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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775章  來不及了

旺門福妻 五貫錢 3595 2025-06-12 14:29

  

  林明晰在著實無法的情況下不得不和蘇沅達成一緻。

  夫婦倆一緻對外,全程不明就裡的周安成了最佳受害人,被使喚到城牆上砌了半月的城牆。

  他頂著烈日汗如雨下搬磚的時候也沒想通,自己到底是哪兒犯了忌諱,好端端的為何要遭如此苦楚。

  跟他關係不錯的一個大漢擦著汗走過來,給他遞了一碗水,不解道:「怪了,你平時不是都跟著大人辦事兒嗎?怎麼會被打發來砌牆?」

  而且說實話,周安本來也不是個會砌牆的。

  除了一身蠻力搬磚極快,正兒八經的精細活兒他是一點兒也幫不上忙。

  他問得誠摯,顯然是真的想不通。

  周安把手裡的磚放在地上,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嘴角,表情複雜:「可說呢。」

  「我也不明白……」

  林明晰沒告訴他,那藥粉究竟是什麼東西,隻說是對夫人好,卻是夫人不願意吃的,讓他設法把藥粉放到蘇沅的飲食中,這是對蘇沅最好的安排。

  林明晰和蘇沅的感情周安是有目共睹的,他打心眼裡不信林明晰會起壞心害蘇沅,故而得了吩咐來不及多想,就憨著去幫大人完成任務。

  然而不等他得手眼前就是一黑,再睜眼就被捆成了個五花大綁的大蘿蔔扔到了客房裡。

  等被鬆綁,魂兒還沒回來,就被林明晰果斷地扔到了這裡砌牆。

  他搬磚搬得矜矜業業,腦子裡的迷霧一直都沒散。

  大人給的那東西,到底是什麼?

  問話的人得了這麼個不清不楚的回答懵了懵,茫然咂嘴:「不過在哪兒都是得大人看重,你雖然是幹不了泥瓦匠的活兒,努力搬磚挑沙也是行的。」

  周安……

  他總覺得,自己其實是被殃及的池魚。

  隻是這委屈沒地方可說啊……

  周安搖搖頭繼續去搬磚,日子過得飛快。

  宛如朽木一般的城牆在人們的努力下,一截一截地被修整加固,雖距離全部完工還有不短的時日,可最重要的地方已經修了個七七八八,林明晰墜在心口的石頭也總算是能緩緩松上一會兒。

  與此同時,蘇沅費心張羅出來的買賣也進展得很順利。

  有了莊衛等人打頭,接下來入城的人都沒了疑心,拿銀子換藥材換得很是爽利。

  能做乾糧的肉乾,各色獸皮,還有城中開設的茶樓酒肆,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用一種驚人的速度囤積成了一大筆銀子。

