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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371章  林明晰你憑什麼?

旺門福妻 五貫錢 3234 2025-06-12 14:29

  

  林明晰不是很想跟葉清河聊。

  他也不覺得他們如今的立場還能有什麼可聊。

  但是葉清河能猜到林明晰會來,並在此等了多日。

  在沒達到自己的目的之前,他就不可能讓林明晰走。

  他站在林明晰的前方將去路擋住。

  分明是擋住了道。

  出口的話卻一如往昔的彬彬有禮。

  「我知道一家茶樓還算清凈,茶也不錯,去瞧瞧?」

  林明晰微怔之後輕聲而笑,眼中皆是道不盡的譏誚。

  他知道今日不讓葉清河如願隻怕是走不了。

  索性就做了個請的姿勢,淡淡道:「葉大人請。」

  轉道至茶樓,進了個僻靜的包間,身邊沒了其餘人製造的聲響。

  空氣中突然就衍生出了濃濃的寂靜。

  葉清河也不多言,坐下就拿起了茶匙。

  執手起茶,滾水吊壺,洗茶烹茶,圓杯合蓋。

  每個動作看似簡單。

  行雲流水的動作自帶無聲美感。

  忽略為人。

  隻看臉。

  誰見了不誇一句君子之風?

  林明晰靜坐不動。

  葉清河將一杯清亮的茶湯放到林明晰的手邊,輕笑道:「這是上好的雨前龍井,滋味不錯,隻是泡茶過程實在繁瑣。」

  「這東西最考的就是火候,水過燙過冷不可,時間過長過短不佳。」

  他把玩著手裡的茶杯,玩笑似地說:「就像人的交情似的,總是那麼嬌貴。」

  這話說得就很莫名。

  林明晰無意理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時發現茶杯已經見了底。

  葉清河見了哈哈一笑,打趣道:「明晰,茶要慢慢品,你如此鯨吞牛飲,如何能嘗出好茶滋味?」

  林明晰將手蓋在杯口拒絕了葉清河續茶的動作,淡聲道:「我這人俗氣得很,自來不懂風雅為何物,葉大人說的滋味,我想來是難體會的。」

  葉清河無聲一笑,無奈道:「咱們好歹也是多年的交情,如今再見,怎就如此生分了?」

  他說得無奈,宛若真在惋惜。

  林明晰聽了,卻隻覺譏諷。

  這人哪兒是在乎交情的性子?

  林明晰垂眸遮住眼底不耐,將空了的茶杯推到了一旁,平淡道:「大人邀我來此,究竟所謂何事?現在可以說了吧?」

  葉清河曾經的朋友不多。

  唯一一個算得上交心的,就唯林明晰一人。

  而如今林明晰將疏離寫在了臉上。

  葉清河見之微微恍神。

  心底又隱隱有終於如此的悵然。

  他自嘲似的端起了茶壺,自顧自的幽幽一嘆,無奈道:「故人相見,少不得想敘敘舊,哪兒就至於如你所說那般?」

  「隻不過說起來,我還真有件事兒想跟你說。」

  他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密封的信封,用食指壓著將信封從桌面上推到了林明晰的手邊,輕笑道:「這裡裝著一張名帖,是我從文史院馬大人那裡討來的,你拿著這名帖前去馬大人那裡走上一遭,待馬大人對你有個印象,後頭也能好些。」

  葉清河走了閆修舉薦為官的路子。

  不需赴考。

  但林明晰卻需自己考試。

  外來舉子參考之前,不少人都會去竭盡全力的找一個有名望的文史大家遞個拜帖。

  隻要能被大家看中推薦一二。

  那接下來的路總會稍微順坦一些。

  隻是盛京城大,能有推薦名額的人卻僅有數人。

  每到開闈之前,這幾位大人的門庭總是車馬來往來人不絕。

  但能順利拿到推薦名帖的人屈指可數。

  名帖之珍,可見一斑。

  葉清河口中的馬大人,正是其中一位。

  他說得輕鬆的名帖,在外正是無數人打破了腦袋都想爭的寶貝。

  見林明晰不動,他無奈一嘆,將名帖塞到林明晰的手下。

  「盛京說來繁華似錦,可實際上也隻是將縣城擴大了無數倍而已,這其中的人或事,其實都是差不多的。」

  隻是盛京城積金砌玉。

  齷齪或也顯得高級。

  但追根究底,惡臭都是嘴臉。

  卑劣都是行徑。

  人性本如此。

  哪兒會有什麼不同?

  葉清河不知想到了什麼,戲謔一笑,慢悠悠道:「寒門貴子難得,不光是本事比不得人,其他很多沒法比,這一點,你不是也早就清楚的嗎?」

  若不是出身不顯,林明晰當年也不至於會被人設奪文章。

  甚至險些喪命。

  林明晰面色平淡,垂眸不言。

  葉清河輕笑而嘆。

  「之前咱們是沒法子,隻能咬牙拼勁兒,可如今能輕鬆些了,何樂而不為?」

  葉清河給的名帖,或許算不得貴重。

  可對此時的林明晰而言,這是最為實用的東西。

  林明晰有多心高氣傲。

  葉清河很清楚。

  正因為此,他篤定林明晰一定會收下這份禮物。

  他也不著急讓林明晰回答,好整以暇端著茶杯品茶。

  然而事實上,林明晰的選擇,他從未猜對過。

  看著站起來的林明晰,葉清河眼底閃過一絲不明顯的怒意。

  「你這是何意?」

  林明晰理了理袖口,對著明顯變色的葉清河微微拱手,疏離道:「葉大人好意我心領了,這禮難得也貴重,我德行淺薄,自認無福消受,大人還請收回去吧。」

  葉清河搭在膝蓋上的手背暴起了青筋,語調依舊是不變的溫和。

  「我知道你有真才實學,但是科舉不是光靠著真才實學就能如願以償的,這名帖既然都給你拿來了,你就收下便是,我……」

  「大可不必。」

  林明晰打斷了葉清河的話,不鹹不淡道:「能否如願以償是我的事兒,得之是幸,不得是命,這沒甚好惱的。」

  林明晰說得雲淡風輕。

  葉清河卻莫名動了怒氣。

  他冷冷的看著林明晰,一字一頓道:「你清心寡欲一心高潔,那你想過身邊的人應該如何嗎?」

  林明晰微妙的眯了眯眼,不悅道:「你什麼意思?」

  葉清河強壓怒火,牽著嘴角擠出了一個笑,咬牙道:「你自己過得輕鬆如意,可別人呢?」

  「你讀聖賢書,追捧古法,信奉先賢,自己不食人間煙火不累鍋碗瓢盆,可你身邊的人,為何要因你的固執己見而受累?」

  葉清河不想讓自己失態。

  但目光觸及林明晰眉眼間的高傲,腦海裡名為理智的那根線軒然崩斷。

  壓抑已久的話再難自控,聲聲斥出。

  「你以為自己為何能做出這副高潔姿態?可如此肆意?要不是蘇沅一力將原本應由你承擔的責任擔起,你憑什麼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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