
睡了一個半小時醒來,周建勇已經把新輪椅裝上,而且坐在了上面。
她一醒,一杯涼茶遞了過來。
「喝點水,我給你做了涼粉,放在水缸裡涼著,我去拿。」
徐子蘭接過水喝了幾口,然後起來了:「我去洗把臉。」
現在是六月中旬,天氣已經熱了,不過這大山裡,溫度要比外面低好幾度。
但是,中午時分還是熱的。
周建勇見她額頭上有汗,便點點頭:「好,我陪你去。」
這個房子是用周建勇的錢建的,所以一樓是沒有任何一個門檻的,他輪椅來去也方便。
特別是新輪椅,是電動的,周建勇用著一點也不費力。
兩人很快就進了廚房,洗好臉,周建勇遞給徐子蘭一碗涼粉:「是用燒仙草做的,清涼解毒。」
這種涼粉徐子蘭上輩子吃過不少。
不過,不是周建勇做的,而是自己的婆婆與大姑子做的。
想到這,徐子蘭問周建勇:「你大妹妹是怎麼沒的?」
說到大妹妹,周建勇的心情很沉重。
「她的男人是她小學的同學,家裡條件比當時的周家好,爹娘作主讓她嫁了。」
「可是,那男人不是什麼好東西,打牌賭錢偷東西打女人,無一不做。」
「八五年我回到家裡後,她已經嫁人了,而且還懷上了大女兒,隻是被那畜生打落了。」
「當時孩子都有六個月大了,都成形了。」
「因為這一次虧了身體,在男方家她又被當牛來使,身體一直不好。」
「娘怕她沒得生,被婆家趕出來,到處給她弄偏方,直到七年後才懷上娟兒。」
「一見生下來又是個女兒,那畜生就天天打她,可她竟然也不回來說。」
「有一次,她被打斷了肋骨,她婆婆怕她死,才來通知我們。」
「我弄了點事讓他趕上趟,派出所把他抓了起來。」
「他娘怕他坐牢,來找我求情。」
「我提了條件,他們家必須給大妹五百塊錢並且離婚,若不答案,就讓他把牢底坐穿。」
「於是大妹帶著娟兒回來娘家。」
原來如此,徐子蘭又好奇:「那這男的,怎麼又進了監獄?」
周建勇臉色清冷:「那畜生離婚後,根本找不到老婆,於是又來纏大妹。」
「大妹嚇得門都不敢出。」
「老天有眼,那天打牌他可能是輸紅了眼,把那賺錢的人給打成了植物人。」
「沒錢給人家,隻能坐穿牢底了。」
徐子蘭深吐一口氣:「真的是老天有眼,可惜了你大妹妹。」
是啊。
周建勇感嘆:「她比老二小一歲,卻比二弟要懂事多了。」
「回到村裡後,跟我住在老屋,那時候這新房子還沒建。」
「八年前,村裡到處漲大水,春伢子不小心掉了進了河裡,大妹跳下去把他救了上來。」
「她水性很好,可水太大了,她再也沒有上來了。」
「這麼多年,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爹身體一直不好,也因此走了。」
——這個朱小梅,竟然是這種忘恩負義的人?
徐子蘭收回對朱小梅上輩子的感覺:「現在娟兒上幾年級了?」
「上初二,山裡的孩子上學遲,八周歲才上,這裡小學要上六年。」
「子蘭你放心,娟兒是個很懂事的孩子,你會喜歡她的。」
初二,那下半年就初三了。
換個地方上學,看來得找個人給她補補課了。
徐子蘭太了解自己這個大姑子,聰明好學而且知道感恩,又有周建勇教導,肯定不會差。
「我相信她是個好孩子,因為有你這個舅舅。」
他有這麼好嗎?
周建勇有點飄飄然了:「子蘭,我讀書不多,很多東西都是跟營長學的。」
「營長是我的貴人,這輩子我是報答不了他的恩情了,希望有來生。」
徐子蘭知道他口中的營長就是陸寒洲,他們這些人已經習慣了,也不想改口了。
因為在他們的心中,陸寒洲永遠是他們的兄長、是他們的恩人。
「我二姐夫很棒,所以你也很厲害,不過我二姐也很厲害。」
「我二姐不僅有文化,而且長得貌美如花。」
「我見過她。」
嗯?
