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車一前一後,右拐駛入小路,離開了被大火焚燒的石屋。
屋子裡所有的可燃物,都燒得一乾二淨,隻剩下些被燒得通紅,用來堆砌石屋的石頭。
原本安靜祥和的一處田園美景,變成了人間煉獄。
約莫半小時後,遠方駛來一支長長的車隊。
車隊前後,分別由六輛黑色商務車壓陣,開在最中央的,是一輛銀白色的特定賓利。
這支車隊原本隻是遠遠路過,似乎察覺到石屋這邊有些不對,停了一會兒後,轉彎拐了過來。
等車停穩,商務車內下來幾十名戴著墨鏡的黑衣人。
他們恭敬守在汽車兩旁,靜等著賓利車內的主人下來。
賓利車門緩緩開啟,下來一道瘦弱老邁的身影,赫然正是齊家的五毒長老之一,齊宮。
齊宮下車後,簡單查看了下石屋的情況,沉著臉走回賓利旁,「少爺,這裡是紮巴的家,已經被人燒毀。」
「裡面的人不知去向,空氣裡都是血腥味,恐怕,紮巴全家,已經都慘遭不測。」
「哦——?」
齊威拉長尾音,這才從賓利車裡下來。
立即,就有一名黑衣人搬來一張凳子,恭敬請他坐下。
在北方夏家時,齊威不過是個沒落家族的長子,毫無地位可言。
甚至被夏明扼住脖子,都不敢有半點的不恭敬。
但是回到嶺南後,他就是這片土地的天,擁有著絕對的無上權勢!
齊威坐下後,皺眉看向被燒毀的石屋,「誰這麼大膽,敢在我們齊家的地盤,做出這種惡事?」
齊宮俯身搖頭,「屬下不知,這就派人去探查清楚。」
說著,齊宮沖兩名黑衣下屬,「天魁、天罡,你們過去石屋內仔細查看,不要放過任何線索。」
「天機、天閑,你們負責去周邊搜尋,儘可能尋找生還者。」
「天勇、天雄,你們負責給少爺扇風,這裡的味道,著實太難聞了些。」
這些黑衣人,正是齊家自幼馴養長大,忠心耿耿的死士——三十六天煞。
百年齊家,雖然當年被龍隱和各派正義人士齊心剿滅。
卻尾大不掉,倖存者默默遷到嶺南,逐漸發展壯大。
齊家門下,有五毒長老分管嶺南五方,手段毒辣,震懾整個嶺南。
長老下面,又有十八護法,專管各種蠱事監管記錄,以及賞懲。
護法之後,是以星宿命名的三十六天煞,以及地宿命名的七十二地煞。
此番齊威和齊宮出發前往北方夏家,齊家家主為了倍顯重視,特意將三十六天煞全部撥給齊威驅使。
三十六人分坐六輛商務車,跟隨齊威遠赴北方,此刻剛剛折回到嶺南。
齊宮的吩咐,六人不敢不從,立即分散執行。
而剩下的三十人,則背著手站在齊威身後,形成一道人牆,保護著他的安全。
齊威悠悠看著四周,「北方雖然浩瀚廣袤,卻異常寒冷,遠不及我們嶺南風景秀麗。」
「真要修養,還是要看咱們嶺南的秀美山水。」
「少爺說的是,」齊宮低眉順眼點頭,「即便以後我們入主北方,也會以嶺南為核心。」
「夏家自持清高,桀驁自大,必然不能長久。」
「唯有我們齊家,隱忍為善,他日必能橫掃四方,重登昔日巔峰!」
「重登?哼!」齊威不屑冷哼,「你以為,我稀罕那些老東西曾經打下的江山?」
「不,我要一步步壯大齊家,打造出新的版圖,不管是北方夏家,還是西部秦家,東部海王島,都要對我頂禮膜拜,臣服在我腳下!」
「對,還有中部的帝家!他們自視血統高貴,從來不肯與我們四家相提並論。」
「等我得勢,必然要讓帝家家主,親自跪在我的腳下,舔我的鞋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
齊威越說越開心,似乎自己預想的一切,不日就將會實現。
齊宮跟著附和大笑,笑聲裡滿是自得。
一旦齊威順利上位,席捲八方,他這個五毒長老,將是齊家地位最崇高的人物!
「長老,長老,」天魁和天罡快步走回來,「我們已經仔細探查了石屋內部,裡面已經被焚燒的精光,沒有任何線索留下。」
「退下,沒用的廢物!」
齊宮正要發威,就看到天雄快速跑回來,「長老,長老不好了!」
「慌慌張張,不成氣候!」齊宮劈頭就罵,「發生了什麼事,讓你怕成這副鬼模樣!」
天雄累得氣喘籲籲,卻不敢反駁齊宮的喝罵。
他努力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剛才看到的一幕,對他的衝擊實在太大。
見天雄一個勁兒喘粗氣,就是不回應自己,齊宮氣得一巴掌扇了過去,「說啊!」
「是,」天雄被打懵,趕緊回答,「我們在溪水裡,發現了一艘被鑿穿了的小船。」
「天勇看到船裡有屍體,就和我一起,把小船拉了出來。」
「可是,可是……」
天雄再次結巴起來,眼中匯聚著濃濃的恐懼。
「啪!」
「說啊!」
齊宮又是一巴掌打過來。
這一次,打得天雄口鼻淌血。
天雄不敢再磕巴,趕緊快速說道,「我們把小船拉上來,裡面躺著一家五口。」
「男的雙臂被砍掉,下巴踢得隻剩一半,嘴巴裡的舌頭被整個拔掉。」
「女的整張臉已經被蟲子吃光,就剩下半個軀殼。」
「這有什麼好怕的!」齊宮大罵,「是你沒見過死人,還是沒見過蠱毒?別說一些蟲子,再多的蟲子,又有什麼好怕的?」
「不是啊長老,他們雖然死得有些凄慘,最多也就看起來噁心而已。」
天雄趕緊解釋,「我們覺得可怕的,是這對夫妻身邊,還有三個孩子。」
「他們就像睡著一樣,面容平靜,其實早就沒了氣息。」
「我和天勇把那三個孩子安放好,就要回來彙報情況,哪知道那個沒了雙臂的男人突然躍起!」
「他……他……」天雄眼裡露出濃濃的恐懼,「他死死咬在天勇的脖子上,很快就啃斷了他的血管,不管我和天勇如何打他,他都不肯鬆口。」
「我從來沒見過那樣可怖的人,他分明就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生食人的血肉,毫無半點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