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親生父親
「孟家堡嫡系血脈……」
孟天蹙著眉,臉色逐漸發白。
「祖父對祖母用情至深,一生隻得兩個兒子,那豈不是隻有……」
她難以置信,話到口邊,再說不下去。
孟瑜接過她的話,鄭重地問:
「是師父嗎?他是阿娘您的親生父親?」
孟蕊和謝清源,也是作此猜測,孟老堡主隻有孟劍雨和孟逐風兩個兒子,毫無疑問,孟逐風是最有可能的人選。
這也就不難解釋,孟劍雨三年前的所為,他要報復孟逐風,理由充分。
「可是,叔父他從未和我透露過,他……不會是那種人……」
孟天還是覺得難以想象,她會是叔父孟逐風的女兒。
在她的印象中,孟逐風是清風朗月、性情豪爽,一生癡迷武學,雖多年在外遊歷,但身邊沒有過女人,用不近女色來形容,毫不為過。
這樣一個潔身自好的人,怎會與兄長的妻子有染,還生下了她?
「呵,你覺得他不是哪種人?」
孟劍雨緩緩從地上站起來,面沉如水,透著一股陰冷的寒氣。
「孟逐風這個人,從小就自私自利,凡事隻圖自己高興,不管他人感受。
父親有意讓他繼承孟家堡,他一句不感興趣,就跑得無影無蹤,把父親氣病。
與惜月有婚約之人,本也是他,但他這一跑,三年後才回來。
他倒是武功突飛猛進了,但惜月呢?若不在肚子大了之前嫁到孟家堡,定會為人恥笑!」
謝清源驚訝地張大了嘴,「所以,你一開始就知道,我娘子是逐風叔父的女兒?」
「是又如何?我對惜月的感情,比孟逐風更深,我對惜月體貼照顧,比孟逐風待她更好,惜月和我在一起,才會幸福!」
孟劍雨陰沉的臉上,浮現幾分暖意與懷念。
「我和惜月,本該過著神仙眷侶一般的日子,她也逐漸接受了我,可是,她身子弱,生產時遭了大罪……」
孟劍雨臉色忽變,瞪向孟天的眼中充滿恨意。
「就是為了生下你!害得惜月身子更差,沒過幾年,她就離我而去!」
孟天怔怔看著孟劍雨,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孟劍雨承認了,她真的是叔父孟逐風的女兒!
「當年我娘有孕的事,叔父知道嗎?你們沒有人去告訴他嗎?」孟天問道。
孟天認識的孟逐風,是個正直負責的人,對幫內的兄弟尚且關照有加,怎會在得知未婚妻有孕後不管不顧?
「要告訴他,也得找得到他才行。」
孟劍雨冷哼一聲,語氣冰冷。
「你祖父撒出去多少人手,都沒有找到他的蹤跡,直到你兩歲,他才突然回來……」
「所以叔父他從頭到尾,都不知道我是他的女兒?」孟天追問。
「當然不是,三年前,我告訴他了。」
孟劍雨嘴角勾起快意的弧度。
「他抓了我,問我為什麼要唆使他的手下對付他?
我說,因為這是他欠我的!
這麼多年來,憑什麼他可以在外逍遙,留我在孟家堡盡孝盡責?
憑什麼他的霸天幫越來越壯大,而我們孟家堡開始走下坡路?
我告訴他,惜月當年並沒有變心,是因為肚子大了實在等不了,才嫁給了我。
而惜月的死,也是他的錯,要不是她讓惜月懷孕,經歷難產,惜月不會早早病逝!
他孟逐風,憑什麼活得灑脫恣意?受人尊崇?
那勞什子霸天幫,又如何能比祖宗傳下來的孟家堡重要?」
孟劍雨激動地說著,眉目之間染上了幾許苦澀。
「孟家堡,百年基業,鼎盛之時,是何等輝煌?決不能敗在我的手裡!
那時,我還不知道孟繁和孟簡不是我的兒子,但看著他們一個完全不成器,一個有些能力卻無法全然頂起孟家堡,我內心焦灼難安。」
孟劍雨看向已經聽得呆住的孟天,苦笑道。
「我想要找到你,你小小年紀就能有那般武功修為,二十年過去,總該比孟繁和孟簡強。
你確實不負我所望,可是,你比孟逐風還能躲。
謝清源利用官府的力量,都未能查到你的絲毫蹤跡,我一度以為,你已經死在京城亂軍中……」
孟天心亂如麻,看著蒼老的孟劍雨,竟覺得他有一點可憐。
「你唆使那兩個霸天幫的堂主反叛,是在報復叔……他嗎?」
孟天還無法接受叫了幾十年的叔父,成為父親的事實,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
「報復?」孟劍雨沉重地嘆息,「或許有一點,但我的本意,是要挑起內亂,毀了霸天幫,逼孟逐風回來孟家堡,重振祖宗基業。」
孟劍雨咧了咧嘴,似乎想要扯出一個笑,但隻有滿臉苦澀與懊悔。
「在那樣做之前,我去找過他,讓他回來孟家堡幫我,但他拒絕了,說他喜歡自由自在,不想要孟家堡的約束。
我聽後,非常生氣,他確實自由自在了一輩子,但他該盡的責任,全都是我幫他完成了,我要給他一點教訓……
可惜啊,我沒能成功,叛亂很快被他鎮壓,那兩個堂主被他解決後,他還抓了我。
我沒想過要活,對著他,把這麼多年來的所有不滿和憤懣,全都發洩了出來。
我想讓他殺了我,然後回到孟家堡,承擔起堡主的重擔……」
孟劍雨望向孟瑜,嚴肅而悲涼。
「我沒有騙你,我與他說的話,都是關於那些年孟家堡的事,怎麼不算舊事家常?
孟逐風,他為了自己的快活自在,對不起已經離世的爹娘,對不起被他辜負的惜月,更對不起我這個累心費力的兄長,我說他幾句,不應該嗎?」
「那他為什麼會死?」孟瑜咬緊牙根,壓抑著怒意,低低質問。
「不知道,我離開的時候,他還是好好的,呵呵……」
孟劍雨諷刺而凄苦地笑起來。
「他那種死犟的性子,不願意回孟家堡,又逃不過內心的譴責,所以選擇去死。」
「不可能!師父不是那樣脆弱的人!」孟瑜厲聲否認。
「是嗎?」
孟劍雨嘴角揚起一抹惡劣。
「或許是因為,我還告訴他,惜月去世前叫著他的名字,死不瞑目,而他,連惜月的葬禮,都沒有回來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