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蘇時錦滿心疑惑之際,前方終于走來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隻見楚君徹一個閃身就來到了她的面前,“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蘇時錦搖了搖頭。
顧輕輕卻說:“一直跟她說周圍都是懸崖峭壁很是危險,她還非到邊上去逛,剛剛差點就掉下去了,還好我拉住了她,不然現在你哪裡還有媳婦?有良心就該好好謝謝我才對!”
顧風甯走上前來,“别瞎扯了,小弟呢?”
“誰瞎扯了?我剛剛真的拉了她一把!”
顧輕輕委屈巴巴地嘟了嘟嘴,“小弟都不知道溜哪去了,嘴上都說的好聽,要帶人家去住的地方,結果人家沒跟着他,他也頭都不回,自己走了,就這麼把人丢給我了呗……”
聽着顧輕輕的碎碎念,顧風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蘇時錦,“抱歉,小弟也才剛剛回來,或許是遇見了什麼要緊的事,便留在府内沒出來了……”
蘇時錦卻并沒有理他,而是轉頭看着楚君徹道:“我沒事,你怎麼樣?”
楚君徹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正想開口,顧風甯已經說道:“父親非常滿意離王殿下,他說你找到了一個非常優秀的夫君,他很替你開心,這會兒他已經讓人備滿了美食,就等你進去一塊兒享用了。”
蘇時錦意味深長的看着楚君徹,“你們聊了什麼?”
“沒有聊什麼,隻是打了一場。”
蘇時錦:“……”
什麼叫隻是打了一場?
好端端的,他倆打什麼?
想着,她一臉無語的問,“之後呢?”
“之後便是我赢了。”
蘇時錦:“……”
難怪人家說欣賞他呢,原來是跟他打了一場,還打輸了……
又聽楚君徹道:“他想試探我的功力,我自是要成全他,省的後面他生出不該有的念頭。”
蘇時錦:“……”
突然有點摸不清這兩個人都是啥想法了。
第一次見面就打了一架,後面竟然還能坐在一塊吃飯?
男人的世界可真難懂。
一邊想着,他們已經跟着顧風甯走進了顧府。
就如外表一般,裡頭的建築同樣華麗無比,就好像是走進了一個戒備森嚴的宮殿。
相比于外面都沒有幾個守衛,裡面卻是每隔幾步就會有一人站着。
每隔一段距離,還會有一群人巡邏。
沿着正前方的道路一路向前,蘇時錦至少看見了二十多個丫鬟。
幾乎每一個下人在看見蘇時錦的時候,都會意味深長的多看幾眼,就好像是在看什麼稀罕的東西。
蘇時錦倒也早已習慣,很快就來到了吃飯的大堂。
那裡寬敞明亮,兩側皆是大窗。
大堂的中間處擺放着一張巨大的圓桌,此刻,桌上早已擺滿了美味佳肴。
正關注着桌上的美食,耳邊就突然傳來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小錦?”
這親密的稱呼令蘇時錦多少有些不悅,一回頭就瞧見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中年男子。
男子的外表,約莫四五十歲,他身材高挺,面容俊朗,隻是眉間略顯滄桑。
他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門口,眼神炙熱的盯着蘇時錦的臉。
許久之後,他才伸出了手,“你與你娘親,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察覺到他想摸自己的臉,蘇時錦下意識的後退了一大步,滿臉陌生的望着他。
他尴尬一笑,終究還是收回了手,“細細說來,你還是第一次見我,覺得生疏是正常的,不過關于你的一切,我已經打聽許久,雖然算不上是對你萬分了解,卻也草草了解了個大概,蘇時錦,你的名字很好聽,像是你娘親會取的名字。”
周圍安靜的可怕。
在他出現的一瞬間,周邊的所有下人都默默地退了出去。
就連顧風甯與顧輕輕都隻是默默地走到了一旁,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
又聽男子緩緩說道:“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我是你的父親,顧景,你……可以暫時喚我景叔叔,直到哪日你願接受我時……”
顧景……蘇時錦。
時錦……思景?
蘇時錦:“……”
是自己想太多了嗎?
這聽起來怎麼那麼像諧音梗?
她的唇角抽了又抽,眼皮更是狂跳不止,原本以為自己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真的站在此處,面對這具身體的親生父親,她竟本能的感到了一絲絲的……親情?
這一定是錯覺吧?
顧景的眼眸裡面帶着濃濃的情緒,讓人看不出是愧疚還是歡喜,也不知他是真的想要認回女兒,還是别有目的。
更不知他在透過自己看向誰……
見蘇時錦久久也沒說出一句話來,楚君徹緊了緊牽着她的手,似乎在讓她不要緊張。
顧景則是連忙說道:“好了,都别站着發呆了,飯菜都要涼了,快快坐下,先填飽肚子吧。”
看着他那複雜的神情,蘇時錦在某一瞬間竟真覺得,他在為自己的歸來而開心……
可從來沒有見過的人,即便是親生父女的關系,她也并不覺得能在突然之間親密到哪裡去。
因此,即便坐下了,她也隻是小口小口的吃着飯,心情始終很沉重。
吃飯的整個過程中,蘇時錦一句話也沒有說,楚君徹自然也是安安靜靜。
顧風甯偶爾會提起一兩個話題,卻也隻有顧輕輕會回應他幾句。
桌面的氣氛越發尴尬。
見沒什麼人搭理自己,吃飽喝足之後,顧風甯就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顧輕輕頓時覺得如坐針氈。
“我也飽了,你們慢慢吃。”
說完,她放下碗筷也走了出去。
一時間,偌大的大堂之内,就隻剩下了顧景與蘇時錦夫婦。
顧景好幾次欲言又止,最後也隻能把酒消愁。
隻是每喝一杯,他都會帶上楚君徹。
顧着他與蘇時錦的那點血脈親情,楚君徹也十分客氣的回敬了他好幾杯。
因此不過短短片刻,他們二人便已雙雙紅了臉蛋。
許是酒勁上頭,顧景終于再次開口。
“小錦,你能來到這裡見我,我非常開心,這些年來,委屈你了。”
蘇時錦默了默,或許是因為滴酒未沾,此刻的她倒是面不改色,“我一無所知,倒沒什麼好委屈的。”
聽及此,顧景不禁一愣,随即感慨,“是,真正受了委屈的,是你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