徐子蘭眨眨眼:「你見過她?」
周建勇解釋道:「你不是說二姐是楊營長的前妻嗎?我當然見過她,不過那也是二十幾年前了。」
對對對,徐子蘭忘了這個事。
「我都忘記了。」
周建勇笑笑:「楊營長也是個非常不錯的人,身為公子哥兒,沒有一點架子。」
「聽說他娶了個很漂亮的媳婦,大家都悄悄的去看。」
「不過我們聽說,楊營長因為要照顧寡嫂,他們的夫妻關係很不好。」
「當時還跟我們營長說,楊營長什麼都好,就是沒有邊界感。」
「照顧嫂子可以,但是你別忘記了自己的妻子,嫂子與妻子那是兩碼事。」
「沒想到楊營長……會是這樣的結果。」
「營長能娶你二姐,那她肯定是非常非常的優秀,要不然營長可不會將就結婚的。」
——我二姐當然優秀!
徐子蘭輕笑道:「到時候你見到我二姐,就知道她有多優秀了!」
「雖然年近五十,可保養得如同少女。」
「這都不算什麼,她是多個知名大家的客串教授,而且還是知名作家。」
「她發表了很多小說,還有好幾部都拍成了電影,在Q省說起她的名字,沒幾個人不知道。」
原來如此。
周建勇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家營長會娶一個二婚、而且還是前戰友的遺孀:因為她太優秀了!
「我們有些戰友當初還不明白呢,現在我更急切地想看看二姐了。」
徐子蘭笑眯眯地道:「馬上你就可以見到了,你肯定會很喜歡這個嫂子的。」
那是,他家營長的眼光還能有錯?
當了一輩子的軍嫂,徐子蘭很了解軍人的情結。
這是她想到了一件事:「建勇,你不知道你家營長有個秘密吧?」
周建勇搖頭:「什麼秘密?」
「女人過敏症!就是,沒有遇上對的女人,隻要一接觸,他就會過敏。」
周建勇:「……」
——世上還有這種病?
「這就是說二姐是營長命中注定?」
徐子蘭點點頭:「對,就像我是你命中注定一樣!」
「我總在想那個夢,有可能我要是早早地遇上你,你就不會受傷。」
「然後,我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生兒育女,你仕途暢通。」
是嗎?
周建勇想:要真是這樣,該多好啊?
「雖然我們沒能早早地遇上,但是現在能遇上,我也很滿足。」
「子蘭,我會對你好的,相信我。」
徐子蘭笑了:「我當然相信,若是不相信,就不會來。」
真好!
周建勇的眼眶濕了,曾經他也氣餒過,可現在的他覺得沒什麼!
餘生隻要有這個女人在身邊,什麼也比不過。
出了廚房,周建勇堅持要去買隻老母雞殺給徐子蘭吃,她隻能推著他出了門。
周家的四周還有好幾戶人家,現在真正的農忙還沒開始,農田裡沒有人。
上了一個小坡,兩人到了一處大屋,在門前的大樹下,坐著幾個老人婦人。
一看到他們,眾人的眼光立即射了過來……
這幾個女人本來在好好地說著話的,可等徐子蘭與周建勇走近,馬上停了話。
這眼光讓她覺得有點奇怪。
「勇子,這位是?」
周建勇立即按徐子蘭編的詞介紹起來:「妗子,這是我對象,明天我們就要去登記結婚了。」
啊?
這是真的啊?
那個被周建勇稱為妗子的人張大了嘴:「勇哥兒,你們要這麼急嗎?不是說,才認識嗎?」
「這結了婚,可是得過後半生的,不要再考慮考慮?」
周建勇笑笑:「妗子,我們可不是剛認識的。」
「我和她是三十年前就認識了,她的二姐是我家營長的媳婦。」
「隻是當時她父母不肯讓她嫁給軍人,說軍人風險太大,所以我們很多年沒見過了。」
「如今她的父母都不在了,她也早離婚了,她放不下我,特地過來尋我了。」
原來還有這種緣分啊。
怎麼與朱小梅說得不一樣?
