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男生 武俠仙俠 家族修仙:開局成為鎮族法器

玄景淵清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傲木

  ‘早聽聞鐘謙是個君子般的人物,雖不似屠龍般俠義逍遙,如今一看,卻也有幾分重恩的心思,再者…按今天這份交易的情景來看,常昀有交好我家的心思…如果沒有什麼外力幹擾,這一位大概率也會來。’

  李绛遷心憂有神通遮蔽,特地留了玉符給鐘謙,又請他得了常昀回來的消息便通知湖上,自己居中好計算兩方實力差距,算着應該沒什麼缺漏的,連着道謝,這才歸來。

  天色漸晚,望月湖上夕陽似火,宮阙間披着赤霞,景色秀麗,李绛遷駕着火,心中仍含着算計:

  ‘鐘謙的神通進展如此之快,金羽宗在背後對他的助推一定不少,既然如此,他也頗有份量,隻要肯為我家盡力,指不準還能牽扯到金羽的精力。’

  西蜀内部的情況不明,可李绛遷并不認為長懷山與金羽宗的利益能一定一緻:

  ‘至少,金羽喜歡與聰明人合作,連對手都不喜歡太過固執愚蠢的,更何況盟友?慶濟方這等蠢才,口無遮攔,性情刻薄…天霍性傲、天炔多躁,豈能合在一塊去?當年金羽在白江的大戰,便能看出一二。’

  他心中百轉千回,招火落在宮阙之中,終于舒出一口氣來,掃了一眼暗沉沉的宮阙,有了閑暇,把目光落回自己身上。

  ‘諸事安排妥當,隻等他們的消息…正巧修行一番。’

  李绛遷如今『大離書』有【南明心火】,又有【重火兩明儀】與壓箱底的【南帝玄擭法】,雖然剛剛突破,手段在一神通中已經堪稱頂級。

  可他不曾忘記自家功法的那道妙法【大離白熙光】!

  他僅僅是掃了一眼這術法,心中便已經有數,開啟了玄竅,便開始照應光彩,隻覺得與自身神通無比契合,一時間沉醉其中,難以自拔。

  這道妙法李曦明親自證明過威力,其難度比之威力亦不遜色,以李曦明的兩道靈火的速度,赤熙也不過一年一枚,往後更是越發艱難,十餘年才成了金熙!還曾與他歎過:

  ‘倘若要練至大成,沒有瓶頸,不吃不喝也要兩百年,如果加上自己修行雜事,怎麼也要四五百年,别人還未必比得上我的速度!’

  可李绛遷沉醉良久,緩緩睜開雙眼,滿是驚喜之色,第一次感應離火,攤開手來,掌心中竟然已有三道赤光來回穿梭!

  身為執掌『大離書』的紫府,修行【大離白熙光】自有一番不同,李曦明當年的領悟不錯,【大離白熙光】乃是【銅鏡照明火,得以聚離光】,這一點明火取外界之火必然遠遠不同于自身性命凝結的【南明心火】——或者說,這道術法本就是為了『大離書』打造的!

  當【南明心火】置于玄竅之中時,這道術法終于與他的『大離書』産生了聯系…這術法他明明沒有如何修行,卻已經有三道赤熙,除了他自己的修行,【南明心火】的精進如同火源的增加,同樣會使赤熙的數量增多!

  ‘對尋常修士來說,這個數量是有上限的,畢竟『大離書』有極限,最多也就增加個十餘個,對我來說,可就未必了…等【南明心火】強盛了…’

  可他思慮至此,突然有了暗忖之色,目光牢牢地盯着手裡的三道光彩,默默悸動,一點一點勾連上自己體内的箓氣。

  【貪罟玄離】!

  他金色的瞳孔微微放大,不過刹那之間,手中的三點赤熙赫然明亮,竟然朦胧不明,照耀出三點倒影!

  這三點倒影閃爍了一瞬,卻被這金眸青年瞬間掐滅,他眼中的驚喜不斷跳動,足足怔了好幾息,收斂住情緒。

  ‘如此一來…隻要五道金熙…這道術法對我來說便已經是大成了!’

  這讓他微微眯眼,滿是笑意,這才察覺到腰間的玉佩不斷響應,面上的表情恢複平靜,一揮袖子,殿門便嘎吱一聲打開了。

  見着下方的人一直等在宮室之間,卻是那曲老頭,深深一拜,頗為急切地道:

  “殿下…湖上來了一位真人…已經等了有七日了,公子命人四處尋殿下,留我在此處等候…”

  李绛遷估摸着一算,略有疑惑,問道:

  “哪位神通?”

