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35章 東凰,你氣消了嗎?
前方出現一陣腳步聲。
盛家二夫人和三夫人神色驚惶地朝這邊走來,身後跟着兩個護衛。
“長公主。
”到了近前,二夫人屈膝行禮,低眉垂眼開口,“聽說長公主中了毒,沈姑娘在地牢裡一直喊着她手裡有解藥,長公主不如叫她來試一試,說不定真能把毒解了呢?
”
晏東凰看着她:“盛家人巴不得我不現在就死,二夫人卻盼着我能解毒?
”
二夫人低着頭,語氣驚惶而謹慎:“誰也不知道好好的大婚為何竟變成了這般,但臣婦知道長公主受了委屈,隻是不知該如何化解長公主心裡的怨恨,隻求長公主别傷害無辜之人。
”
晏東凰淡道:“你們回去吧。
”
既然已反,不傷害無辜之人并不可能。
她隻能做到盡量不牽連無辜。
二夫人和三夫人轉身走了。
盛家二房和三房都從鎮國公分了出去,當初盛老夫人就是為了不讓二房和三房占到便宜。
分出去的兩家過得隻能算是還不錯,雖然跟國公府比起來相差甚遠,但也從未有過如此狼狽的時候。
晏東凰腳下轉了個方向,淡道:“去地牢看看吧。
”
眼下已是夜幕四合,巡邏護衛點起了火把,整座長公主府被照得亮如白晝。
地牢裡卻是狹窄陰暗,彌漫着一股潮濕、憋悶和酸臭交織的氣味,唯有兩側牆壁上方懸挂着的燈發出昏黃的一點光亮。
鳳搖光跟在她身側,眉頭皺起:“這種地方,殿下實在不宜親自來。
”
“本宮來看看,有沒有狗咬狗的戲碼發生。
”晏東凰語氣淡淡,“若有,正好看個戲。
”
鳳搖光聞言不再說話。
盛景安和沈筠都是重犯,不過兩人被關在一起,在地牢的最裡面,從西門石階下去之後,要穿過好幾道狹窄的石門。
遠遠聽到一個聲音響起:“大夫,一定給我兒的傷好好治治,他是國公爺,等這幾天熬過去,我們還會回國公府,你……你必須給他好好治治,到時我一定重金感謝。
”
晏東凰腳步微頓。
給盛景山治傷的大夫是青鸾軍中的軍醫,聞言冷道:“老夫人不用抱太大希望,若你們運氣好點,這間地牢以後就是你們的長居之地;若運氣不好,說不得數日之後就會被押到菜市口斬首示衆,指望你們重金感謝?
到地府去感謝嗎?
”
“你……你放肆!
”老夫人不知是惱羞成怒,還是氣急敗壞,不由自主又擺出了國公府夫人的架子,“聖上重用我們,絕不可能讓我們被斬首,隻要等晏東凰一死,國公府立刻就會恢複往日榮耀!
”
鳳搖光臉色驟冷,眼底戾氣一閃而逝。
他正要進去給老潑婦一頓教訓,卻見晏東凰轉頭看着他,那一眼平靜至極,顯然沒把老潑婦的話放在心上。
但随着這番話落音,隻聞一聲熟悉的慘叫忽然響起:“啊!
”
“你幹什麼?
”老夫人尖叫着質問,語調驚怒交加,“你這個庸醫,是想害死國公爺嗎?
!
”
“抱歉,盛老夫人方才說話的聲音太大,驚到我了,不小心弄疼了國公爺。
”
晏東凰朝前走了幾步,彎腰穿過最後一道石門,就看見趴在破床上瑟瑟發抖的盛景安——不知軍醫用了什麼手段,隻疼得他連話都說不出來,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晏東凰目光從牢裡掠過。
披頭散發的盛景安和披頭散發的沈筠被關在一處,盛家兩個姨娘和女兒則跟盛老夫人關在一處。
地牢的牢房原本就不寬敞,一個人一間住還湊合,幾個人住在一起難免擠得慌。
不過這也沒辦法。
長公主的地牢本來就不大,跟刑部大牢可沒辦法相提并論,還關了楚尚書一家子,隻能委屈他們擠一擠。
“國公爺身上的傷已經上了藥。
”軍醫提着藥箱起身,并留下一個紙包,“這裡面是碾碎的草藥,男女授受不親,國公府稍後親自動手給你的平妻上藥吧。
”
丢下這句話,他彎腰走出那間牢房,擡頭就看見了不知何時到來的晏東凰和鳳搖光。
“長公主殿下。
”軍醫詫異,“這麼髒的地方,您來幹什麼?
”
此言一出,左邊牢房的盛老夫人和右邊牢房裡的盛景安皆是一驚,随即像是吃了什麼藥一樣急急起身,扒着牢門看向晏東凰。
“你這個大夫不會說話就閉嘴!
長公主來這裡還能是為什麼?
當然是看她的夫君。
”盛老夫人狐假虎威地怒斥完,轉頭看向晏東凰,“長公主,長公主殿下,求求你放景安出去吧,我保證以後不再找你的麻煩,也絕不會給你立規矩……殿下跟景安已經成過親,你們是夫妻啊,長公主殿下……”
晏東凰沒說話,就這麼平靜地看着她。
鳳搖光沉默地聽着盛老夫人說的話,第一次懷疑她是不是中年時期被抱錯了,按理說這麼大年紀,不該如此天真無邪才是。
“東凰。
”盛景安透過牢門看着她,眼神複雜,像是悔恨,像是沉痛,“你氣消了嗎?
”
一句話讓鳳搖光笑出了聲。
他越過東凰,悠哉走到牢房外,看着盛景安那雙隐含期待的眼:“鎮國公……你好歹也是鎮國公,雖然國公爵位是倚靠着長公主的軍功和姻緣才得來的,但不至于說出如此惹人笑話的言語吧?
”
“你——”盛景安冷冷看着他,“我跟自己的妻子說話,輪得到你一個外人插嘴?
”
“妻子?
”鳳搖光眼神一冷,推開門跨入牢房,抓着他的頭往牢門上撞去,“誰是你的妻子?
你還在夢中沒醒是不是?
說啊,誰是你的妻子?
!
”
砰砰砰!
盛景安腦袋一下下撞在牢門上,撞得他頭暈目眩,很快腦門上就有溫熱的鮮血流下來。
“你幹什麼?
!
”盛老夫人吓呆了似的,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厲聲吼道,“景安是當朝國公爺,你這是以下犯上,謀殺一等國公!
你住手!
住手啊!
”
晏東凰冷眼看着這一幕,并未出聲阻止。
鳳搖光抓着盛景安的頭發,重重撞了最後一下,才猛地松開手,把他扔在地上。
沈筠披頭散發坐在角落裡,無動于衷地看着這一幕,隻是瑟瑟發抖的聲音和強行壓制尖叫的沖動,顯示出了她内心的恐懼。
她哆嗦着,惶惶不安地看着晏東凰。
“景安!
景安!
”盛老夫人拍打着牢門,不停喊着自己的兒子,“景安,你沒事兒吧?
景安!
”
盛景安從混沌中睜開眼,臉上鮮血橫流,聲音嘶啞:“東凰,我們是拜了堂的夫妻,我……我是喜歡你的,我們多年青梅竹馬,你難道都忘了?
你答應過先皇和父親,說我們一定會把日子過好,會讓國公府代代傳承……”
晏東凰看着他,眉目絕豔而冷硬:“本宮中毒将死,不知你有何辦法,同我一起讓國公府代代相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