不過沒人問。
妗子點點頭:「原來是這樣?你這媳婦是城裡人吧?」
周建勇點頭:「是的,她以前是有工作的,隻是後來廠裡改制下崗了,馬上就要拿退休金了。」
有退休金,那可不一樣。
農村老人最羨慕就是有退休金的人。
妗子一臉羨慕:「好啊、好啊,勇哥兒,你的福氣來了。」
「對了,你們這是過來有事?」
周建勇說明了來意:「她第一次來,家裡也沒有菜,這會兒去鎮上也遲了。」
「我想買隻雞,表達一下我的心意。」
老人立即點頭:「這應該、這應該,我這就去給你抓。」
朱小梅與周老二也不知道去了哪,反正家裡沒人,抓了雞回來,周建勇就開始忙碌起來……
「還是隻正在生蛋的老母雞呢,你看。」
果然是。
徐子蘭看到了周建勇手中的蛋籽,立即拿了個碗過來裝,兩人一邊忙一邊說話。
「建勇,你剛才有沒有一種感覺,不少人早知道我了呢。」
周建勇是誰?
二十幾歲就成了猛虎營副營長的人,若不出意外,那營長的位子就是他的了。
「不要去管這些人,有的人就是心眼小。」
有的人是誰,徐子蘭不用問都知道是誰,除了朱小梅還能有誰?
「真沒想到她是這種人。」
周建勇卻笑道:「她不是這種人,還能是哪種人?」
「以前為了讓我跟著他們,好每個月接我給的一千五,她特意討好,全村有名的賢惠人。」
「她以為裝得好,我看不清。」
「可我是誰?什麼樣的人,我能看不清?」
那是,周建勇要是連個都看不清,他也不配讓自己二姐夫視為接班人。
兩人說說笑笑把雞燉上去了,這會兒剛好下午四點半。
現在天黑得晚,農村的飯又吃得晚,等開飯時雞剛好燉爛。
明天要去登記,周建勇也找出了自己的軍官證與戶口本,和徐子蘭的放在一起。
「建勇,這錢我們離開的時候取走,帶去帝都,我想買兩套房子。」
買房子周建勇理解,隻是他不理解的是:「為什麼要買兩套?一套不就夠了嗎?」
徐子蘭笑了:「我二姐說現在帝都的房價正在漲,讓我有錢就買兩套,肯定能賺大錢。」
買房子賺錢?
周建勇是聞所未聞:「行,你看著辦,反正我們家你做主。」
「要是錢不夠,我找宋兵先支半年的紅利。」
徐子蘭笑眯了眼:「好呀,真不夠的話我跟你說。」
「其實我手裡也有點錢,不過我準備用來當啟動資金。」
「我準備在市裡建一個養豬場,與人合夥搞個肉類加工,自己養豬。」
「不用我自己天天守著,以後你要出門我就跟著你。」
「不出門去講課,我們就去養豬。」
未來媳婦有規劃,周建勇非常高興:「好,就按你說的辦。」
兩人正說得高興,雖然聲音很小,但是有心的朱小梅還是聽進去了。
「他爹,你說你大哥手裡,是不是還有很多錢啊?」
朱小梅進去得遲,隻聽到最後幾句。
周老二剛從地裡看水回來,聞言擰了擰眉:「你說啥呢?大哥的工資多少,你不一清二楚嗎?」
「自回到家鄉來,他除了工資也賺不到別的錢,你別疑神疑鬼的,行不行?」
她有嗎?
朱小梅不服:「剛剛那女人在說,她要辦一個什麼養豬場,養豬場要是沒錢怎麼開?」
「前沿村的老張你知道吧?他開養豬場可是花了將近五萬。」
周老二還是不相信自己大哥有錢:「有可能是未來大嫂有錢,你看她穿著就知道是個有工作的人。」
「好了,別想這麼多了,趕緊去燒飯吧。」
「喲,今天晚上有雞吃呀?」
「未來大嫂,大哥對你可真好,我們家可是幾個月都沒有吃過雞肉了。」
不過節,不過節的,農村裡人誰家動不動殺雞吃?