  曲不識腦袋貼着地面,恭聲道:

  “我等賤耳污濁,聽不得大人名号…”

  李绛遷聽對方不報名号,心頭便有數了,暗喜起來:

  ‘九邱倒是爽快!隻可惜妹妹挪動不得,大殿閉鎖,見不得下面的人,叫他在此地空等。’

  他本就心情大好,當即笑道:

  “請去栀景山!”

  當即踏入太虛,乘焰踏火,便現身山上,恰巧山間也落下來一位真人,高冠白衣,容貌俊朗,身上也騰着熊熊神通之火,倒是個火德修士!

  天下的火德修士不少,大勢力卻主要分布在四海、漠北以及解羽地,江南反而顯得少了,更為難得的是對方身上的火燥而多變,還是個『灴火』修士。

  李绛遷頗感意外,拱手行禮,道:

  “道友是…”

  對方微微一笑,答道:

  “在下扶池…道友應當識不得…不過也在江南修行過,俗名澹台近。”

  李绛遷驟然明白過來:

  “原來是道友!”

  他一瞬間就領會了元修當年的安排,一時感慨,道:

  “元修真人…真是厲害。”

  澹台近那張面孔上閃過一絲黯淡,顯然對這位師尊還抱有緬懷之意,輕輕點頭,道:

  “師尊…也是我大父的舊友,兩人莫逆之交,可惜我大父沒有神通的福氣…我前些年突破,便換了衣物,前往南海故地祭拜師尊,前往隕落之地,取了一份南海之水,送回九邱,放在大父的碑前…”

  “不曾想正得了貴族的消息,這些靈物貴重,我便就順路把東西帶過來。”

  對方話中說的順巧,可從澹台近的衣物上看,這位真人指不準是想在南海為元修真人守喪三年,被這件事情臨時叫回去而已,李绛遷隻道:

  “實在麻煩真人!”

  澹台近搖頭,客氣地道:

  “這不算什麼,今後在江南,還要請魏王多多照撫。”

  他并不多說,入座取出一宗卷來,正色道:

  “貴族的書信曹真人看了,也取了靈物,讓我送來。”

  于是答道:

  “金德之物,有一味【納心收煞金】,乃是『逍金』之物,不但符合道友的種種要求,也是最為柔和的金德,與曦炁相容。”

  “而曦炁之物,我道統之中反而不多,道友的要求中又不能是靈光,隻有一道【渡夜懸石】符合貴族的要求!”

  劉長疊選取材料時都是當今常見的物什,尋常人家興許沒有,可落在九邱手中自然算不得什麼,李绛遷欣喜點頭,對方卻笑起來,道:

  “可惜如今『齊金』斷絕,天下難尋,否則道友立陣,不至于用『逍金』。”

  李绛遷分明記得自家沒有跟九邱說過大陣之事,微微警惕,笑道:

  “何以見得?”

  澹台近一怔,答道:

  “這些靈物靈資頗有特征,再者,昭景真人在何處修行?魏王又在何處,兩位道友總不可能去東海罷?”

  李绛遷心中一明,面不改色,歎道:

  “厲害!”

  他驟然明悟了對方的意思。

  澹台近來自九邱,自然知道李阙宛成就的事情,算算神通,李家如今已經有四位紫府!其中的魏王還是紫府中期!已經直追仙宗之勢,可望月湖…是養不起這位四位神通的!

  ‘自家有日月同輝天地,隻覺得靈機無限,從來沒有這個憂慮,可外人眼裡,自家大陣又不是青池的【天元一道靈陣】,望月湖修士本來就多,頂多湖洲養一養魏王,密林養太叔公,我與小妹已經極有局促之意…’

  再者,對方道統高深,僅僅從靈物的要求上就判斷出了一二,這倒是提醒了李绛遷,把這一點可能的疏漏記上,搖頭道:

  “雖不中,亦不遠矣…我家欲往西岸立陣。”

  澹台近點頭,眼前的青年卻神色鄭重,道:

  “到時要是有了麻煩,還請兩位道友多多相助。”

  澹台近剛才還在提魏王多多照顧,這話茬自然不能不接,颔首道:

  “這是自然,我眼下拜訪了故友,還要回一次青池,今後應該與甯前輩一同行事。”

  ‘原來如此,澹台近雖然與司馬元禮相親,道統上卻還是屬于青池…’

  如此一來,李绛遷更不憂慮他不救,接過他手裡送過來的玉盒,彈指便将盒蓋打開,那作為陣盤載體的【納心收煞金】有拳頭大小,表面光滑如鏡,波動極為隐秘,

  而【渡夜懸石】便稍次之,雖然品相不錯,可本身在曦炁中連中遊都排不到,兩物相加,與靈火的确是不相上下,顯然九邱交換的分寸也是極為精準的:

