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靈雨,果然在第七天的時候就停了。
風停雨歇,雲開月朗,大雨過後,整個仙靈大陸的空氣都變得清新了很多,瀰漫於空氣中的雜質,也變得稍微稀薄了一點點。
這一場靈雨降落,雖然被望仙宗組織人手,收走了大部分。
但仍然有大量的雨水融入土地,融入到空氣中,被天下萬物所吸收。
山中生長的靈藥又變多了,藥效也變得更強了。
就連普通的山石土地,都蘊含了濃郁的靈氣。
縱使被望仙宗各種限制,仙靈大陸還是又誕生了大量的高手。
其實這也是望仙宗最不想看到的事。
仙靈大陸的這些修士,一旦有了實力,就會生出些逆反的刁心。
所以縱使望仙宗用不上的靈雨,也要竭盡所能地將其收走,不能讓那些不安份的修士得到。
對於大部分普通修士而言,實力太強並非好事,那樣隻會害了他們。
二狗子自從把白眉的圖像交給木城主之後,那位木城主果然是幹實事的人,當天就派人出去查找,才用了一天,就把白眉捉拿歸案。
這些盜賊隻要被抓住,肯定就是一番嚴刑拷打,想活是不可能的了。
二狗子稍微鬆了一口氣,但他又不方便表現得太過關心,隻能任由木城主審問過後,統一斬殺。
現在各地都在將他們收集到的靈雨,送到望仙城,交給李主持統一查驗。
他要根據靈雨的數量,按照約定獎勵清障丹。
另外最近這段時間還統計了一大批,敢私自淋雨,偷藏雨水之人。
對於這些違反規定的修士,也要根據情況依法處置。
輕則將其貶為奴隸,永世不得翻身,重則處以千刀萬剮之刑。
不用重典懲處,不能威懾這些不安分,懷有刁心的修士。
望天涯他們這一群公子少爺,仍然是無所事事。
二狗子其實也想過,藉此機會脫離望仙宗,不再回去了。
不過他還無法鋪設傳送陣,暫時還無法回到舊大陸,既然如此,就沒有比望仙宗更好的地方了。
在望仙宗是人上人,有享用不盡的靈氣和靈物,何必非要留在這些充滿雜質的地方受苦。
他估摸著再過幾天就要回望仙宗了,這幾天就在城中到處瞎逛。
這一天,又逛到了黑市的門口。
這次回到望仙城,他還沒去過黑市,特別是他和白飛揚的交易,還沒有徹底完成。
當初白飛揚是提供一個機會,讓他混入望仙宗,然後偷到鬼臉花的種苗。
這中間,他和那個許九之間發生了一些變故,不過白飛揚也算是完成了一部分承諾。
二狗子站在小巷子裡,看著那家小藥店有點猶豫。
想了一下,他一低頭,一轉身,就離開了。
又過了一會,他變化成李主持的模樣,大搖大擺走到藥店門口。
二狗子就是不想跟黑市對那個令人羞恥的暗號,但他自己又沒那個膽,怕被黑市報復。
所以他想了一會,就變化成李主持的模樣。
堂堂望仙宗的修士,早已經站上了世界之巔,他就不信,黑市還敢找望仙宗修士的麻煩。
此刻,他以李主持的身份,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咳咳……」
他輕咳幾聲,坐在椅子上的老頭連忙擡起頭,用一雙昏暗的眼睛打量著他。
「你要墮胎還是看花柳?」
「老子啥都不看!」
李主持把頭一擡,一臉傲氣。
二狗子感覺時隔多年,終於又可以在黑市的面前傲氣一回。
上一次,還是很多年前胡老魔這麼幹過,然後胡老魔一直被黑市追殺。
「請問你是墮胎還是看花柳?」
「什麼都不看,廢話少說,給老子把門打開,我要進去。」
李主持提起守門的老頭,一把扔到地上。
這個老頭卻仍然不屈服,二狗子就自己動手,從他身上找出進入大門的令牌和鑰匙,然後大步往裡面走去。
黑市果然是法外之地,被望仙宗嚴令的靈雨,這裡竟然也有人售賣。
數量還挺多的,因為此物不易保存,容易被雜質污染。
在仙靈大陸這種到處都有雜質的地方,無論你怎麼密封,過一段時間,都會被雜質侵入,然後就沒用了。
因此,靈雨售賣的價格也不貴,隻要手裡有靈石或者丹藥,就能買到很多。
面對這種機會,二狗子自然不能錯過。
靈石他是捨不得用的,正好葫蘆裡存了很多雜草。
這些還是他在望仙宗扯的草,收到葫蘆裡喂碧眼靈牛用的。
這些純粹無雜質的雜草,在仙靈大陸的修士眼裡,就是買都買不到的珍稀靈藥。
二狗子走在黑市的街道上,利用手上的雜草,連連出手,把路邊所見的靈雨一掃而空。
混跡在黑市裡的修士,聽說有人用純粹的靈藥換靈雨,全都蜂擁而至,用他們私藏的靈雨來換。
對於那些能提供大量靈雨的,二狗子甚至會用清障丹來交換。
一時之間,黑市裡人潮湧動,大家都來找二狗子交易。
甚至連黑市之外的人都聽說了此事,都攜帶了自己私藏的靈雨,大老遠地趕過來交易。
二狗子來者不拒,在黑市裡忙得不亦樂乎。
反正他現在是望仙宗李主持的身份,做事可以毫無顧忌,肆無忌憚。
一把把草料撒出去,換回的靈雨越來越多,漸漸地,在他的葫蘆裡,起碼已經有好幾畝的大池塘那麼多水。
就在他大肆交易的時候,一名修士走到他的攤位前,神神秘秘地跟他說道:
「我正找你有事,跟我來一下。」
二狗子用神識仔細打量一下,才發現面前之人竟然是白飛揚。
也不知道他神神秘秘地找自己有什麼事。
還有自己已經變化成了李主持的模樣,他怎麼認出來的。
難道是自己的變化之法,有什麼破綻被他看出來了?