徐子蘭冷冷地睇了朱小梅一眼:「我是他未來媳婦,是要跟她過一輩子的人。」
「他不對我好,難道對你好?」
「我看他就是以前對你們太好了,好得讓你都以為是他媳婦了。」
「要不是我家建勇有邊界感,他們兄弟二人早就被人家戳脊梁骨!」
「你……」
朱小梅氣得臉都黑了。
徐子蘭才不慣著她:「我怎麼了?我說錯了嗎?」
「是誰不要臉地說,一個弟媳婦是大伯哥子的媳婦?」
「你真以為,不要臉真就天下無敵了?」
「朱小梅,給兒女積點德吧,別讓孩子的後背讓人家指指點點!」
朱小梅氣得臉色鐵青:「我不要臉,你要臉了?」
「一個女人家自薦上門,我才見過!」
「無媒苟合,你又比我好在哪裡!」
他們無媒苟合?
徐子蘭一聽,大聲道:「
「你錯了!我們不是無媒苟合,而是被父母棒打鴛鴦。」
「而且我們的媒人,你高攀不起!」
「我們倆是我二姐夫做的介紹,你知道他是誰?帝都軍區的參謀長,你們的縣長見到他都要點頭哈腰!」
「我警告你別搞事,你兒子在我二姐夫手裡。」
「惹急我,讓你兒子當不了兵、去當勞改犯!」
朱小梅真被嚇住了,兒子是她的軟肋。
恨恨地瞪了徐子蘭一眼,轉身走了。
「我真不知道她怎麼會變成這樣,我們是同一個村的,以前她在村裡名聲不差的。」
還能為什麼?
為了錢唄!
白來的錢要沒了,能不恨?
徐子蘭笑笑:「古人言不會有錯:千米恩、鬥米仇啊。」
「你對他們太好了!」
「這些年,你頂著個長兄頭銜擔起父母的責任,把他們的野心養大了。」
「以後這錢沒有了,她能不變?」
說得沒錯,周建勇非常認同徐子蘭的話。
這些年父母病弱、弟弟妹妹弱小,他隻能扛起這份責任。
剛回家那幾年,還有媒人因他有國家發工資,上門來說媒。
後來見他不是送弟妹上學,就是娶弟媳婦、嫁妹妹,就再也沒有媒人上門了。
曾幾何時,弟弟妹妹一沒錢就朝自己伸手的?
周建勇忘記了。
反正弟弟妹妹有需要,他會在工資能承受的範圍內給。
以前,另外的錢他也會用一部分,隻是聽到弟媳婦跟侄子說的某番話,周建勇才「小氣」了些。
老話說娶妻娶賢,真的沒有錯。
大概是真怕了,朱小梅乖乖的進廚房做了晚飯。
徐子蘭不會去搶,但是她也是真不會慣這種沒臉沒皮的人。
晚上周老二小女兒回來了,大女兒也在鎮上上初中。
小女兒周喜,長得不差,小圓臉大眼睛挺可愛的。
但因為對朱小梅沒好感,徐子蘭對她不冷淡不熱情,送了她一包糖、一條裙子。
不過小姑娘挺興奮的,「大娘、大娘」的叫個不停。
周老四與周老五這兩個弟弟都結了婚,不過都出門打工去了,隻有周五妹夫妻沒出去。
隻是她嫁得有點遠,今天也沒有來。
吃了晚飯,周建勇帶著徐子蘭在了他大伯與叔叔家轉了一圈。
一聽說徐子蘭的姐夫,就是帝都當大官的那個首長,一個個的非常恭喜。
特別是一家還有兩瓶酒、一條煙,周家大伯爽氣得不行!
「放心、放心,這事大伯一定幫你辦好。」
「你要訂的肉,我會提前一天去鎮上說好,第二天一大早我去拿。」
「蔬菜家裡都有,你家不夠去我家園子裡摘,管夠。」
出了大伯家,周建勇感嘆很深:「子蘭,還是你看得清。」
徐子蘭知道他在說什麼,說的就是這煙酒之禮。
周建勇十七歲就參軍入伍,上輩子的他就這樣隻知道自己努力爬、不知道世上還有捷徑可走的人。
如今他非要辦兩桌酒席,周家總得有長輩作主,請長輩自然得帶禮物了。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句話在任何時代、任何地方、任何人身上都適應。」
「以前我也不太懂這些,都是我二姐教我的。」
周建勇一聽:「真想早點見見嫂子,太久了沒見面了,變化一定很大。」
那肯定的!
都活兩世了,能不變化大?
