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在巷口等了沒多久，顧海就騎著自行車飛奔過來。

　　他剛停下，蘇雲熟練跳上後座，拍著他寬闊的肩膀，大喝一聲：「顧海牌小汽車，出發！」

　　顧海十分配合，蹬著自行車就跑！

　　邊蹬邊說：「小雲，我今天給你做了焦圈和肉餡餅，你前幾想吃嗎？」

　　聞言，蘇雲眼眸明亮，忍不住點點頭：「嗯！」

　　「對了，我還準備了一樣禮物，你猜猜是什麼？」

　　顧海說完，蘇雲好奇問：「是什麼？」

　　他故意賣關子：「等到了回收站，我再告訴你。」

　　「不行，我現在就要知道！」

　　蘇雲想也沒想，直接就伸手去翻顧海的挎包，自行車因此晃了晃。

　　顧海大驚：「誒，小雲，你小心掉下去！哎呀好好好，給你看……」

　　他沒辦法，隻能停下自行車，從褲兜裡摸出一個信封，反手遞給蘇雲，然後繼續前行。

　　蘇雲眯著笑眼，打開信封，從裡面抽出十多張照片來，「這不是我們那天拍的合照嗎？你把它們洗出來了？我記得那天拍照的時候，我的表情挺豐富呀，怎麼拍出來看著傻乎乎的，哈哈哈……」

　　顧海不認同：「哪裡傻？明明很好看！」

　　他自豪說道：「這些照片我洗了兩套，你一套，我一套，這可是我們首次合照，我得好好存起來，留著以後給孩子們看！」

　　最後一句話，是顧海特意說給蘇雲聽的，意在提醒蘇雲，以後隻能跟他結婚，千萬不能看上別人！

　　蘇雲聞言，表情複雜，瞬間想起昨晚陳秀娥的問話。

　　她張張嘴，欲言又止：「顧海，你……」

　　「我咋了？」顧海問。

　　蘇雲尷尬咳了咳，拐彎抹角：「你喝了藥酒之後，身體沒問題吧？」

　　顧海：「沒問題。」

　　就流點血而已，他還扛得住，不必說出來讓蘇雲擔心。

　　蘇雲瞬間失望臉，心道：沒道理啊，她爸喝完龍精虎猛，讓她媽這幾天彷彿煥發了第二春，怎麼顧海啥反應都沒有？

　　難道是因為顧海病情太重？藥量太少？

　　蘇雲陷入沉思，深覺有理，隨即仗義說道：「顧海，沒關係，彆氣餒，咱們以後每天喝一碗，早晚會有效果！」

　　不就是十萬塊錢嗎？

　　人家顧海把一千萬都放在她這裡，又是替她背鍋，又是給她做好吃的，這瓶藥酒，算她送的！

　　蘇雲這句話，簡直把顧海嚇得夠嗆！

　　就他現在天天血流如注的情況，每天再來一碗，他怕是得嗩吶響，布一蓋，全村老少等上菜。

　　扛不住啊！

　　到了回收站，顧海掩飾著眼底的苦澀，剛拿起掃帚，就聽蘇雲嘆了口氣：「看到這些照片，我突然想起來上次那個刑警同志，他當時還說要給我寄照片呢，可過了這麼多天也沒動靜，不知道他是不是忘了？」

　　刑警同志，楚承頌？

　　想起那人，顧海嘴角一抽，滿心的怨念縱橫生長。

　　一個拿著破相機騙小姑娘的臭男人，也值得蘇雲惦記？

　　顧海咬牙切齒，瞬間把楚承頌從頭到尾唾棄了一遍，然後也顧不上掃地，湊到蘇雲身邊就轉移話題：「小雲，其實我喝了藥酒之後，有一些狀況，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啥？什麼狀況？你儘管說，仔細的說！」

　　蘇雲立馬被他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目不轉睛盯著他，滿臉期盼！

　　顧海見狀，心中驀然甜蜜，嘴角含笑說：「流了點鼻血。」

　　「就這？」

　　顧海點點頭，嘴角忍不住繼續上揚。

　　蘇雲木著臉，滿心失望，卻不太甘心。

　　她拿眼睛瞅了瞅顧海的襠，暗示問：「下面沒感覺嗎？」

　　「啊？」

　　顧海往下一看，「腿嗎？有感覺啊，這幾天我感覺雙腿有力，都不怎麼累，我示範給你看！」

　　說著，顧海原地高擡腿，圍著蘇雲來迴轉了幾圈，活力十足！

　　蘇雲欲言又止，最後乾脆默默翻了個白眼，轉身就坐回櫃檯後面，拿起一個焦圈，用力咬下去！

　　那架勢，讓顧海瞬間夾緊雙腿，不敢再跳。

　　海城這邊，剛被蘇雲惦記過的楚承頌，其實並沒有忘記她，隻不過被事情絆住了腳步，還沒來得及給蘇雲寄照片——

　　楚承頌回家後，隔天就把蘇雲的照片沖洗了好幾套，還特意裱了一套留給楊慧茹。

　　當晚，軍區大院。

　　楚家夫妻的房間裡。

　　楊慧茹穿著睡衣，散著頭髮，半躺在床上，不斷翻看著蘇雲的照片，眼中忍不住就泛起淚光，心裡也軟軟的，恨不得能立刻見到蘇雲才好！

　　她溫柔地撫摸著照片，對躺在身旁的丈夫說：「振軍，你說這個小姑娘，會不會跟我有關係？我看著她就感覺親切，總覺得她應該跟我有關係。」

　　楚振軍眼睛都閉上了，聞言，淡淡說道：「別瞎想，這世上人有相似，物有相同，都很正常，她隻不過恰好長得像你而已。」

　　「老大不是說了嗎，這姑娘從小在四九城長大，父母都是工人，跟你娘家可扯不上關係，說是親戚都不可能。」

　　「再說，你家親戚們十多年就去了港城，也不可能單單留下一個孩子不帶走啊！」

　　「那也不一定。」楊慧茹思索了一會兒，「我哥年輕的時候去過四九城，他那會兒向來風流，跟誰珠胎暗結也猶未可知。」

　　說完，楊慧茹轉頭看向楚振軍，堅定道：「振軍，我想去一趟四九城，見見這個孩子。你明天讓人給我派輛車吧，我自己過去，很快就回來！」

　　這些年，楊慧茹礙於自己資本家女兒的身份，一直安分守己，從未提過這種要求，也極少出門，就怕會給楚家惹麻煩。

　　楚振軍睜開眼睛，詫異盯著她：「你認真的？」

　　楊慧茹用力點頭，眼中全是渴望。

　　楚振軍勸道：「過段時間吧，等我把軍務處理完，再陪你一起去。你一個人走，我不放心。」

　　楊慧茹搖頭說：「你是軍區參謀長，挪出空閑時間，得牽扯多少人，多少事？不能因為我個人的意願，就讓所有人都圍著我轉，還是我自己去吧，我快去快回，不會耽誤太久！」

　　楚振軍沉吟片刻，「行，明天我讓小張送你，現在外面的局勢雖然沒以前緊張，但是該注意還是得注意些，以免被人抓到把柄，對你不利。」

　　聞言，楊慧茹頗為感動，含淚點點頭，「我知道分寸，你放心。」

　　「好了，都四十多歲的人了，怎麼還喜歡掉眼淚？時間不早了，睡吧……」

　　房間熄燈後，一直躲在門口偷聽的楚艷玲，滿臉扭曲，踩著輕便的步子，悄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