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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308章  蒼墨山

旺門福妻 五貫錢 3551 2025-06-12 14:29

  

  懷北雪災的消息逐漸在民間四散。

  道聽途說,說什麼的都有。

  蘇沅每日聽說著各色靠譜或是不靠譜的消息,極其煎熬的過了幾日。

  等莊衛等人終於將需要的東西準備好,距離懷北雪災已經過去了快二十日。

  蘇沅要涉險去懷北。

  身邊沒一個人同意。

  畢竟懷北目前的情況誰也說不清楚。

  官府的人尚被大雪堵在了外圍。

  蘇沅千裡迢迢的趕過去,到了那處說不定什麼也做不了。

  隻能是在外頭等著幹著急。

  但是所有打定主意要做的事兒,誰又能攔得住?

  眾人勸說無果,私底下商議了一番。

  再三斟酌後,來福和冬青留下暫時看管城內諸事。

  蘇沅帶著身手相對較好的莊衛和楊悠儘快出發。

  出發前,蘇沅命人準備的藥材,棉衣等物件都沒能裝點清楚。

  這些東西都不是常備的。

  蘇沅要得又太急。

  想都打點清楚,需要的時間遠不止於此。

  蘇沅實在是等不下去了,索性就讓莊衛在後頭帶著東西趕上來。

  自己則是帶著莊衛和臨時招募到的十個鏢師打馬上了路。

  浣紗城到懷北,慢慢的走,花上一兩個月也屬正常。

  但是在蘇沅的催促和眾人的亡命下,他們將路程足足縮短了一半有餘。

  趕到懷北邊界時,也才花了不到半月。

  尚未進入懷北之地,空氣中的寒氣已經讓人蒼白了臉。

  來的路上有不少裹著薄衣爛衫拖家帶口背離懷北而去的人。

  坐在馬背上遙遙而望,目光所及之處滿是赤目的雪白。

  冰冷得讓人心中生怯。

  蘇沅勒緊了手中韁繩,張嘴時眼前就多了一片白茫茫的霧氣。

  「原地修整半個時辰,找個從前邊來的人打聽打聽前頭的情況,半個時辰後出發。」

  跟蘇沅最近的莊衛沉沉的應了聲是。

  下馬張羅著眾人原地休息。

  鏢師頭領趕馬上前,幫蘇沅將馬栓好後,匆匆翻身上馬去了前頭探路。

  蘇沅接過莊衛遞過來的餅子吃力的啃了一口,啞聲說:「讓兄弟們將能穿的衣裳都穿上,越近越冷,再這麼下去,隻怕是人受不住。」

  莊衛啞聲說是。

  正巧這時候鏢師頭領回來了,跑近了不等跟蘇沅搭話,先喊著讓人用棉布舊紗將馬腿馬蹄子都儘可能的裹上。

  見人都動了,他才擦著頭上的汗走了過來,喘著氣說:「蘇公子,過了前頭這座山,地上就都是雪了。」

  「山頭那邊的氣候跟這邊可不一樣,別說是馬,就算是耐寒耐旱的騾子來了,隻怕是也撐不住,咱們先將馬蹄子裹上,能好一些是一些。」

  天寒地凍的,若是馬都受不住凍死了。

  人就更不可能成事兒了。

  光是靠著兩條腿,冰天雪地的,能走到哪兒去?

  蘇沅緩緩呼出一口氣,苦笑道:「我對這樣的地形環境都不熟悉,也不知該如何是好,聽你的便是。」

  找鏢師的時候,蘇沅的要求就是對這種特殊的地形氣候有經驗的。

  因為她真的不懂。

  也不敢拿人的性命輕易冒險。

  所以對於任軍等人的建議,她都是聽的。

  蘇沅有多急,在場的人都是知道的。

  這種情況下,就怕蘇沅光是顧著著急不懂裝懂。

  一味地逼著眾人趕路才真的會壞了事兒。

  見她不反對,任軍不動聲色的鬆了一口氣。

  能聽進去話,不盲目指揮就是好的。

  他在蘇沅的身邊蹲下,也不在意硌牙,隨手抓了個餅子塞嘴裡扯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說:「我剛剛去前頭打聽了,進了蒼墨山,就是此次雪最大,受災最嚴重的地段。」