徐子蘭呵呵輕笑兩聲:「包你認不出她來。」
那應該是。
周建勇想,雖然楊營長家屬很漂亮,不過那也是近三十年前的事了。
人總會老的。
兩人邊說邊散步回到了家,周建勇要去燒熱水給徐子蘭洗澡,卻沒想到鍋裡全是熱水。
他猜測是自己二弟燒的。
「二弟其實是個老實人,就是眼光不怎麼好。」
徐子蘭一聽笑了:「你眼光好。」
周建勇一臉驕傲:「那當然。」
當然個屁。
徐子蘭暗笑:要不是我逼你娶,你還不想娶呢。
周家的洗澡堂是農村那種在屋外、與豬圈放在一起一塊水泥地。
擔心徐子蘭害怕,周建勇就守在門外等著……
「沒事,你去洗澡吧,我也是農村長大的,沒這麼嬌氣。」
但周建勇就是不肯,徐子蘭也隨了他,直到她洗好澡進了屋,周建勇才去洗。
「上來睡啊,坐著幹什麼?」
見周建勇遲遲不上床,徐子蘭臉紅了:是不是我太主動了?
床上的徐子蘭穿了一套粉色睡衣,剛洗好澡的她在粉色睡衣的映襯下猶如小姑娘一般嬌嫩。
「咕嘟」一聲,周建勇吞了口口水,「呼呼」重呼了幾口氣,這才上床並且迅速關了燈。
這動作讓徐子蘭很無語:這老處男……被我嚇著了!
農村的夜晚隻有夏蟲呢喃和電風扇搖擺發出的吱吱聲,不過都比不過周建勇沉重的呼吸聲。
見他睡得快掉床下去了,徐子蘭乾脆主動做個女流氓,手一揮、腳一擡半個人趴在了周建勇身上……
「子蘭……」
周建勇呼吸加重……
「建勇,你是不是還是覺得我太主動?」
「不不不……」
周建勇連忙否認:「我……我是怕我這殘缺的身體讓你後悔……」
「叭嗒」一聲,徐子蘭打了燈,坐了起來,目光落在了周建勇的雙腿上。
脫去了假肢的雙腿,右腿在膝蓋以下全沒了,左右的大腿隻有一半……
徐子蘭摸著他的雙腿,俯下臉輕輕地貼了上去:「周建勇,你聽清楚,我最後一次:隻要你活著就好!」
「它不是殘缺,它是英勇的象徵。」
「真正的殘缺不是身體,而是心靈,像朱小梅一樣的人才是殘疾人。」
「以後再也不許說這種話,聽清了?」
它不是殘缺,它是英勇的象徵……這句話把周建勇說得熱淚盈眶。
雖然人人都知道他戰鬥英雄,可是又有多少人背後在罵他瘸子呢?
隻有這個女人,她告訴他:真正的殘疾人是這心殘之人,而他是英雄。
周建勇坐了起來,一把把徐子蘭扯進懷裡:「謝謝你,子蘭,明天就是我們的新婚之夜,我不會隨隨便便地對待你。」
這男人……她真有眼光!
屋裡,兩顆心貼在了一起,窗外朱小梅恨恨地罵道:不要臉的狐狸精!
心有了歸宿,這個晚上枕著周建勇的胳膊睡得很好,起來時紅光滿面。
吃了早飯,門口來了一輛車。
「嫂子好。」
車上下來一個人,四十齣頭,一見徐子蘭就問好。
周建勇立即介紹:「這是我戰友的弟弟邵峰,他在鎮上那邊辦了個養雞場。」
自己當老闆,怪不得有車。
徐子蘭大方地伸手:「你好,今天要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能替建勇哥做點事,我很開心。」
「嫂子,我們建勇哥這些年,可幫了我不少忙,我都愁找不到辦法報答他,好在你來了!」
邵峰你健談,不愧是做老闆的。
一路上他說了周建勇許許多多的事……全是做好事。
【活雷鋒。】
一路上徐子蘭腦子裡隻有這三個字。
有人好辦事。
登記好,兩人就去了鄉政府的民政科。
聽聞周建勇來結婚,並且還要領養外甥女,民政科立即跟縣民政局打了電話……
「你們的申請我明天就送上去,一批下來就通知你們。」
領養手續有點複雜,不過這是好事,政府支持。
兩人回到周家,拿著買的喜糖挨家挨戶的發,半天時間全村的人都知道他們結婚了。
「恭喜恭喜。」
「謝謝謝謝。」
回到家時,徐子蘭的臉皮都笑痛了:「你在這兒的關係真好啊,累死我了!」
周建勇有些內疚:「是我考慮不周到,不應該拉上你的。」
徐子蘭呵呵一笑:「累是累,可我開心啊!」
「真好!」
「周建勇,餘生你就是我的啦!」
周建勇也很激動:「子蘭,以後由我來疼你。」
「嗯!我也疼你!」
三天後,周建勇在家辦了兩桌,菜食豐盛得幾年後都有人感嘆。
大家都喜氣洋洋,隻有朱小梅臉色陰沉。
「媽媽,大娘人挺好的,你生什麼氣啊?」
她的大女兒周喜今年十七,與周娟同年,卻已經上初三,馬上中考了。
徐子蘭同樣給了她一包零食、一條她見也沒見過的漂亮裙子,開心得她如同過年。
隻是她真不明白,大伯找個人過日子不好嗎?
