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說，那些外傷起碼有好幾年了，是傷痕加傷痕的。”

　　“我們推測，是老太婆抓了绾绾各種欺負的，後來落了水也不肯放她走。一定是個壞人。”

　　“可惜，绾绾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

　　高翔的臉色發青，眸子震顫了一下，瞬間湧出滔天的殺氣。

　　但隻是一瞬間，那些殺氣便收回去了。

　　站在他對面的姜軍就感覺心神一寒，仿佛刹那進入數九寒冬，又刹那後返回人間！

　　他眨了眨眼，懷疑自己是不是着涼傷風了。

　　高翔很快恢複正常，又詢問了不少細節。

　　當他知道绾绾的屁股上有一塊紅色的胎記，和一朵桃花樣子差不多的時候，他的呼吸都火熱了起來。

　　但很快便鎮定了下來，又問了幾個問題，最後忽然問姜軍：

　　“你願意當兵嗎？”

　　姜軍愣怔：“啊？你說啥！”

　　當兵也不是随便什麼人都可以的，需要有名額。

　　姜軍是家裡唯一的男丁，所以村子裡沒給名額。

　　高翔如今問出來，姜軍的心一下子火熱起來。

　　想當兵嗎？當然想！

　　尤其是今天看到喬連成的時候，那一身的戎裝、如山般氣勢，他好羨慕啊！

　　試問又有哪個男孩子不想征戰沙場，揚名立萬！

　　隻是，可以嗎？

　　如今姜绾離開了，父母歲數也都大了，要是他再去當兵，家裡的那些地咋辦！

　　見姜軍遲疑，高翔最後道：

　　“你可以考慮看看，你現在還年輕，還有機會！”

　　“若是你想通了，告訴姜绾！”

　　姜軍沉默！

　　他離開後，高翔陷入了沉思。

　　現在看來，绾绾百分百是他閨女了，親閨女！

　　那個繡着绾字的手帕就是慧芳的。

　　慧芳當年可是學校的高才生，最是喜歡古典文學，因此，她給自己起了小字：青绾。

　　她的手帕上也都繡上了一個绾字。

　　如果說，這是巧合，那麼屁股上的印記就絕對不是巧合了。

　　因為，慧芳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胎記。

　　不同的是，慧芳的胎記在大腿内側，绾绾似乎在屁股上。

　　隻是，他調查下來得知，當年慧芳生孩子後，據說孩子難産死了，慧芳因為受不了刺激加上産後體虛，瘋掉了。

　　孩子死去第二天就從山崖跳下去，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隻不過，那個山很多野獸，不少人都說慧芳被野獸吃了。

　　至于孩子，按照當地的習慣，不到一歲的嬰兒夭折也是要被丢到山上喂野獸的。

　　因為，他們說不足一歲夭折的嬰兒都是廟裡的野鬼，是來讨債的。

　　讓野獸吞吃也是驅逐野鬼的一個法子，免得嬰孩回來找父母的麻煩。

　　二十年前，山民更加愚昧無知，對這種說法是深信不疑的！

　　所以，他得知她們母女死去的消息，卻連屍首都沒看到。

　　現在看來，绾绾沒死！

　　隻是，從她出生到之後姜軍找到她，這大約五年的時間裡，她在哪裡。

　　按照姜軍說，她的身上傷痕加傷痕，對于一個五歲的孩子來說，經曆了什麼！

　　高翔的心潮起伏不定，心口又隐隐作痛了。

　　他急忙拿出藥吞吃了一顆。

　　好半天，起伏的心潮終于平息了一些。

　　他的眸光晃了晃，不怕的，人都找到了，當年的事慢慢查總會知道的。

　　現在，他要好好照顧女兒，要将過去對她的虧欠統統彌補回來！

　　想到這裡，高翔似乎下了某個很重大的決定！

　　第二天早上，高翔吃了早餐就被孫牧接走了。

　　這一次他給姜绾帶來了半頭羊、一個豬腿、一扇排骨。

　　還有一百斤的大米，一百斤的白面，三十斤大豆油！

　　這些都是給她過年的年貨。

　　似乎這些還不夠，臨走還要給姜绾塞錢，姜绾卻死活不要了。

　　在她看來，不是親爹卻對她這麼好，心裡沒底！

　　高翔離開後，姜绾把豬腿給姜軍包上，還給拿了五十斤的大米和五十斤的白面。

　　“這些你回去的時候給父母帶着，剛好過年的！”

　　姜軍卻搖頭：“俺不要！”

　　姜绾瞪眼：“這是給爸媽的，也不是你給的，你有啥權利說不要！”

　　姜軍依然固執地搖頭：“我先不走。”

　　姜绾詫異，昨天晚上還嚷嚷要離開，誰勸都不行的，今天這是咋了。

　　不過他都說不走了，她也不能趕他啊！

　　“真不走？”她還是狐疑地問了一句。

　　姜軍颔首：“嗯，先不走，好久不見了，俺想多和你呆幾天。”

　　“俺今天去鎮上發電報，和爸媽說今年在你這裡過年了！”

　　“你放心，俺趁着沒過年去找點活幹，自己賺口糧，不會給部隊添麻煩的！”

　　姜绾被氣笑了：“别逗了，我差你那點口糧啊！”

　　“這樣吧，你去給爸媽發電報，然後過幾天跟我去幹點活。到時候你就知道你會不會吃窮我了！”

　　要過年了，姜绾得給獵戶村送幾車糧食，順便将入冬後他們村子裡收集的山貨拉出來給牧野。

　　牧野前幾天來電話說，第一批山貨包裝好了，趁着要過年，各家都要走親戚的機會推出的。

　　結果反應空前的好，第一批貨很快就脫銷了。

　　現在不少人已經找牧野預定！

　　牧野初步估計，若是按照這個趨勢來，過這個年，流水起碼能到十萬。

　　姜绾欣喜，也順便告訴牧野不可以足量供貨，一定要讓他們供不應求，要打造精品。

　　即便有貨也不能全部放出去。

　　這個道理牧野還沒意識到，姜绾這麼一提，他立馬懂了。

　　兩人的公司來了一個開門紅，姜绾現在也是小富婆了。

　　初略估算，光是第一批貨分成就能拿到一萬多。

　　姜軍要去鎮子上，姜绾本要陪着他一起。

　　剛好部隊過來拉貨的車到了，喬連成便建議讓部隊的車捎帶姜軍一程。

　　左右不過去鎮上，發完電報就回來了。

　　去的時候不好找路，回來卻容易得多，畢竟昨天也是姜軍自己找來的。

　　姜绾想想也好，農場這邊也還有些事情要處理的。

　　眼看着要過年了，她想算算賬，把該給何山海，劉倩倩的賬給分一分。

　　就這樣，姜軍坐在卡車的後面，跟着農場的一頭豬和幾千斤大白菜一起朝着鎮子裡去了。

　　車走遠，姜绾卻擰着眉頭站在農場前面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