  懷北城門打開,廣迎外來客,內送百輛車,把地裡挖出來的藥材一車摞一車地送出城門,換成了捏在手裡實實在在的銀子。

  百姓辛苦兩年多,看著地裡的秧苗長,心裡的希望也一直在長。

  如今真的得了銀子捏在手裡,倒是多了幾分說不出的不真實。

  看著裝滿藥材被送走的馬車,摸著手中的銀錢,歡喜之下喜極而泣,在街頭奔走相告對方自己的喜悅,整個懷北都籠罩在一種比過年更甚的歡喜之中。

  而就在百姓們歡天喜地的時候,林明晰和蘇沅看著眼前血肉模糊的天十九,同時陷入死一般的默然。

  蘇沅從盛京帶來的令牌可涉大軍,是比性命還要緊的東西。

  天十九不敢馬虎,親自帶隊前往距懷北五百裡外的顧將軍手中。

  他曾對蘇沅說,顧將軍見了東西以及皇上的密旨後知道該怎麼做,可誰知他去的時候好好的,回來的時候竟是九死一生。

  天十九帶出去八個人,隻有他一人滿身是傷地奔了回來,其餘人不見蹤影。

  許大夫匆匆給他診脈,面沉如水:「他心脈受損嚴重,還中了毒,全靠著一口氣吊著性命奔到此處,如此拚命,隻怕是有話想說。」

  「我先用藥吊住他的氣,再用銀針刺體把人弄醒,等話說完,我……」

  他很是艱難地停頓了一下,悶悶地說:「我再試著想法子,至於能不能活,全看天意。」

  許大夫醫術卓絕,從不說沒把握的話。

  他言至此處,就是真的回天乏術了。

  蘇沅看著床上血肉模糊的天十九,掐著掌心用力吸氣,啞聲說:「好。」

  「有勞。」

  許大夫無奈一嘆忙活了起來,又是熏葯又是紮針的折騰了好一會兒,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的天十九急促喘息幾聲,掙紮著掀起滿是血污的眼皮。

  他費了好一番勁兒看清眼前的人是蘇沅和林明晰,張嘴想說話可卻不由自主地開始急速倒吸氣,眼看著進氣多出氣少,氣息也逐漸微弱下去,蘇沅急得紅了眼,顫聲說:「天十九!」

  「你撐住!」

  「你得活著,你還有事兒沒做,話沒來得及說,你不能就這麼死了!」

  蘇沅說完急急衝到門外,咬牙說:「冬青,去把我庫房裡所有能吊命的葯全部拿來,有什麼拿什麼,快去!」

  冬青匆忙而去,蘇沅拎著裙擺衝進屋裡,正好看到天十九顫抖著把一塊碎瓷插入自己的腹部。

  「你幹什麼?!」

  「主……主子……」

  天十九咬牙用力把腹部的一個傷口劃裂,任由鮮血肆意橫流的同時狠心把手指伸進去,轉了一圈從中生生扯出一塊沾滿了血肉的令牌。

  蘇沅看著他手裡的東西驚得連呼吸都瞬間滯住,整個人開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來。

  林明晰煞白著臉扶住她的肩,看著早已驚呆的許大夫,沉沉道:「許大夫,快給他看看,他不能死!」

  天十九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推開撲過來的許大夫,說:「你……你出去。」

  「我……我……」

  「我有話要跟大人和夫……夫人說。」

  他已至絕境,這時候把大夫趕走就是不想活了。

  許大夫眉毛一抖想說什麼,可看到他滿是血的手,生生咬牙逼著自己把話咽回去,打開藥箱翻出一個小瓶子,掰開天十九的嘴把一顆藥丸塞進去,說:「含著這個可保你一刻無虞,可葯勁兒一散,你……」

  「你好自為之。」

  許大夫說完無視蘇沅挽留的手邁步而出。

  林明晰扶著蘇沅大聲說:「周安!」

  「把這院子裡的人全部清出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靠近半步!」

  天十九含著藥丸靜了片刻,確定再無他人後,從床上翻滾下來爬到蘇沅的腳邊。

  蘇沅慌亂跪在地上扶住他,眼淚不知什麼時候就開始往下落。

  她拉著天十九逐漸冰冷的胳膊帶著哭腔說:「天十九,你這是幹什麼?」

  「你幹什麼啊?」

  「你趕緊起來,我這就去找大夫,你……」

  「主子。」

  天十九笑著打斷蘇沅的話,掰開她的手把那塊被血模糊了樣貌的令牌遞給她,輕得不能再輕地說:「主子,來不及了。」

  「這東西本是要給顧將軍的,可……可是我到了地方才發現,顧……顧將軍已然叛變,他……他勾結了塞外可汗,想做那個裡應外合的叛……叛國賊……」

  「我們的人被他伺機抓住拷問,想找出這個東西來以……以令附近的所有……所有駐軍……」

  「這東西不……不能落在他的手裡,否則連懷北諸其餘十三……十三城,一個都保不住……」

  他緊緊攥住蘇沅的手,把蘇沅染了血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合攏,笑得一如初見。

  眼神卻在逐漸渙散。

  蘇沅的手抖得越發不成樣子,聽到的話卻前所未有地清晰。

  「主子,這東西我交給您了。」

  「您拿著這個設法找到能找到的所有駐軍,有了這東西,他……他們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還……還有,我打探到一個消息,顧……顧雲已經和塞外可汗達成協議,將在半……半個月後發兵懷北……」

  「您得儘快……」

  「不然……就真的什麼都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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