為什麼媽媽這麼不開心?
朱小梅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兒女,恨恨地罵道:「沒眼力見的東西,一點小東西就把你給收買了?」
周喜不解:「媽,你說什麼呢?什麼叫收買?」
不說了,再說下去,自己得吐血。
朱小梅現在後悔了,後悔讓周建勇把外甥女周娟給帶走了。
「行了,不說這個了,媽交給你一個任務。」
「做好了,以後給你買兩條比這還漂亮的裙子!」
任務?
周喜張了張嘴:「媽,你說吧,什麼任務?」
「你去跟周娟說,你們倆關係好,她會聽你的。」
「你叫她不要跟你大伯走,跟著後媽不可能會有好日子過的。」
啥?
周喜蒙了!
「媽,我聽歡歡說,不是你讓大伯把娟娟帶走的嗎?現在你又讓她不要走,你啥意思啊?」
朱小梅瞪了自己大女兒了眼:「我錯了不行嗎?她要跟走了,你大伯就一分錢也不會給了。」
「沒有了你大伯給的錢,你拿什麼錢去讀高中?」
「還有,她跟走了,你大伯的錢就是她的了,你落不到一分。」
這話一落,周喜看著自己媽媽,彷彿看陌生人:「媽媽,你怎麼是這樣的?」
「大伯照顧我們家這麼多年,你一直阻撓他找媳婦,還不夠嗎?」
朱小梅惱了!
這孩子腦子有問題吧?
「我還不是為了你們嗎?」
「你大伯要是結了婚、生了孩子,你們還想上初中?」
「我都為你們著想,怎麼?現在覺得我壞是不是?」
「你去不去?」
「你不去,高中就別上了!我可沒錢送!」
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
大姑為了救哥哥沒了命,媽媽卻不想讓她過好日子!
周喜與周歡從小就跟周建勇親,一年級開始,作業都是周建勇在指導。
她受不了,直接找上了周建勇……
「大伯,你要小心我媽媽,我怕她對娟娟下手。」
周建勇的臉比墨還黑,他深吸一口氣:「喜喜,大伯沒看錯你。」
「書,你跟妹妹說,你們倆隻管讀,你們讀到哪大伯承諾送你們到哪。」
「等你們大學畢業了,就來帝都找大伯,大伯一定給你們安排工作。」
周喜喜歡自己的大伯,她用力點頭:「好!大伯,我暑假會去鎮上端盤子,我會自己賺錢的。」
真是個好孩子啊,不愧他這麼多年的教導。
朱小梅喜歡兒子,生了一個還不夠,偷偷生了二胎。
一看是女兒,又躲了,最後第三胎是個兒子、計生辦抓著她去結紮了才罷休。
她不喜歡女兒,所以這兩個女兒就是草。
要不是周建勇回來了,姐妹倆可別想著去上學。
周喜是個非常聰明的姑娘,她找完周建勇,又去找周娟了。
「你可別聽我媽的,跟著大爺去,而且這個大娘一看就是個非常好的人。」
「不要怕,有大爺在,沒有人會欺負你的。」
周娟肯定不會留下,自己的媽媽被河水沖走後,隻有她的大舅疼愛、愛她……
「姐,你成績好,好好讀。」
「大舅說了,我們以後會生活在帝都,你爭取考到帝都來上大學。」
「我捨不得你,一定要考來。」
周喜也喜歡自己的表妹,她用力點頭:「我答應你,一定考去帝都上大學!」
兩個小姑娘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這一握,就是一生……
半個月後,所有的手續都辦齊了,周娟也放暑假了。
一家三口早早地起來,他們要出發了。
「大哥、大嫂,有空要回來看看。」
周家小妹也來了,大哥大嫂要走了,她捨不得。
可是她不可能跟走。
周建勇看向她:「記著你大嫂跟你說的話,等她那邊弄好後,你們就過去。」
周小妹點頭:「好,我記住的。」
周建勇要走了,族裡很多人都過來送他,在眾人的叮囑之中,一家人出發了……