二狗子懷著滿腔的疑問,還想問一句,白飛揚已經轉身走了。
「諸位,今日靈草已經耗盡,暫且收攤,有需要的道友,可以明日再來。」
「啊?沒了嗎?」
「看來,明天要早點來。」
在諸多修士一片遺憾的眼神中,二狗子收起攤子就走了。
他戴上一個帷帽遮住頭臉,在黑市裡轉了幾圈,甩開身後的視線,這才走進最大的那間商鋪。
剛走進商鋪大門,就看白飛揚正守在那裡,看到他進來,神神秘秘地向他招了一下手。
「跟我來。」
二狗子也不說話,就跟在他的身後走去。
白飛揚這次帶著二狗子,走進了另外一間密室之中,然後把門一關,房間裡頓時顯得特別安靜。
「坐!」
白飛揚隨意地指了一下椅子,請他坐下。
這間密室裡的陳設,比起以前二狗子經常去的那一間,要簡陋了一些。
而且這一次見面,白飛揚也敷衍了很多,連茶水都沒幫他倒。
不過二狗子也不是那種特別矯情的人,不倒就不倒吧,他又不差那一口茶水。
「你那邊處理得怎麼樣了?」
白飛揚首先開口就問道。
「還得感謝有你的幫助,已經差不多了。」
二狗子點了點頭,雖然許九那個環節出了點問題,但好歹也把鬼臉花的種苗弄到手了。
而且他現在搖身一變,已經成瞭望天涯,可以享受望仙宗的各種福利和好處。
這一切都是托白飛揚的福,不過這種事情,二狗子沒打算透露給他知道。
不過,二狗子還是想問一下,那個許九是怎麼回事,還有,白飛揚是怎麼認出自己偽裝身份的?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隻見白飛揚又繼續說道。
「準備得差不多就好,仍然按照約定的日期,七天後準時動手,到時候可千萬不能差錯,開弓沒有回頭箭,此戰隻能勝,不能敗。」
二狗子聞言一愣,自己說的事,跟白飛揚所說的事,好像不是同一回事,對不上。
難到兩人之間有什麼誤會?
想到這裡他隻能不動聲色,把剛才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猜測白飛揚可能沒認出自己的身份,而是把自己當做李主持了。
二狗子原本無意探聽白飛揚和李主持之間,有些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驢曰:察淵魚者不祥,智料隱匿者有殃!
隻要跟自己無關的秘密,最好少打聽,以免給自己帶來災難。
不過,眼下他又不能表露自己本來的身份,這麼一來,就隻能順著白飛揚的話往下說了。
「你放心,七天後動手,絕對不會誤事。」
二狗子化身的李主持向白飛揚保證道,他想儘快結束這一個話題,好離開此地。
至於白飛揚的計劃,他不想知道,也不想參與。
「你可別打包票,這件事情九死一生,誰也無法保證能成功,我們也不過是冒險一搏,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馬虎。」
聽到李主持神色很輕鬆的樣子,白飛揚連忙表情鄭重地補充道。
「再者說了,此時一旦失敗,不但你會死,你想想,還有你的妻子兒女,你的家人。」
聽到白飛揚這麼說,二狗子知道這件事情肯定很難,而且很重要。
從白飛揚的口氣中,他甚至懷疑,李主持還有家人被挾持了,二狗子神色也跟著嚴肅起來,鄭重地點了點頭。
「你放心,就算是獅子搏兔也用全力,何況是此事,我自然是全力以赴。」
「嗯!」
白飛揚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其實我也不是信不過你,隻是此事關係太大,提醒你一下。」
「對了,我之前送到望仙宗偷鬼臉花的那一個奴隸,逃跑之後你們找到了沒有?」
白飛揚這時又繼續問道。
二狗子原本是不知道他們倆對話的內容,特別是七天後的那個行動,又究竟是什麼?
但現在他既然問起偷鬼臉花的奴隸,而且又逃跑了。
整個望仙宗,好像隻有自己符合這個條件,這事他還真知道答案。
而且他所知道的,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多。
「你是說9528那個奴隸啊,此人實在是太狡猾了,比泥鰍還要滑不溜手,自從逃脫之後,我們想盡了辦法都沒能抓住他。」
「反倒是他隔三差五就出來偷盜,弄得整個望仙宗都不得安寧。」
二狗子說到這裡的時候,嘴角微微上揚。
其實他和白飛揚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相互之間打過一些交道,算是有點熟悉。
這一刻,二狗子心中暗爽,有一種壓制不住的衝動,很想跳起來告訴白飛揚,我就在你面前,你認不出來了吧。
好在他現在也是一大把年紀的人,強行忍住了這種衝動,隻在心裡想想就行了。
「可惜了,此人也是個人才,可惜不能為我們所用。」
「原本扔給你們,隻要將其控制住,以後就是我們的人了,可惜了。」
白飛揚此刻提起二狗子還搖頭嘆息,感到很惋惜。
二狗子也是才知道,原來自己把白飛揚當朋友,對方卻想著奴役自己,然後為他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