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公公走了，連盛還在。

　　毛縣令帶來的影響也漸漸平息了，吳氏便開始卯足了勁的招待連盛這個好親家。

　　董氏則忙碌着伺候趙明德。

　　他是醒了過來，可是卻發現他的半邊身子沒了力氣，癱了。

　　怎麼辦？

　　吳氏倒是想親自伺候他，可是奈何年紀大了，有些時候弄不動他，也不方便。

　　趙長青隻有一隻手，也不方便。

　　趙明智，趙雲峰，各個都有自己的事兒要忙。

　　阿謙等人，更是沒道理讓人家伺候他個大老爺們吃喝拉撒的道理了。

　　最後，還是董氏站了出來，辛辛勤勤的伺候着他。

　　“佩蘭，你……你出去吧，我……我不需要你伺候……”

　　他們已經和離了，他哪兒來的臉，讓她這樣貼身伺候着？

　　董氏冷着臉，看着他憋得有些發青的臉色，“你不需要我需要誰？
你是不是想就這麼把自己憋死算了？
或者，你想讓娘來伺候你？
她一把年紀了，你忍心……”

　　“不忍心，可是我也不忍心你……”來受這份罪。

　　對！

　　趙明德覺得，伺候他自個兒就是受罪。

　　别說大解，站在董氏的角度，看着他都是一種煎熬，更别提要把屎把尿的伺候了。

　　他覺得愧疚，覺得沒臉，覺得……心疼。

　　不知道為什麼，近來那個胖乎乎惡心巴拉的董佩蘭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腦子裡，取而代之的是他們剛剛新婚時那個面若桃李，溫順賢良的董佩蘭。

　　越是晃，越是覺得自己不如就此死了算了。

　　省得活着繼續拖累害她。

　　“得了吧。
趙明德，你更惡心的時候我都忍過去了，這點事算不了什麼的。
來，我把你的腰抱起來，你自己把便盆塞進去……”

　　董氏說着，面色依舊冷冽，手，卻已經圈住了他的腰，用力一擡。

　　趙明德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憋不住了，他已經足足四天沒有大便過了，就是怕給她添麻煩。

　　可這會兒，他要是再固執下去，隻怕會給她添更多的麻煩。

　　手，扶着木盆的邊緣，往自己腰下一推。

　　不等她松手，自己便先放松了……

　　等他方便完，她又毫不嫌棄的将他抱起，讓他自己抽出了便盆，還用草紙替他……

　　“佩蘭……”

　　看着埋頭替他擦拭身體的董佩蘭，趙明德隻覺得自己的心跟刀子剜似的，疼……

　　“覺得對不住的話，就好好休修養，快點兒好起來吧。
”

　　董氏用最快的速度給趙明德擦拭了身上之後，又給他翻了一次身，端起木盆說出去了。

　　其實，每一次進門來伺候他，對她也是一種煎熬。

　　可是一想到現在她和孩子們還活着，都是他犧牲自己換來的，她又狠不下心不管他。

　　董氏搖了搖頭，将木盆端到了菜園子旁，将污水給潑了出去。

　　算了，反正以前也不是沒伺候過，那時候他還對自己沒個好臉色呢。

　　屋内，趙明德左手緊緊的扣住了床上的棉褥子，臉上，全是熱淚滾落。

　　他這是造孽啊！

　　這麼好的媳婦兒，他怎麼偏偏就把她弄丢了呢？

　　爹娘說的沒錯，他就是個混賬！
錦繡也沒說過，他就是個人渣！

　　可是，他這個人渣混賬還想改好，佩蘭還能給他一次機會嗎？