一年後J省安市,今天是安市最大的軍鋒養殖場建立的『多妹』品牌公司開張的日子。
軍鋒養殖場是個奇迹。
他們的養豬場每天養豬全程進行監控,從小豬進欄起,每個月都有專業人員進行檢測。
——他們的豬不吃一點飼料,全部用植物餵養。
這餵養的東西,全是軍鋒自己種植、各種沒有打過一點農藥的綠色蔬菜。
他們的豬,吃得比人還要健康。
所以他們的豬肉,燒出來的紅燒肉香味撲鼻、軟糯鮮甜。
現在的安市,大多數的豬肉都來自於軍鋒養殖場。
不少人還聽說,這個養殖場不僅安市有,帝都還有一個更大的更先進的。
所以今天聽聞『多味』肉製品店是軍鋒養殖場自己的品牌,公司的門口一大早就人山人海。
公司開業,不僅免費發一份試吃的肉,更有各種抽獎活動。
大獎就是十個招工名額。
大家都知道軍鋒養殖場工人的工資跟公務員有得比,一進去就是年薪五萬……
「你們快點,一會兒抽獎就要開始了!」
孫婆子很急,長子一年都沒找到個好工作,找到的也是保潔或通下水道的工作。
他可是高中畢業生。
要是進了這大公司,憑他的文化一定會有大出息的。
孫志剛滿頭大汗地擠了進來:「媽,我在等英英兩口子,人多機會大。」
可不就是?
孫婆子點點頭:「快站好,公司馬上就剪綵了,剪完就抽獎。」
「要是你抽到了名額,下半輩子都有保障了。」
那是!
孫志剛打聽得可清楚了,這軍鋒的待遇,可是全市最高!
要不是養殖場在鄉下,他早就去問問他們招不招人了。
「知道了。」
果然孫家人剛站定沒多久,台上來了一個主持人:「大家不是一直好奇軍鋒的總裁是誰嗎?」
「下面,讓我向大家隆重介紹:軍鋒養殖場、軍鋒多味肉製品的創始人:徐子蘭女士!」
「下面,請軍鋒總裁上場!」
誰?
徐子蘭?
她一個沒用的女人,怎麼可能會是軍婚的總裁?
整個孫家人都懵了:一定是同名同姓的!一定是!
而就在這時,徐子蘭穿著一身紅色的高訂旗袍出來了。
與她一起出來的,是剛裝上全世界最先進假肢的周建勇,他手推著一個嬰兒車。
在他們的身後,跟著一個容貌秀麗、身材高挑、一身公主裙的小姑娘……
「我們的徐總今天不是一個人來了,來的是她一家人!」
「這位身穿軍裝的先生,正是她的愛人、一級戰鬥英雄周建勇同志!」
「他們身後的是他們的外甥女、也是他們最愛的養女周娟周小姐。」
「現在我要隆重介紹的是,這嬰兒車裡的一對小福星!」
「軍鋒企業未來的接班人:周凱旋、周錦繡,下面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這對才一個月的龍鳳胎!」
龍鳳胎?
她媽媽一把年紀,竟然還生一對龍鳳胎……她真的不會再認自己了!
——億萬的資產,沒有她一分錢的事了!
孫英英喉嚨一甜,「嘩」的吐出了一口……
「英英!快,爸爸,英英吐血了!」
孫英英的男人大叫著,可孫志剛看著台上的一家五品,已經呆了……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全劇終)
(寶們,這次真的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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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首長隻想當哥?重生不嫁了成全他》已經發表了近四十萬字,歡迎閱讀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