  ‘畢竟自家的靈火也好不到哪去……’

  李绛遷便試探道:

  “靈火之事,就此抹平。”

  澹台近含笑點頭,并不多呆,行了一禮,便駕風告辭,踏着熊熊的灴火入太虛,最後望了一眼腳底,幽幽地收回目光。

  ‘四十年…四位神通…’

  他隻覺得恍惚,一路沉默着向南而去,越過的廣袤的平原,很快冒出一座仙峰來,山勢巍峨,重岩險峻,各色宮阙,裝點其中。

  澹台近有些不安地動了動神通,很快就聽見大陣之中傳來一句帶着疑色的聲音:

  “哪位道友前來我司馬家?”

  澹台近有了點笑意,答道:

  “在下扶池。”

  陣中有了短暫的沉默,便見一道青光飛躍而出,在太虛中顯化身形,卻是一位中年男子,一身青衣,面色微白,長須黝黑,定定地看着他。

  “澹台兄!”

  司馬元禮也是兩百多歲的人了,霎時間竟紅了眼睛,急匆匆的從太虛中踏過來,将眼前男人的手扶起來,激動地道:

  “好極了!你…你成了!”

  司馬元禮這些年遊走于各大人物之間,常以僞色示人,唯有此刻,面上滿是真真切切的激動,澹台近才從元修隕落的地界回來,滿心悲痛,忍不住落淚,道:

  “師尊隕落了!”

  司馬元禮一邊領他進去,一邊掩了面,聲音帶着一些哽咽,道:

  “求金之事,殉道業也,是老人家心願已成…”

  兩人到了陣裡頭,司馬元禮當即把自家老真人的遺言拿出來,讓這位青年真人讀了,澹台近淚水縱橫,亦發覺身邊的真人氣息虛浮,面色蒼白,忍不住道:

  “元禮…你這是…”

  司馬元禮本就滿心黯淡,聽了他的話,低眉道:

  “我…再試神通…未能成功,便受了傷…”

  澹台近一驚,運起神通,搭在他腕上,片刻皺眉道:

  “你心急了!”

  “怎麼能不心急!南北之争,哪個不是三神通,哪個大人物手上沒有靈寶!這是大争之世…”

  司馬元禮面色蒼白,那雙眼睛更黯淡,道:

  “老真人留下了那麼多資糧…我早早跨過溫養神通的日子,凝聚仙基亦有良藥服用…可…我已經失敗了三次了!靈物靈資投進去不知道多少…就算是給築基他也成紫府了…我再心平氣和…”

  他語氣中多了幾分幽然,哽咽道:

  “我隻怕愧對老真人栽培!”

  澹台近澀聲道:

  “可你修的是『正木』!剛傲如金的『正木』!師尊傲且狠,兼有忍心,明明跨過參紫卻藏了這麼多年,任由那些跳梁小醜蹦哒…你但凡學了一二成…”

  司馬元禮神色卻收斂了,靜靜地道:

  “我家兩兄弟修道時,真人便稱我二人為謙無傲心,能屈能藏,豈是正木之資?是師尊的寶物了得,那一道符乃是武関道統,兼配清炁靈物,這才将我一力托舉…可你說傲氣…當今是個什麼世道!”

  “二武并世而舉,使明陽作王,太陽舊時雲煙,隻一柄兌劍成尊,镗刀玉碎,鹹湖王殉,戚覽堰道統之貴,不惜大勢護道,孔婷雲微薄之身,敢以性命彌天…我有什麼傲氣的資格,頂着天了,我也隻不過一分敬佩之心。”

  他端坐在位置上,面上的平靜倒是有了一分淡然,自嘲道:

  “我不曉得…老真人為何着我修『正木』,我立身不光明,手段不堂皇,最剛強的其實是兄長,他連紫府都敢頂撞…卻被差遣着修了水德…”

  這真人目光複雜,望着玉杯中的倒影,笑道:

  “他的謀劃…當年的諸修都看不懂,那年安淮天才剛剛落下,他已經提醒我尋找真炁修士的蹤迹了,後來到了臨突破的那一日,九成九的修士都想不到他能引得滿天渌水,籍此求金集木…而他在我身上的安排,我常常後知後覺,更多的時候,盡是不解。”

  澹台近認認真真的端詳着眼前的發小,輕聲道:

  “至少師尊誰都不信,所以元禮…你比秋湖真人要幸運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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