  「懷北當地的知府一個月前就組織了人在山口的位置準備救援,可雪太大了,還有雪崩的可能,人在外頭守著,再著急也進不去。」

  「裡邊的人至今也沒出來的,到底是怎麼個情形也說不清楚。」

  蘇沅聞言無聲的攥緊了手裡的餅子。

  任軍抻著脖子費力的咽下去一口,胡亂從地上捧起一把薄雪往嘴裡一塞順下去了,才呼哧著說:「不過前幾日大雪稍微停了一些,聽說有個人執意帶著一隊人闖了進去,進去就沒了消息,這會兒也不知是死是活,也說不清楚。」

  聽到有人進去了,蘇沅的瞳孔無聲縮緊。

  她聲調莫名繃緊,甚至有幾分說不出的尖銳。

  「有人闖進去了?」

  任軍苦笑了一下,點頭道:「是有這麼一隊人,聽說領頭的來頭還不小,帶來的人也很是精銳,前前後後不下百人,還帶了好幾十輛車。」

  他指了指前方看不見天色的蒼穹,無奈聳肩。

  「隻是這天兒您也看見了,老天爺發了怒,再尊貴的人進去了,也找不到生路在哪兒,具體情況我一時半會也跟您說不清楚,隻能說是走一步看一步,咱們到了地方再說。」

  實話不好聽。

  可任軍說的,的確就是大實話。

  蘇沅忍著心底焦急無聲苦笑。

  「是啊,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無聲沉默在空氣中瀰漫。

  半個時辰後,他們準時出發。

  林明晰在信中提到的地方,已經到了懷北腹地深處。

  過了蒼墨山,也得再繼續往裡走。

  可是積雪已經將蒼墨山的入口堵死了。

  蘇沅等人趕到的時候,山道入口處有不少人。

  但是卻沒一個敢冒險往裡頭進。

  一個在外圍踮著腳四處看的大娘見著蘇沅一行人,趕緊隔空擺手,喊著說:「哎呦,別過來了!可不能再往裡走了!」

  蘇沅勒住韁繩止步不前。

  莊衛呼出口氣下馬走上前去查看。

  大娘裹著一件遍布著破洞的薄襖手舞足蹈的對莊衛比劃著什麼。

  莊衛眉心褶皺漸深。

  片刻後折返回來在蘇沅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蘇沅眉心輕輕一跳,利落的從馬背上一躍而下。

  雪地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莊衛拿著件厚厚的披風追了上去。

  蘇沅擺手示意不必,啞聲問:「大娘,前頭是什麼情況?」

  「真進不去了?」

  大娘裹緊了身上的襖子,苦著臉嘆氣。

  「可不是進不去了麼?」

  她擡手指了指前頭的方向,苦澀道:「積雪將山道入口都封死了,知府大人帶著人在前頭挖了好些日子了,原想著說不定能挖出一條路來,哪怕是不寬,隻要是能讓人進出就行,好歹想法子先將裡頭的人救出來,可哪兒有那麼容易?」

  人在地上玩兒命似的挖。

  老天也在不眠不休的下。

  人力除去的積雪,遠不及天下降下來的多。

  山道兩側地勢險峻。

  稍有不慎就可能引起雪崩。

  山道入口處不敢聚集過多的人。

  老天爺卻沒這樣那樣的顧忌。

  白日裡人們忙死忙活的幹了整日,半夜過去,積雪又變成了起初的深度。

  官府人力有限。

  這裡在幹活的,多是當地還沒撤走自發趕過來的百姓。

  氣溫一日賽一日的低冷。

  當地百姓多窮苦,本就沒什麼可蔽寒保暖的東西。

  咬牙在這裡忙活上兩日,見始終無望,大多也都選擇儘早離去。

  畢竟救人也是要看實際的。

  若是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哪兒還敢奢望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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