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結實的床

　　葉舟還把話題引到滬市，當年十裡洋場，很多大資本家都在那裡，旗袍、西裝都是私人定製，價格自然也不低。

　　現在，大家享受的就是私人訂製服務，價格卻很公道。

　　話題再一轉，想要定製衣服的人，都交了一半的定金。

　　把人送走後，程大姐看著手裡的錢，滿臉不可思議。

　　「這……我怎麼突然覺得，錢這麼好賺呢。」

　　葉舟笑了，「隻要動腦子，這個年代想賺錢，確實不難。」

　　程大姐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鄭重地跟葉舟說：「葉舟同志，咱們這就算是合作成功了吧？」

　　葉舟說：「現在隻能算是賺點小錢，離成功還早呢。來，我教你怎麼做單子。」

　　客戶名稱、尺寸要求、成本、定金收取情況、尾款支付情況。

　　程大姐沒上過學，但是兒女上學之後，她就讓兩個孩子教她認字。

　　隨軍這兩年，程大姐不用應付婆家和娘家糟心的親戚，空閑的時間更多，除了認字，還跟著小女兒學算術。

　　看到葉舟在紙上寫寫畫畫，程大姐還有些緊張，擔心自己看不懂大學生說的單子。

　　但是看到內容後，程大姐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原來可以這麼簡單啊，一看就明白！」

　　葉舟說：「對呀，不難的。不過程大姐，這東西不能讓其他人看到。」

　　「我懂我懂，一看就知道賺多少錢，哪能讓別人看到。這年頭，得紅眼病的不少。」

　　現在客戶有了，訂單也有了，缺布。

　　程大姐說她家的布票還有，到時候她去買。

　　一邊說這話，程大姐一邊轉身回屋。

　　再出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個鐵盒子。

　　打開就看到裡面有各種票據，還有錢。

　　一看就知道程大姐掌握了家裡的財政大權。

　　葉舟又想到一個問題——周朗到現在都沒交出家裡的財政大權呢！

　　程大姐想把今天賣掉的那套衣服和定金交給葉舟，葉舟卻拒絕了。

　　她說：「咱們每賣出去十套，結一次分成。好了，我先回家了。」

　　眼看著葉舟就要起身離開，程大姐才想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兒。

　　「葉舟，你們今天競聘的情況怎麼樣？」

　　葉舟把結果告訴程大姐。

　　程大姐想起昨天葉舟跟她打聽段從安的情況，恍然大悟，「你是有意讓段從安獲得這份工作吧？」

　　葉舟微微一笑：「我哪有這樣的本事，是她的能力得到電視台的認可。」

　　一路走回家，葉舟腦子裡想的是原料布的問題。

　　雖然說柳城比北方一些城市好一點，就算沒有布票，也能買到布，但是成本也上去了。

　　還有就是，的確良這種料子，用來做高端成衣，也不合適。

　　上哪裡弄好點的布料呢？

　　不知不覺走到家，推開院門，一眼就看到屋檐下的榻榻米。

　　昨天，周朗已經找人砌好四個角。

　　這會兒確實應該幹了。

　　之前淘來的那塊木闆，搭在上面。

　　木闆上面又鋪了一張席子。

　　葉舟徑直走過去，坐在上面感受了一下。

　　有點硬，回頭再找個墊子，墊在下面。

　　雙手往身後一撐，擡頭，映入眼簾的是藍天白雲，還有不遠處起伏的山巒。

　　等春天的時候，在院子裡種點花花草草，她這院子就相當於幾十年後，逃離鋼筋水泥的都市年輕人嚮往的田園小院。

　　正幻想著，葉舟聽到屋裡有聲音。

　　進去一看，原來是周朗在收拾房間。

　　在木匠那裡定製的床，終於搬回來了。

　　原木的，沒讓上油漆。

　　此外還有衣櫃，書桌。

　　出乎葉舟意料的是，書桌是一張很大的檯子，有點像幾十年後流行的茶台。

　　書桌的兩邊分別放著兩把椅子，她和他，可以同時使用，也可以互不幹涉。

　　以後，有孩子，甚至可以成為親子學習的區域。

　　至於之前的書桌，被周朗搬進廚房，正好可以擺放廚房用品。

　　整個房子，煥然一新。

　　周朗把衣櫃的門關上，回頭就看到站在門口的葉舟。

　　他沒問她競聘的事，而是指著床：「躺上去試試？」

　　葉舟撇嘴：「剛從外面回來，身上髒兮兮的。」

　　說完，葉舟又補充一句：「你以後從外面回來，也得第一時間把鞋子換了！還有，從外面回來沒有換衣服的時候，不許躺床上。」

　　家已經是自己想要的樣子，那衛生管理就該提上日程。

　　今天兩人都忙，沒時間買菜，周朗非常自覺地拿起飯盒去食堂打飯。

　　別的男人結婚後，就徹底當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爺們，周朗卻是個例外。

　　隔三差五就看到他來食堂打飯。

　　甚至有人看到，周朗早上在後院裡洗衣服，連媳婦的衣服也一起洗了。

　　有人嘀咕說：「娶媳婦啊，還是得娶個賢惠的，會幹家務的。娶個有文化的大學生，看著是有面子，日子卻過得不咋地。」

　　但是也有人說：「周營長的愛人今天不是去競聘嗎，大概是沒空做飯。之前江團長請客，周營長愛人帶了她鹵的牛肉和豬蹄，那味道，我到現在都忘不掉。」

　　話題突然就轉到了軍嫂競聘的事上。

　　周朗在食堂窗口排隊的時候，有人上前打招呼。

　　「周營長，聽說電視台本來想要兩個，你愛人說，關於工作，她有自己的想法。啥想法啊？」

　　周朗確實不關心葉舟競聘的情況，因為他能感覺到，別人當頭等大事的工作問題，葉舟壓根不稀罕。

　　這幾天在家裡，葉舟卻一直沒有閑著，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她沒讓他看，他也尊重她的隱私。

　　但是他猜得到，這是她以後工作的一部分。

　　周朗說：「她不是學新聞專業的，電視台的工作，確實不適合她。」

　　至於她是什麼想法，他為什麼要告訴別人？

　　他也不知道啊……

　　這幾天，周朗明顯察覺到葉舟沒有了第一天晚上那種主動和熱情。

　　難道塌床的事故，給她造成了心理陰影？

　　夜幕降臨，周朗的視線總是忍不住追隨葉舟的身影。

　　洗完澡的她，從他的書架上拿了一本書，翻被上床，靠在床上看書。

　　周朗立刻去了浴室，他簡單地沖洗一遍，沒準一會還要再洗呢。

　　畢竟，他們有床了。

　　結實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